《初梦》娈煜

20、小公主驾到

　　慕言澈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小人儿的颤抖，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害怕。他想起以前，林芷歆也怕黑，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总是要拉着林芷晴的手。有一次停电，她吓得躲在沙发角落，直到他和慕舒海拿着蜡烛走过去，她才敢怯怯地伸出手。
　　“言澈哥哥……我好怕……”林芷歆哭了好一会儿，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她哽咽着说，“这里好黑……我喊了好久都没人应……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不会的。”慕言澈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软的发丝因为泪水有些湿润，“我们怎么可能找不到你？你可是我们的小公主啊。”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林芷歆听到这话，抽噎声又大了些，她把脸埋得更深了：“可是……姐姐刚才凶我了……她是不是……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小孩子的心思总是这么单纯，被最亲近的人凶过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对方是不是不爱自己了。林芷歆也不例外，刚才林芷晴那严厉的语气，像一根小刺，扎在了她的心上。
　　慕言澈闻言，心里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林芷晴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太担心了，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他也明白，此刻的林芷歆需要的不是解释，而是安慰。
　　“你姐姐不是不想要你，她是太担心你了。”慕言澈耐心地解释着，声音依旧温和，“她找不到你，心里急坏了，比谁都害怕。刚才说话声音大了点，你别怪她，好不好？”
　　林芷歆没有说话，只是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似乎还是有些委屈，但也没有再反驳。
　　慕言澈继续拍着她的背，又等了一会儿，感觉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了，才轻声说：“好了，不哭了好不好？再哭下去，眼睛就要肿成核桃了，明天怎么去见新同学呀？”
　　他的语气带着点调侃，林芷歆果然被逗得轻轻“哼”了一声，虽然还是在抽噎，但哭声明显小了很多。她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兔子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慕言澈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伸手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他的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温度，触碰到她滚烫的脸颊时，林芷歆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林芷歆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了看他手里的糖，又看了看他温和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接过了慕言澈手中的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奶糖的甜味在舌尖慢慢散开，带着熟悉的奶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刚才我在三楼看了，这栋楼确实挺旧的。”慕言澈在她身边坐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目光落在窗外的月光上，“以前我刚来实验一中的时候，也在这儿迷路过一次。”
　　林芷歆吸了吸鼻子，小声问：“真的吗？”
　　“真的。”慕言澈笑了笑，“那时候我才上初一，跟着同学来上实验课，下课跑得太急，跟大部队走散了。这里的楼梯长得都一样，我在里面绕了好久，最后还是看门大爷听见我的喊声，才把我带出去的。”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林芷歆，眼神里带着真诚：“所以我特别能理解你现在的感觉，又害怕又着急，对不对？”
　　林芷歆点点头，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我就是想去找姐姐……她帮我登记了那么久，肯定饿了……我书包里还有早上妈妈给我装的面包，想拿给她吃……”
　　“你姐姐知道了，肯定会很感动。”慕言澈的声音很轻，“她刚才凶你，不是真的生气，是太担心你了。你想啊，她找不到你，心里该有多着急？”
　　林芷歆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校服裙的衣角：“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该乱跑……”
　　“也不全是你的错。”慕言澈递给她一张纸巾，“这栋楼确实太绕了，连老师都有可能迷路。再说了，你能记得给你姐姐打电话，已经很聪明了。”
　　他看了看手表，又道：“丁老师已经带你姐姐去食堂吃饭了，我们也该过去了，不然面该凉了。你姐姐点的肯定是你最喜欢的番茄鸡蛋面，对不对？”
　　提到番茄鸡蛋面，林芷歆的眼睛亮了亮，嘴角也微微上扬了些，但很快又垮了下来：“姐姐会不会还在生我的气？”
　　“不会。”慕言澈站起身，朝她伸出手，“你姐姐那个人，看着严肃，其实心里软得很。上次你把她的笔记本画花了，她当时气得要命，结果晚上还是偷偷帮你把化学错题整理好了。”
　　林芷歆想起那本画满小恐龙的笔记本，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却跟着掉了下来，又哭又笑的样子，像个傻气的小娃娃。
　　慕言澈看着她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再不去，面真的要凉了。”
　　林芷歆把手放进他的掌心，他的手掌很大，带着温热的体温，让人觉得很安心。
　　“慕言澈哥哥，”林芷歆忽然开口，声音还有点沙哑，“你说，我是不是很笨？总是给姐姐添麻烦。”
　　“才不笨。”慕言澈的脚步顿了顿，认真地说，“你只是还没长大而已。等你再长大一点，就会知道，你姐姐最开心的事，就是你能平平安安的。”
　　林芷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跟着他走出慎思楼的大门。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过来，吹散了楼道里的霉味，也吹散了心里的恐惧。远处食堂的方向亮着暖黄的灯光，像一颗温暖的星星，指引着回家的路。
　　她想起姐姐刚才凶她时眼里的红血丝，想起慕言澈哥哥跑来找她时焦急的样子，想起丁老师温柔的安慰，忽然觉得，就算迷路了也没关系，因为总会有人不顾一切地找到自己。
　　走到食堂门口时，林芷歆忽然停住脚步，抬头看向慕言澈：“我能自己进去吗？”
　　慕言澈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