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梦》娈煜

17、幽闭恐惧

　　此时，报到的队伍虽然已经短了许多，但现场依旧忙碌而混乱。家长们围着丁兰问这问那，关于课程安排、住宿情况、学习要求等等，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丁兰忙得焦头烂额，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她努力地回答着每一个问题，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林芷晴见此情景，心中涌起一股不忍。她走上前，轻声对丁兰说：“丁老师，您看我能不能帮您分担一些工作？这样您也能轻松一点。”
　　丁兰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随即露出感激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有你帮忙我就放心多了。你先帮我登记一下学生的基本信息吧。”
　　林芷晴熟练地坐在桌前，接过报到单，开始认真地登记起来。她的字迹工整秀丽，动作迅速而准确，不一会儿就登记好了好几份。在她的帮助下，报到的流程明显加快了，现场的秩序也逐渐好了起来。
　　时间在忙碌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已经快五点了。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教室里，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林芷晴终于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看着逐渐安静下来的教室，心中有一丝成就感。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慕言澈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黑色的长裤笔挺地垂落在地上，整个人显得帅气而沉稳。他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林芷歆的身影，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
　　他走到林芷晴面前，轻声问道：“芷晴，歆歆呢？我没看到她。”
　　林芷晴抬起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她今天低血糖，站久了不舒服，我让她去外面长椅那儿坐着休息了。”
　　慕言澈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摇了摇头，“我刚才在外面没看到她。”
　　林芷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急忙说道：“不会吧，我让她在那儿等我，她应该不会乱跑的。”说着，她和慕言澈一起快步走出教室，沿着走廊往长椅的方向走去。
　　然而，长椅上并没有林芷歆的身影。林芷晴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她焦急地四处张望，嘴里喃喃自语道：“她能去哪儿呢？”
　　慕言澈安慰她道：“芷晴，别着急，我们再找找。她可能是去了别的地方。”
　　他们沿着走廊找了一圈，又去了附近的洗手间，都没有发现林芷歆的踪迹。林芷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怎么办？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暮色像被打翻的墨汁，正沿着实验一中的教学楼顶缓缓晕开。丁兰刚把最后一份报到单收进文件夹，就听见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抬头时正撞见林芷晴和慕言澈一前一后跑过来，两人脸上的焦灼几乎要凝成实质。
　　“丁老师！”林芷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发颤，指尖因为用力攥着手机而泛白，“您有没有看到歆歆？”她比划着妹妹的身高，话没说完就被自己的哽咽打断。
　　丁兰心里“咯噔”一下，刚才登记时就听林芷晴说妹妹低血糖，此刻见她急成这样，哪里还坐得住？
　　“别急，慢慢说。”她快步走出讲台，伸手扶住林芷晴的胳膊，指尖触到一片冰凉，“她什么时候不见的？最后在哪儿待着？”
　　“四点多的时候，我让她在综合楼门口的香樟树下等我，说好了我忙完就去找她。”林芷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可刚才我去找她，长椅上空空的，只有一张柠檬糖的糖纸……”
　　“我路过香樟树下时也没看见人。”慕言澈补充道，他的眉头拧得很紧，平日里温和的眼神此刻像结了层薄冰，“我们已经找遍了操场、紫藤花架，都没有踪迹。”
　　丁兰的目光扫过走廊尽头的窗户，夕阳的最后一丝光正从云层里褪尽，教学楼的灯次第亮起，却照不亮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角落。“这孩子会不会是跟同学走散了？”她沉吟着，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讲台边缘，“新生报到人多眼杂，说不定是跟着别人走错了方向。”
　　“不可能。”林芷晴立刻摇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歆歆虽然跳脱，但胆子小，陌生人跟她说话都怕得躲到我身后，怎么可能跟别人走？”她忽然想起什么，慌忙掏出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刚才拨打失败的界面，“我给她打电话试试！”
　　拨号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一声，两声，三声……直到机械的女声提示“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林芷晴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再打一次。”慕言澈伸手稳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带着温热的体温，像道微弱的光，“可能是信号不好。”
　　林芷晴点点头，指尖因为紧张而有些不听使唤，连续按错了两个数字才重新拨通。这一次，电话响了很久，久到她以为又要失败时，听筒里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喂”，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只受惊的小兽在发抖。
　　“歆歆！”林芷晴的声音瞬间拔高，眼泪差点掉下来，“你在哪儿？跟姐姐说清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压抑的哽咽，断断续续的，夹杂着风声和某种模糊的回声：“姐……我……我不知道……这里好黑……”
　　“黑？”林芷晴的心猛地揪紧，“周围有什么？是不是教学楼？有没有看到牌子？”
　　“没有牌子……就是一栋楼……好多楼梯……我找不到出口了……”林芷歆的哭声越来越大，带着明显的恐慌，“这里好安静……我喊了好久都没人应……”
　　“别怕，歆歆，慢慢说。”丁兰连忙凑过来，对着听筒放柔了声音，“你想想，这栋楼是在操场旁边吗？还是靠近宿舍楼？有没有看到窗户外面有什么特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