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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傻爸爸拯救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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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钩枪的绳索收缩时，布鲁斯还奋力蹬了一下墙面，给自己附加可能会导致反应不及时被拍在墙面上的加速度，然而他仍旧与那个男人错身而过，在擦墙转向的瞬间听见对方砸在地上发出的令人不快的撞击声。脚着地，他判断，至少断了两根骨头。
布鲁斯降落在离对方二十英尺的地方，眼看那个男人抱着腿在地上打了个滚，蜷着身子无声哀嚎。红白两色圣诞帽躺在附近霜冻的草坪上，跟那人的服饰同样显眼。
“犯傻的父母？还是绝望的新手窃贼？”阿尔弗雷德在通讯里猜测，“我倾向于前者。”
布鲁斯也一样。在短暂自由落体过程中，这位圣诞老人第一时间将所背的包裹扔向灌木丛，避免摔坏或被自己砸到，如果他是窃贼，那至少肯定是个相当缺钱的贼。蝙蝠侠跑向这倒霉的家伙，同时从腰带里取出折叠夹板。
“已呼叫911中心。”阿尔弗雷德说。
“医生马上就到。”布鲁斯以冷静、权威的口吻说，他停在男人侧后方，以免对方突然看到蝙蝠侠受惊，“我是来帮你的，你刚从三楼摔了下来，请保持冷静，不要乱动。”
男人看样子能交流，他极力控制住自己不再打滚了，两手仍然紧紧抓着右腿，哽咽着大口呼吸，涕泪沾湿了满脸的白色假胡子，“哦不，哦不……”
“很好，请继续看着天空，尽量保持身体放松。”布鲁斯见对方转头找自己，又说，“扭头看我可能会加重你的伤势，你现在最安全的就是保持不动，你可以信任我。”
阿尔弗雷德反馈的情况不甚理想但在意料之中：节假日聚会常伴随醉酒、打架、烹饪火灾等事故，哥谭各大医院急诊室均超负荷运行，救护车至少得二十分钟才能抵达。
“不，不，能不能……”男人脑袋不断摆动着，厚重的圣诞老人装束下，血液正在他右膝附近洇开。开放性骨折，这家伙有得受了。
“你的腿骨折了，我现在要靠近你，固定你的腿，可能会有点儿疼。当你看到我的时候，请保持冷静，你能做到吗？”
“什么……为什么？别告诉……告诉我你是真的，呃，圣诞老人。”男人勉强笑道，于是布鲁斯来到他身边，确认骨折情况。
“蝙蝠——啊！老天，等等，呃……”布鲁斯剪开他的裤腿，压住他进行止血和固定，即便尽可能放轻动作，但应急处理过程对他俩来说还是十分煎熬。
伤者从牙缝里发出一些含混的痛呼，固执地努力避免发出太大的声音，布鲁斯四下看看，这起事故似乎还没被居民们发现，于是他问：“你需要我安排救护车停在稍微远点的地方吗？以免你的孩子看到，但这样我得把你运过去。”
“不……不太麻烦的话，拜托？”男人又笑了一声，布鲁斯可以窥见对方正常状态下是什么样——开朗、爱开玩笑、有点儿傻乎乎的丈夫和父亲。“不敢相信……哎哟……我不是小偷……”
“很遗憾，你不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试图假扮圣诞老人，然后把自己从窗户摔下来的父亲。”布鲁斯取出压缩担架，将它平行放在男人身边充气，“如果你只是打算把礼物留在客厅的圣诞树下，你完全可以穿更方便的衣服。”
“我怕孩子们突然跑出来，而且汉娜，我妻子，说我穿成这样很可爱。过去三年我都是这么做的，不该，呃嗯，出问题……”
“人们总是低估从一个阳台爬到另一个阳台的危险性，护栏在哥谭潮湿的冬天很容易结冰——你叫什么名字？”
“阿奇·斯通……该死，这是我上回被撞伤的那条腿……我这回是不是要变成残废了？天啊，医疗保险不会为犯蠢受的伤支付——”
“别担心账单。”布鲁斯按住他的肩膀，不容置疑地说，“针对你这种情况，韦恩集团有特殊的针对性资助项目，只要你保证老老实实待在医院，不对自己造成二次伤害。”
“真的？什么项目？”阿奇脸上同时浮现出希望和怀疑，“傻爸爸拯救计划？”
“好名字。”阿福评价，“很适合一个为童话人物虚构的项目。”
“没准儿有人特别喜欢那些愿意为了孩子不顾一切的父母。”
“为什么？因为韦恩……呃，上帝保佑他。希望他真能帮我，我真的没法……唔……”阿奇配合布鲁斯的动作滚动到担架上，紧接着忽然抬起头，气喘吁吁地问，“你怎么戴圣诞帽？”
“戴头上。”
“不，我是说……戴一个？还是分别戴在你的两只尖耳朵上？”
“今晚最具智慧的提问。”阿尔弗雷德说。
“它们不是耳朵。”布鲁斯拔出一只耳朵，再插回去，“看，是飞镖。”
阿奇的眼睛瞪得跟一便士硬币一样圆，布鲁斯将他固定在担架上，捡起圣诞帽放在他胸口，又走开去拿挂在灌木上的包裹，甩到自己肩头。它还算结实，从里边小包装互相摩擦的窸窣声判断，礼物包含至少两公斤糖果，大概也是他失去平衡的原因之一。
“我其实在想，那什么，也许你能……”
“替圣诞老人完成任务？”布鲁斯语气中立，“你有几个孩子？家里有人照看吗？”
“两个，珍妮八岁，安娜四岁，我们骗她们说我今晚加班，汉娜在孩子的房间给她们念故事稳住他们，跟她们一起等圣诞老人。”阿奇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露出大祸临头的表情，“哦天，肯定是汉娜，问我事儿办完了没有。我毁了圣诞节……你觉得我会变成瘸子吗？如果我失业……这绝对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一晚。”
阿福根据影像记录给他推荐了最近的一家白天有圣诞老人角色扮演的商场，布鲁斯估算了跑一趟所需时间，叹口气，从阿奇兜里掏出手机。手机屏幕摔裂了，其他功能似乎还正常。
“如果你想挽救平安夜的话，给汉娜发短信，告诉她你找朋友帮忙准备了更多惊喜，让她们稍微再等会儿。”
阿奇发出一声上气不接下气的欢呼，试图举起圣诞帽给蝙蝠侠戴上。布鲁斯躲开他的手，抬起担架拖行。
“别乱动。不可能用你的衣服，我比你高，而且给你脱衣服会加重伤势。”
“你有圣诞老人的衣服？”
“我可以有。”
阿奇发出不信服的哼声，但布鲁斯认为其中想亲眼看到蝙蝠侠戴圣诞帽的成分更多些。
“我们本来打算今晚是珍妮的最后一次，明天就告诉她真相。”发完短信，阿奇又说，“她是个天真单纯的孩子，一点儿都没怀疑，但如果她上了三年级还以为世上存在圣诞老人，会被同学取笑的。所以我想把这次做得完美一点……你有孩子吗？”
“有过。没一个相信圣诞老人。”
“哈，太可惜了……你可是能像真正的圣诞老人那样从天而降。”
“真正的圣诞老人会从烟囱进入房屋，无烟囱家庭则通常通过魔法穿墙。”
“你说得好像认识他似的。”
“见过一两次。”
阿奇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拿不准蝙蝠侠是否在跟自己开玩笑。布鲁斯将他拖到一个街区开外，动作平稳地放平担架，听见救护车呼啸而来。
“你真打算帮我干这种无聊的傻事吗？”阿奇又问，望着面前黑漆漆的怪物，他的信心，“你没有，呃，抢劫犯之类的要抓？”
“哥谭警局目前还能撑住。”布鲁斯回答，“中央医院的急诊室有点超负荷，这个我帮不上忙。”
“嗯……好吧，我也是。”
他简单跟医护人员交代了阿奇的伤情，在他们奇怪的目光中背着大红色的礼物包裹荡走了。包裹里除了糖就是迪士尼周边，包括三件圣诞主题毛衣和两只毛绒草莓熊，全都安然无恙，布鲁斯只需要从商场的员工休息室借一套道具服。它非常宽松，塞进内甲和绰绰有余。
回到居民区，布鲁斯把靴子、披风连带头套脱在斯通家那栋楼的屋顶上，换好道具服，用自己的胶水把假胡子牢固地黏在脸上，确保它和帽子完美遮住自己的所有面部特征，然后把自己垂降到客厅边的阳台，打开推拉门。
“您何不穿墙试试呢？”阿尔弗雷德问。
未等布鲁斯回答，一个金发小女孩就跑进了客厅。应该是安娜，她有一张与父亲相似的圆脸，穿着树袋熊睡衣和毛绒拖鞋。她母亲在身后呼喊她的名字，而她朝布鲁斯尖叫一声，指着他回头冲卧室的方向嚷嚷：“是圣诞老人！妈妈！珍！圣诞老人来了！”
“噢！”汉娜发出既像是懊恼又像是松了口气的叫声，从墙后走了出来，“圣诞老人还没走吗？快过来，别打扰圣诞老人工作，安妮。”
“我没有！”安娜蹦蹦跳跳地拍起了手，“欢迎你，圣诞老人！你的牛奶和饼干在炉子上！”
布鲁斯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前，安娜立刻安静下来。
“嘘——这是我们的秘密，好吗？”他推开落地窗，神秘地悄声说，“魔法只会在相信它的人内心闪耀。”
安娜点点头，用肉乎乎的小手捂住嘴，第一关通过。布鲁斯松了口气，朝显然在试图辨认他真实身份的汉娜点点头，走进客厅，打算尽快完成任务。这时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孩也走了过来，满面笑容地望着正在靠近圣诞树的圣诞老人。
那一瞬间，布鲁斯意识到他和阿奇都大错特错——她直接看向圣诞老人的右腿。阿奇说之前受过伤的那条。他恰好刚用这条腿走了一步路。
珍妮的笑容凝固了，随即如同热锅里的黄油般融化消失。
“他不是爸爸！”珍妮尖叫，拼命将母亲和妹妹往后拽，“他是冒牌货！他闯进了我们家！”
“珍妮——”
“快跑，妈妈！快报警！——别过来！”
耳机里的阿尔弗雷德郑重承诺自己会保存录像，布鲁斯放下包裹举起双手，而珍妮开始朝他投掷水果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