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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秋意如同一位技艺精湛的画家,将调色盘上最浓郁的金色与赭石尽情挥洒。窗外的梧桐叶已大片大片地染上绚烂的色彩,在午后愈发斜长的日照下,每一片叶子都仿佛是用熔化的黄金锻造而成,闪烁着温暖而耀眼的光芒,随着微凉的秋风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大自然最温柔的絮语。

      程念与陆清让这非比寻常的“同居”生活,已然形成了一种深入骨髓的默契与难以言喻的亲密。这种亲密,不再是起初那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单方面的守护,而是渗透在每一个无需言语便能读懂的眼神交汇里,每一次看似偶然实则心照不宣的肢体接触中。它像暗夜里悄然生长的藤蔓,在无人察觉的角落,紧紧缠绕,日渐紧密,将两颗曾经遥远的心,拉向彼此。

      这个下午,空气里浮动着阳光烘烤出的、令人慵懒的暖意。程念带来了一本她珍藏的、大学时期获奖的散文集手稿,页面边缘已经有些微微卷起,带着岁月的痕迹。她带着几分难得的羞涩和期待,请陆清让“指正”。阳光慷慨地透过擦得晶亮的玻璃窗,将整个客厅浸润在一种蜂蜜般粘稠而温暖的光晕里。两人并肩坐在那张承载了无数沉默与低语的沙发上,膝盖几乎相抵,泛黄的手稿摊开在中间那个柔软的亚麻抱枕上。

      陆清让看得异常认真,时而用那支削得尖细的HB铅笔,在页边空白处落下清秀而严谨的批注。她一旦沉浸入文字的世界,便会不自觉地微微蹙起那双好看的远山眉,长长的、如同蝶翼般的睫毛垂下,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投下两弯柔和的、扇形的阴影。程念侧着头,目光却并未完全聚焦在手稿那些熟悉的字句上,更多的是流连在陆清让专注而沉静的侧脸上。金色的阳光为她清瘦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边,连她脸上那些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绒毛都在光线下变得清晰可辨,平日里那份挥之不去的清冷气质被这暖光柔化,显露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易碎的宁静之美。

      空气中弥漫着老旧纸张特有的油墨香、秋日阳光干燥温暖的味道,以及陆清让身上那缕愈发熟悉的、清冽中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苦涩药味的雪松气息。一切都太安宁,太美好了,美好得像一个精心编织的、悬浮于现实之外的梦境。程念的心跳在这样静谧得几乎能听见时间流淌的氛围里,不受控制地、一下重过一下地撞击着胸腔,一股压抑了太久、酝酿了太久的强烈情感,如同在地下奔涌多年的岩浆,终于寻到了裂缝,在她胸腔里疯狂地冲撞、奔涌,灼烧着她的理智,几乎要破膛而出。

      陆清让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身边人过于专注、甚至带着灼热温度的视线,她从手稿中抬起头,略带疑惑地看向程念,光线在她清澈的瞳仁里跳跃:“怎么了?是这里……你觉得写得不好吗?”她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纯粹探讨学问的认真,全然不知自己此刻在对方眼中是何等诱人的风景。

      就是这一抬眼,这一声带着信任的询问,像最后一根轻柔的羽毛,飘飘然落下,却精准地压垮了程念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她看着陆清让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眼眸像是两潭被秋日山泉洗过的墨玉,深邃,澄澈,此刻正清晰地映着窗外的阳光和她自己那张写满挣扎与爱恋的脸庞。

      所有的克制,所有的权衡,所有的关于身份、年龄、未来的顾虑,在那一刻,土崩瓦解,灰飞烟灭。一种原始的、强大的冲动主宰了她。

      程念没有回答那个关于文字的问题。她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命运般的力量驱使着,缓缓地、却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坚定,倾身向前。她的动作很慢,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给足了陆清让反应、拒绝、甚至是逃离的时间。她的目光如同最坚韧的丝线,紧紧锁住陆清让的双眼,仿佛在用这最后的沉默,无声地、绝望地诉说着积压了数年的汹涌爱意。

      陆清让完全怔住了,大脑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的雪原。她看着程念那张年轻、充满生命力的脸庞在视野里越来越大,看着她眼中那炽热得几乎要将人灵魂都灼伤的情感火焰,身体里预警危险的神经在尖啸,本能地想要后退,想要偏开头,想要抬起手隔开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超出所有预设界限的靠近。但她的后背紧紧抵着柔软却无法提供退路的沙发靠背,无处可逃。而更可怕的是,在她内心深处,那个被程念用无数个日夜的耐心、温暖和笑容一点点捂热、软化了的角落,竟然违背意志地,生出一丝奇异的、让她自己都感到恐慌与罪恶的战栗与……期待。

      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僵持与愣怔中,在那理智与情感的悬崖边缘,程念的唇,轻轻地、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孤注一掷的勇气,覆上了她的。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被抽空了。万籁俱寂。

      程念的嘴唇柔软而温热,带着少女特有的、如同初绽花瓣般的清甜气息,像一片最轻盈的雪花,又像一滴滚烫的蜡泪,落在了陆清让因惊愕而微微张开、透着凉意的唇上。那触感清晰得如同用烧红的烙铁印下,带着一种近乎疼痛的深刻。

      陆清让的身体骤然僵硬得像一块被瞬间冻结的寒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继而疯狂地逆流冲向了头顶,耳边是血液奔涌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她能清晰地、放大无数倍地感觉到程念唇瓣的柔软和灼人的温度,能闻到她发间、颈侧传来的干净的、带着阳光暴晒过后的暖融融的味道。这个吻很轻,很短暂,没有任何深入的企图和侵略性,更像是一个信徒捧上最珍贵祭品时的、虔诚而小心翼翼的触碰,然而,就是这单纯的触碰,却带着足以劈开混沌的雷霆万钧之力,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撞碎了她辛苦构筑、勉强维持的所有心理防线。

      程念在双唇相触的那个瞬间,也紧紧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蝴蝶翅膀般剧烈颤抖。她能感觉到陆清让身体的瞬间石化,能感受到她刹那间屏住的、仿佛连生命都随之停滞的呼吸。她没有贪婪地加深这个吻,只是那样单纯地贴着,用自己全部的温柔、积攒多年的爱意和不顾一切的决心,去感受、去铭记唇下那片微凉而柔软的不可思议的触感。几秒钟,短暂得如同一个呼吸,又漫长得如同一个轮回。她像是耗尽了此生所有的勇气,才强迫自己缓缓地向后撤离,重新睁开了眼睛。

      她的脸颊如同被晚霞染透,滚烫得吓人,眼神里混杂着做完惊世骇俗之事后的慌乱与无措,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坦荡和深不见底、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浓烈爱恋。她看着依旧僵硬如一座失去灵魂的雕塑、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某处虚空、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的陆清让,心脏紧张得蜷缩成一团,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尖锐的疼痛。

      “老师……”程念的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微颤,却异常清晰、一字一句地在这片死寂的客厅里掷地有声,“对不起……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积压的情感一次性、毫无保留地倾吐出来,那气息也因为激动而显得短促,“我喜欢您。不是学生对老师的敬仰与喜欢,是……是想一直一直陪在您身边,想照顾您,想保护您,想看到您眼底重新染上笑意的那种喜欢。从很久很久以前……那个下着初雪的早晨,或许更早……就无可救药地喜欢了。”

      她的话语,如同又一记精准而沉重的闷锤,狠狠砸在陆清让已然混乱不堪、天旋地转的心上。

      陆清让猛地回过神,像是被这些话烫到一般,她倏地转过头,近乎狼狈地避开了程念那灼热得几乎能点燃空气的视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失序地擂动,不是因为悸动,而是因为排山倒海般袭来的恐慌、无所适从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自我厌恶。那个吻的柔软触感还鲜明地烙印在唇上,带着少女的甜香;程念那番石破天惊的表白话语,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钉子,钉在她的耳膜上,反复回响。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猛烈,太超出她所能承受的范畴,让她那刚刚见到一丝微光、依旧布满裂痕、脆弱不堪的精神世界,开始了剧烈的、仿佛要彻底崩塌的摇晃。

      她应该立刻推开她的。应该用最严厉的语气告诉她这是错的,是违背伦常的,是离经叛道且注定不会有结果的。她应该立刻划清那条早已模糊的界限,将这个明显已经失控、越界太远的学生,狠狠地、决绝地推回到那个名为“安全”的距离之外。

      可是……当她眼角的余光瞥见程念那双因为极度紧张和孤注一掷的期待而微微泛红、蒙上一层水光的眼睛,看到那里面毫不掺假的、纯粹到近乎愚蠢的、炽热如岩浆的情感,那些早已准备好的、冰冷的拒绝话语,就像瞬间变成了坚硬的鱼骨,密密麻麻地卡在喉咙深处,让她吞咽困难,窒息般痛苦。这段时间以来,程念日复一日的陪伴,程念不求回报的温暖,程念一点一滴、锲而不舍地融化她心头坚冰的努力,早已在她那片荒芜冰冷、绝望蔓延的内心世界里,悄悄种下了名为“依赖”与“贪恋”的种子,并且已经开始扎根。

      她贪恋这份几乎将她灼伤的热情,贪恋这份毫无保留、仿佛能照亮所有黑暗角落的守护。如果此刻,她遵循那该死的“理智”和“规则”,亲手推开程念,她几乎可以清晰地预见,自己将立刻重新跌回那个冰冷彻骨、毫无希望的黑暗深渊,并且,这一次,将永无爬出的可能。

      然而,正是这份清醒认知到的“贪恋”,让她感到了更深的、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痛苦和强烈的自我厌恶。她是一个老师!比程念年长整整十岁,肩负着传道授业解惑的责任!更重要的是,她是一个病人!一个连自己最基本的情绪都无法掌控、需要依靠那些白色小药片才能维持基本社会功能的抑郁症患者!她的内心世界一片狼藉,充满了不确定性的风暴和负能量的泥沼。这样的她,残缺的、破碎的、连自己都厌恶的她,有什么资格去接受这样一份年轻、美好、沉重如山的爱恋?她凭什么将程念这样一颗耀眼星辰,拖入自己这混乱不堪、看不到未来的泥泞世界?这太自私了!太卑鄙了!

      巨大的矛盾感、负罪感和对未来的恐惧,像突然决堤的、冰冷的黑色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那一丝因为那个轻柔亲吻而产生的、微弱却真实的异样悸动。陆清让的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要苍白,如同被抽干了所有血液的宣纸,嘴唇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开始不受控制地、细微地颤抖起来。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动作因为慌乱而显得有些踉跄,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大步,仿佛要逃离什么致命的病毒,远远地离开了那张沙发,也离开了沙发上那个刚刚对她投下惊雷的程念。

      “不……不可以……这样……”她摇着头,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明显的、无法掩饰的恐慌和深入骨髓的痛苦,语无伦次,“程念,你……你还那么年轻,你不懂……这不对……我们之间……我不能……我绝对不能……”

      她反复重复着否定词,眼神慌乱地、没有焦点地四处游移,就是不敢再看向程念哪怕一眼。那个轻柔的吻和随之而来的、炽热的表白,没有带来任何她潜意识里或许期待过的喜悦,反而像是一把淬了毒的钥匙,猛地打开了她内心深处那个名为“不配得”、“恐惧”和“自我否定”的潘多拉魔盒。病情带来的、她最恐惧的思维反刍开始疯狂运作,无数负面、恶毒的念头如同黑色的乌鸦,铺天盖地地涌现,啄食着她残存的理智——你会拖累她,你会毁了她灿烂的前程,你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你是个糟糕透顶、只会带来不幸的累赘……

      程念看着陆清让瞬间惨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色和那几乎要精神崩溃、摇摇欲坠的样子,心一下子从滚烫的云端沉入了冰冷的谷底,巨大的恐慌和尖锐的心疼如同两只无形的手,狠狠攫住了她的喉咙和心脏。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和不顾一切,可能造成了最坏的反效果,可能像一把笨拙的刀,狠狠刺伤了她最想小心翼翼保护的人。

      “老师!老师您别怕!看着我!”她也急忙站起来,想要靠近安抚,却又恐惧自己的靠近会像火上浇油,加剧陆清让的恐慌,只能焦灼地停在原地,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带着哭腔的颤抖,“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我不该这么冲动!我不该吓到您!您别生气,别害怕……我……我不是要逼您答应什么……我只是……只是忍不住想让您知道……”

      陆清让依旧用力地摇着头,仿佛要将那些声音和触感从脑海里甩出去。她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单薄的手臂,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掐入胳膊的皮肉里,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试图用这种身体上的疼痛来压制内心那片即将失控的风暴。她的身体微微发抖,像是站在冰天雪地里,承受着刺骨的寒风。她像是彻底陷入了一种自我保护的、封闭的应激状态,将所有的感官都隔绝在外,只剩下内心那片正在肆虐的、毁灭一切的狂风暴雨。

      “我……我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陆清让的声音低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乞求,她猛地转过身,像是身后有恶鬼追赶,脚步凌乱地、跌跌撞撞地快步走向卧室,然后“砰”的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关上了房门,发出一声沉重而决绝的巨响,将程念,和她那刚刚倾吐出的、滚烫得足以灼伤灵魂的爱意,彻底地、无情地隔绝在了那扇薄薄的木门之外。

      温暖明亮的客厅里,瞬间只剩下程念一个人,和那满室依旧灿烂、却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温度的秋日阳光,形成了无比刺眼、无比讽刺的对比。

      程念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怔怔地看着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房门,耳朵里似乎还能回荡着门板撞击门框时那声令人心碎的巨响,仿佛能穿透门板,听到门后陆清让那压抑的、痛苦的、如同困兽般的喘息与呜咽。巨大的失落、铺天盖地的懊悔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像三股冰冷的暗流,瞬间汇合,将她彻底淹没,无法呼吸。她缓缓地、失去所有力气般地蹲下身,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冰冷的膝盖里,单薄的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耸动起来,无声的泪水迅速浸湿了布料。

      她终究还是太年轻,太沉不住气,太着急了。她低估了陆清让内心那些深可见骨的创伤和抑郁症带来的、远超她想象的脆弱与敏感,高估了自己那份所谓的爱意能够承受和化解一切负面冲击的能力。那个带着她全部勇气和爱恋的吻,那些积压了太久终于说出口的话,像一把未经打磨的双刃剑,在试图斩断荆棘靠近对方的同时,也毫无防备地、狠狠地割伤了那个她放在心尖上、最想温柔以待、全力保护的人。

      时间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如同陷入泥沼,缓慢而沉重地流逝。夕阳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沉入远方的地平线之下,客厅里的光线如同退潮般迅速暗淡下来,温暖的色彩被冰冷的蓝灰色取代,温度也开始明显下降,带着秋夜的寒凉。程念不知道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蹲了多久,直到双腿麻木得失去知觉,如同不属于自己。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那扇依旧紧闭、没有丝毫动静的房门,心里充满了如同实质般的担忧和恐惧,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挣扎着,用麻木的双腿支撑起身体,踉跄地走到卧室门边,抬起沉重如同灌铅的手臂,想要敲门,想要确认陆清让是否安好,那抬起的手却在空中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无力地、颓然地垂下。她害怕,害怕自己的声音,自己的存在,会再次刺激到门后那个脆弱不堪的灵魂。

      最终,她只是将滚烫的耳朵轻轻贴在冰凉的门板上,屏住呼吸,用尽全身的感官去捕捉里面的任何一丝声响。里面很安静,一种死寂的、令人心慌的寂静,仿佛里面空无一人,又仿佛所有的生机都已被抽空。这反常的、极致的安静,反而比任何哭声和斥责都更让她害怕,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

      “老师……”她对着冰冷坚硬的门板,用极轻极轻、如同叹息般的气声呼唤,仿佛怕惊扰了门内可能存在的、最后一根紧绷的弦,“对不起……我真的……真的很抱歉。您别吓我……求您说句话,好不好?哪怕只有一个字……或者……或者您不想说话也没关系,我就在外面……我就在外面陪着您……我不会走的,绝对不会。”

      门内,依旧是一片虚无的、没有任何回应的死寂。仿佛她所有的忏悔、所有的担忧、所有的爱语,都被那扇门无情地吞噬,没有激起半点回声。

      程念的心,随着这死寂,一点点沉入不见底的寒潭深处。她顺着冰凉的门板,无力地滑坐在地上,抱着同样冰冷刺骨的双膝,将湿漉漉的脸颊再次深深埋了进去。压抑已久的、滚烫的泪水,终于冲破了堤坝,汹涌而出,却依旧固执地不肯发出一点声音,只有肩膀在黑暗中剧烈地、无声地颤抖着。

      她表白了,也亲吻了她藏在心底深处、爱慕了多年的人。可换来的,不是两情相悦的悸动与喜悦,不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圆满,而是可能将对方推入更黑暗、更绝望深渊的恐惧,是将两人之间那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脆弱的平衡彻底打破的混乱。这无声的惊雷,炸响在她们看似平静温暖的世界里,留下的不是绚烂的烟火,而是一片狼藉的、充满未知与痛苦的、冰冷的废墟。

      浓郁的夜色,如同泼洒的浓墨,悄无声息地、彻底地笼罩了一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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