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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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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那是一位沉溺在自己幻想中的国王——克克拉德。
曾经的他,是人人称颂的英明城主,然而随着时间推进,这份明智逐渐扭曲,最终让他蜕变城一位贪得无厌的国王。
在这段转折里,不只有克克拉得一人的转变,陪伴在他身侧的友人一个又一个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追求至高利益的野心家们。
野心,本身不是贬义。
但来自四面八方的野心累积到无法负荷的地步时,帝金城也只能成为克克拉德与他‘曾经的朋友’肆意挥霍的游乐场。
系统的资料上,冷冰冰地写上一句:【表面上帝金城繁华,但看不见的背后已经滋生腐烂】
短短一句话,便概括了克克拉德所有的行径。
克克拉德在追求“与众不同”的这条路上,有着近乎病态的执迷。
随着帝金城扩张、人族势力兴起,他愈发相信那都是自己一人缔造的成就。
他开始对“国王”这身份感到不耐,觉得那只是束缚,无法让他展示所有的才能。
这份不满累积,于是,他一步步走向偏锋。
那些与他同样心怀野望的野心家们,不是被排挤,就是被他铲除。他的行事作风变得愈加激烈,活脱脱一位暴君。
克克拉德的目光,早已不满足于帝金城这一个小小的地方上,他开始四处征战,剑指各种族,精灵、人鱼、魔族,甚至是当时衰颓、却仍未没落的龙族,暴君都想染指。
在他命令下,无数生灵无辜被迁入纷扰中,那些年,众多生灵见证了克克拉德的疯狂。
暴君的企图并未止步于此,他的妄想开始滋长:成神、长生,被人族奉为信仰。
昔日最耀眼的“天才”,最终成了一位沉迷追求不死的昏君。
身为人族异想天开,妄图与神明比肩,自然会遭到反噬。
繁华半世纪的帝金城,就在某一天消失殆尽,连一点渣渣都不剩。
至于如何消失,众说纷纭。只听说,那覆灭之日,天空忽然变黑,天狗吞食了日光,大地陷入无垠黑暗。随之而来,是一声震撼天地的巨响,连地脉都为之颤抖。
等光明再次抚上大地时,正要踏入城内的人们抬头一看,惊讶地发现帝金城直接凭空消失了。
该怎么描述这场景。
那是一座心心念念、梦想一生都想进入的城,却在伸脚的前一刻化为乌有。
不管是人、宠物、建筑,属于帝金城的一粒灰尘,都消失殆尽,仿佛从未存在。
最初的那些人或许只有怅然,因为他们距离梦想中的帝金城就差一步之遥。
但消息传开后,听闻的人脸上才真正浮现止不住的惊恐。人人都说,克克拉德触怒了神明,天罚因此降临。
至于是否真有神明,泽戈尔不得而知,他唯一清楚的,是帝金城早数百年前就已经消失了。
当年克克拉德的名号响彻整片大陆,不论是英明还是自视过高的名声,都传遍各族。
毕竟,能够带领整座城在一夜之间完全消失的,也只有克克拉德。
即便过了数百年,各地仍流传着零星克克拉德的流言,各族领导者或多或少都一定听过,以避免重蹈覆彻。
难怪亚格昂话语中,带着理所当然的肯定。
那么,为什么亚格昂会用那熟悉、老朋友间的语气问他:“那位国王有说什么?”
这就得问亚格昂了,因为只有他知道这答案。
反正泽戈尔此时只想避开麻烦,他不想让情况变得更复杂。所以装傻、装睡,还是装什么都好,他不想和亚格昂谈论这危险话题。
不过......披风替他挡住大半冷风,泽戈尔悄悄掀开披风一角,偷瞄亚格昂,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
泽戈尔的目光落在亚格昂喉结上,放空思绪地想着,对方的下颚线分明、富有骨感,喉结轻轻滑动......
亚格昂忽然开口,哑声问道:“嗯?睡醒了?”
突然的声音让泽戈尔微微愣住,但很快,他的眼神恢复神采。
亚格昂示意他看向前方:“小美人,别再盯着我了。你看,翠树就在前方。”
泽戈尔被他轻轻放下,顺着视线望去,一颗苍天大树矗立在眼前,树干粗壮得大,即便数十位青年环手抱着也是抱不住的大。
“哇!真美——!”
泽戈尔不由自主赞叹这美景。
漫天的树叶交错遮天,本该陷入黑暗的树阴下,却被树叶本身的翠光给照亮,泛着淡紫光的飞虫在枝叶间穿梭,如同小星火般点缀,还有藤蔓挂在枝叶上,为大树增添装饰。
亚格昂示意泽戈尔跟上。
沿着翠树层层盘绕的树根阶梯而上,他们来到一片由树根圈出的天然小空地,两人便在这边停下。
亚格昂为他介绍道:“这是裂渊窟目前存活最久的翠树。那天我捡给你的树枝,源头正是
来自于此。”
听到这话,泽戈尔抑制不住好奇:“你怎么知道是这棵翠树,而不其他棵树。”
亚格昂拉长语气,卖个关子说道:“因为——你等一下就会明白。”
亚格昂带着泽戈尔绕着翠树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解释:“翠树枝叶坚硬,不会轻易折断。翠树寿命极长,一旦大限将至,它会瞬间化为枯树,只剩中间树干。即便寿命将尽,它也不会无缘无故掉落树枝。只有在延续后代时,它才会将树枝落在魔物身上,藉由魔物移动来寻找新的栖息地。”
亚格昂摸着那硕大的树干,树皮粗糙厚实,带着一丝遗憾:“便是我,也不能在翠树延续期之外强行取下翠枝。而且,只有那些用于延续后代的翠枝才拥有魔力,治疗黑瘟反弹所造成的伤......和治愈黑瘟本身。”
泽戈尔反问:“但你不是说治疗黑瘟也可以用其他的污染物吗?”
亚格昂点头:“没错,但我说的是‘去除’黑瘟,但翠枝是‘治疗’黑瘟。”
他想了一下,用泽戈尔容易理解的例子来解释:“两者本质上是有差别的,去除是把所有染上黑瘟的部分全部除掉,就像是去疮肉一样,黑瘟是没了,但后遗症会不断地冒出。”
“而治疗、治愈,就是如字面所示,是去治疗黑瘟,或者说,是从根本中瓦解掉黑瘟的构成。”
泽戈尔的眼睛亮了起来:“所以现在是翠树的延续期?”
亚格昂:“不是。”
泽戈尔的眼睛瞬间黯下,那你刚才还说得那么起劲。
就在这时,一声空灵的声音响起。
【金发小子怎么欺负小朋友呢? 】
这声音吓了泽戈尔一大跳,是谁在说话?
他下意识地看向亚格昂,明显不是他开口,也不是自己,那就只能是......
泽戈尔把视线移向翠树。
一声中气十足、仿佛故意吓人的喊声响起:【你好啊!小朋友! 】
这颗翠树竟然开口说话,并挥动着满天枝叶,树叶如同雨般坠落,在落地前画作光点消散在泥土中。
吓死我了!泽戈尔吓到他控制不住地露出短角。
【咦? 】翠树看见泽戈尔的角,发出一声疑惑,微微晃动的树枝渐渐地停下了动作。
翠树的声音,没有刚才装出来的中气,而是它的本音,苍老却多了些不易察觉的惊喜:【魔族的小朋友? !看来魔族终于有新生儿了,过来让老头看看你长什么样! 】
感受到翠树对他的友善,泽戈尔走到翠树前。
泥土上的树根移动起来,一条藤蔓伸出,移动到他的脸前,轻柔地抚上他的脸颊。
泽戈尔还在感叹,这位老前辈可能认识自己的族人,便听到翠树带着疑问的语气说:【我们......是不是见过? 】
这一句标准的台词,让泽戈尔全身紧绷,心中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