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魔王还很穷》缃亦深

21、第 21 章

　　亚格昂眉梢上挑：“这问题让你这么难以启齿？”

　　废话。

　　这听起来就像危险问题，他必须得谨慎评估，万一踩雷怎么办？

　　就像大管家和奈林女士，到现在他都搞不懂，他们的态度因何忽然转变这么多。

　　泽戈尔想了想，估量着对方能接受多少讯息，试探性地开口：“这故事说来话长......”

　　亚格昂递了他一竹筒：“那就愿耳其详。”

　　他用手指比了个喝水的动作，示意泽戈尔可以拿来喝：“里面是普通的纯净水，不是疫针蜂的蜂蜜。”

　　语毕，又添上了一句：“我有大把时间陪你。”

　　两人便在树林间边走边聊，脚步踩碎落叶，发出声响。

　　毕竟这话题属实敏感，泽戈尔只能换个迂回的开头：“你......知道黑瘟吗？”

　　亚格昂：“知道。”

　　泽戈尔不着痕迹地观察前方那人的反应，但那视线太明显，亚格昂索性停下脚步，回头：“不继续说了吗？”

　　泽戈尔呆了一下，旋即回过神来：“喔、喔！没事！”

　　他抬手喝了一口竹筒里的水，让自己冷静，抿了抿唇后才开口：“‘翠枝’......可以治愈黑瘟，所以我才会特别留意。”

　　亚格昂无言地注视着他，明显在等后续。但泽戈尔喝了两口水后，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亚格昂：“就这样？”就因为这个理由？

　　泽戈尔老实地点头。

　　他看着亚格昂不见惊讶的表情，心里更加疑惑，不明白他的反应为何和大管家截然不同。

　　只是重复确认他的理由。

　　亚格昂听完，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俯身在他耳边，仿佛读懂了他的心思：“裂渊窟时常会有黑瘟，即便染上，也有解药......所以不会有人因此而亡。”

　　泽戈尔还没有问清亚格昂话里的意思，便被一把揽起。

　　他抱紧亚格昂的脖子，就像是考拉紧紧地抱着树干一样，抓得死死的。

　　腾空的恐惧瞬间胜过了对亚格昂的好奇：“欸！你这是在做什么？”

　　亚格昂：“你不是要去采‘翠枝’？”

　　泽戈尔有些慌张：“是......但为什么要抱我？”

　　没错！

　　这次亚格昂是用揽腰抱起的方式，所以泽戈尔不会再次被顶到胃部，导致呕吐。

　　“我们速度太慢了。”亚格昂解释道，“按刚才的速度走到翠树，再赶路去休息的地方......等走到，估计天都亮了。”

　　泽戈尔心知自己下来的速度，不会比亚格昂抱着他跑还快，这一点他早已见识过，所以他也就接受。

　　他在亚格昂怀里不停地挪动身体，亚格昂见他不舒服，便换了个姿势，改成左手托腰，右手托脚。

　　就是标准的公主抱。

　　泽戈尔在人怀里问起刚才没说完的话题：“裂渊窟很常出现黑瘟？”

　　亚格昂一边专心赶路，一边回答：“黑瘟在这里并不可怕，只要拿着‘污染物’就能除掉。”

　　泽戈尔：“也就是除了‘翠枝’外，黑瘟都可以用你给的小东西去除？”

　　亚格昂颔首：“对，不过我还是建议你用翠枝。”

　　至于为什么，等泽戈尔见到翠树就会明白。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斟酌后问：“黑瘟在外头，是不是会像诅咒一样蔓延，最后演变成灾祸。”

　　“没错。”泽戈尔仔细回味这句话，又半惊讶半困惑地问：“你......知道外面世界？”

　　“......”

　　亚格昂努力控制脸部，不让自己露出太明显瞧见傻子的表情，但没办法，就是控制不住，只能轻咳掩饰：“我还不至于那么没有见识。”

　　他斜瞥泽戈尔一眼，一语双关，暗指谁却不得而知。

　　被暗指的对象并没有反应过来，或着说，他的注意力本就不在这上面。

　　一个对裂渊窟如此熟悉，可能长年生活于此，知道外面世界却不想离开的亚格昂。

　　魔物见他便退避三舍，可见其实力强大，并且疑似熟练各类生活技能。

　　此人太过神秘，惹不起，泽戈尔在心中得出这个结论。

　　亚格昂见他沉默，仿佛是要将场子热络般，也像是要打探消息地问：“黑瘟在外头，有找到除了拿‘污染物’之外的解决办法吗？”

　　泽戈尔被拉回注意力：“我只知道这个办法，但好像......没有吧？”

　　要是有，洛伊修斯早就会跟他说。

　　亚格昂面无表情，似是嘲讽般说道：“这么多年，人族还是没有研发出新的方法......”

　　阿巴阿巴。

　　听他语气不善，泽戈尔施展为数不多的技能——开始装傻，假装没听到。

　　亚格昂嗤笑，见他犯傻，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直到泽戈尔再次把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才肯罢休：“那位自命不凡的国王有说什么吗？”

　　什么跟什么啊？怎么这话转得如此生硬？又从哪里蹦出来的国王？

　　泽戈尔心中连连冒出几个问号。

　　安多拉大陆上什么时候有国王？现在不都是由人族皇帝治理的吗？

　　所以，他疑惑地问：“哪位国王？”

　　亚格昂答道：“帝金城国王。”

　　泽戈尔皱起好看的脸，放开抱住亚格昂脖子的双手，揉着太阳穴，努力回想：“没听说过！”

　　“是吗？你再仔细回想。”

　　“嗯......真没记忆。”

　　亚格昂仔细盯着怀中正思索的泽戈尔，不知是对方哪点打动了他，他突然笑了一下：“差点忘记了，你是魔族，怎会知道跟人族有关的事。”

　　像是刚才的思考消耗掉他所有精力，泽戈尔往他的怀里缩了缩，打了个哈欠：“到了再叫我......让我先睡一下下......”

　　声音渐渐消失，等亚格昂低头时只见到他的后脑勺，可以从中推侧出他睡得安稳，不过他的表情一丝都看不见。

　　亚格昂没打扰，只是默默地将披风给泽戈尔裹上。

　　耳边，风吹。

　　此刻没有另一人的喧闹，亚格昂耳边终于又恢复宁静，夜色渐深，裂渊窟活了过来。远方虽有不间断的嘶吼声，但有亚格昂在，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仿佛岁月静好......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岁月静好！

　　全身被披风掩盖、脸埋进亚格昂怀中的泽戈尔，努力地张口呼吸，用尽所有力气让自己恢复镇定。

　　他的双手不停地颤抖，虽然左手握紧右手以抑制住大幅度的抖动，但仍停不下来。

　　我的天呀！这都让他遇上什么人了？ ！泽戈尔在心里尖叫。

　　第一瞬间听到“自命不凡的国王”，他还没反应过来。

　　等到亚格昂说到“帝金城”的时候，他那像老人家的记忆，离家出走后终于回来了。

　　难怪亚格昂只说了“自命不凡的国王”，见他没反应便懂了一切。

　　帝金城，这名字，他是从系统为数不多、确定没有在被污染的2TB资料中听来的。

　　数百年前，彼时奈林族长也还没出生。

　　安多拉大陆正处处于和平发展期，人族过人族的生活，魔族过魔族的生活，其他种族各自安居，互不打扰，也几乎互不交流。

　　各族之间，不复上古时期，那种要将所有非我族类灭尽的戾气。

　　在这样的背景下，有一种族与众不同迅速崛起打败了龙族，发展快得就像是上天给予金手指帮助。

　　他们聪慧、富有智谋，擅长规划与交涉，会拉下脸皮拿着礼物登门拜访其他种族，请求对方教导知识。

　　被拜访的主人欣然应允，拿了“高昂”的厚礼，只要教导在族里被视为常识的“知识”即可。

　　这样的交易，极为划算。

　　那种族将获取的知识融会贯通，举一反三，不断拓展发展。

　　他们越来越聪明，族群逐渐扩张。为了适应跨族交易，他们创造出一种通用货币体系，也就是“金币”，使交易双方都有参照物，能顺利沟通。

　　那时的人族发展迅速，金币的出现更让进程加速、升温，导致人族内部开始出现问题，各种声音和意见不断。

　　有的人背井离乡离开纷扰，但更多的是志同道合的伙伴，他们共同创造了一座城。

　　这座城和其他人族的城有着天壤之别。

　　城主精明过人，身边的朋友们各有所长，那群志同道合的伙伴，可以说是整个时代的人族天才，在他们运作之下，天才们吸引着人才，这座城迅速成为安多拉大陆闻名的繁华之城。

　　源源不断的金币流入城内，滔滔不绝的金币流出城外，整座城更加繁盛，说是人人向往也不为过。

　　自此，安多拉大陆上，闪耀了一座城——帝金城。

　　然而，城主不甘屈于此，随着时间的推移，帝金城的巅峰一次又一次地刷新。

　　城主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我有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更多的智慧、更多的人才，凭什么只是一个“城主”？”

　　城主，这头衔就跟其他普通的“城主”一样，毫无特别之处，无法凸显他的能力。

　　念头一出现，就如附骨之蛆般缠着他，无法甩掉。

　　从那天开始，城主的一切都为了登上更高的位置而筹划。

　　终于，帝金城诞生了一位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