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情愫》夏鲤

35、蓝颜

　　“哟，好久不见。”

　　艾斯笑着坐到女孩旁边的位子上，撑着下巴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和柔美的侧脸。

　　滺知晓欺瞒不下去，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故作淡定地转首，却在望进他那双深邃眼眸的刹那，有了一瞬的恍惚。那其中如汪洋般的思念，失望令她深溺其中几欲窒息。

　　“好久不见……”滺仓惶地移开了视线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细弱蚊吟地回应着。她现在的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不知多少年了，这种身处劣势不知所措的感觉早已被她忘却，如今却又活生生地被拉出来，论谁都不会很愉快。

　　“怎么？虽说半年不见也不至于把我当个陌生人对待吧……”女孩生硬的态度令艾斯深深地锁起了眉，想起她与那个金发男人谈笑风生的模样，心里更是一阵莫名焦躁。

　　滺抿了抿唇，忽而明朗地笑了起来：“本来也不是朋友，只是后来因双方利益关系恰巧当了伙伴而已。陌生人一般指不认识的人，但也可以是不够熟悉的人。我想我们目前连陌生人都算不上……”

　　“姑且算是路人吧。”

　　艾斯眼眸深沉地看着她，依旧是明朗的笑容和毫无笑意的眉眼，明明熟悉得如同身体的一部分，却又令人陌生得恐怖。至少以前的她不会笑着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路人？毫无相干的人么？艾斯苦笑着，不愿再抬头看她。

　　“明天我会找人把钱还你。”滺冷冰冰地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匆匆走出了餐馆。

　　餐馆老板拿了零钱走到那个沉默的男人面前：“兄弟，找你的零钱……诶诶兄弟你去哪里阿！钱！！零钱！！！零……”

　　什么啊那人，露出一副被抛弃的可怜模样，再呆下去的话，好不容易筑起的心理防线真会崩溃的……

　　滺裹紧身上温暖的斗篷，一手捂着滚烫的脸颊拼命向心脏海贼团所在的港口赶，背后倏忽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女孩头也未回迈开步子奔跑起来，背后跟随的人也跟随着狂奔起来并且在不停地向她靠近。

　　直到眼前一片混乱，身后一只有力的手猛地拉住自己的手腕，前后作用力的剧烈冲突惹的骨头一阵剧痛，身子毫无把持地倒向了背后的人，对方轻巧地从后方揽住了女孩的腰将她带入怀中，将炙热的胸膛紧紧地贴靠在她单薄挺直的背脊上，剧烈的喘息着。

　　“跑什么。”艾斯慵懒地将下巴搁在女孩肩窝里暧昧地吹着气。

　　“你追什么。”滺有些恼羞成怒。

　　“你不跑我干嘛追。”男人轻轻磨蹭着女孩光滑的脖颈，微微露头的胡渣惹的女孩一阵颤栗。

　　“你不追我干嘛跑！”滺忿忿道，开始拼命挣扎起来，挣扎片刻却发现这个男人的手臂比铁链还要坚硬有力，“放开！”

　　“放开了你又要逃。”艾斯叹气道，语气有点坏笑的意味，“所以不放。”

　　“放开。”女孩不再挣扎，语气渐而有些冰冷。

　　“不放。”

　　滺手臂向下一沉，两把锋锐的匕首应声落入掌中，没有丝毫迟疑地扭身向后甩去，艾斯反映倒也不慢，在她弯腰的同时松开了她向后退出了几米远，刃锋险险地划过他的鼻尖。

　　“你是认真的？”艾斯一脸阴沉地看着她。

　　“这是你自找的。”女孩微微昂首，傲然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艾斯安静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手掌平摊，一团摇曳的孽火从掌中腾起，周围的寒冷似乎褪去了一些，他非常看不惯女人满眼不屑的模样，“你打不过我。”

　　滺冷笑着取下腰间的银鞭将长发束起，手握匕首深呼吸了几下，眼神渐渐沉了下来，眸中闪着星星点点的杀意：“你试试。”

　　语毕，他的身影猛然冲了上来，两人身形如影般地扭打在了一起，周围路过的人纷纷绕开以免误伤。

　　越打艾斯越心惊，与她刚被抓上船深夜的那次切磋完全不同。这双掺杂海镂石粉末的短匕才是她的拿手武器，而且那时的她身怀重伤尚未痊愈，不免会影响力道与速度。而现在，她满怀杀意的每一次攻击艾斯都不敢大意，这女人远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羸弱。

　　她的每一刃都准确地划向致命的部位，她的每一个眼神都是纯粹毫无杂质的杀意，她的每一组动作都如行云流水般没有丝毫迟疑。

　　你就这么想杀了我？你就这样……厌恶我？

　　艾斯感到心中有团灼热的火焰在腾起，灼烧着他的肾脏他的脾胃，他身体的每一个器官。他早已无法将视线从她那双冰冷淡漠的眸中移开。自在中立之岛偶遇她后，满脑都是她的讶异，她的傻笑。

　　或许我真是爱上她了。

　　在那一瞬间，艾斯停下了所有攻势，滺没料到如此，锋锐的匕首难以控制地在他结实的手臂上留下一条寸长的血口，鲜红的液体溅了女孩一身，她有些呆滞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艾斯却没有给她发呆的时间，用那只完好的手臂一把拉过将她按在小巷的石墙上，满含怒火的黑眸扫过她满脸的惊惶无措，遂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这是一个粗鲁到极点的深吻，男人纯粹顺着本性与心意，又爱又恨的吻着她，侵略性地扫过她口腔的每一寸。女孩瞪大一双猫瞳，用尽全力推开他，两人的唇因这力道分离了短短的一瞬，努力呼吸的唇瓣又再次被男人报复似的封住。

　　[ 真正把那里当作了家为何要逃走？你就是个胆小鬼，是个懦夫！不敢付出，不敢用心，害怕伤害别人更害怕被别人伤害，人没有牺牲就什么都得不到，为了得到什么东西，就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告诉我你奋斗过吗？！顺从自己的心意行事就那么难么？！]

　　渐渐的，女孩不再挣扎，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任他吻着，直至温热的液体滑落到两人的口中，品到了其中的苦涩，艾斯才彷如惊醒般松开了她。

　　第一次知道这个坚强冷血的女孩也会哭，并且哭得那样无助，那样委屈，眼看着她瘫坐在地上，艾斯竟然连伸手去拉她的勇气都没有，道歉的话语溜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过了许久，或许是几秒钟，或许是几分钟，直至冷汗顺着脸颊而下，滺终于开了口，颤抖无助的声音里满是哭腔。

　　“艾斯……我好想你……”

　　※※

　　滺一脸无奈地抱着这个将眼泪鼻涕糊了她一身的萝莉，不停地向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特拉法加尔使眼色。

　　“小滺你真要走了么……呜……我们对你不好吗？留下来吧……大家再一起冒险……”

　　滺轻抚着安暖柔软的长发，细长的眉毛微微皱起，语气清浅却又足够坚决：“可我必须走。”

　　安暖泪眼汪汪地抬头看了看滺，用力抹了抹眼泪哽咽着：“如果他们对你不好，一定要回来阿！”

　　“好好，如果他们不要我了，我肯定会回来投奔你们的。” 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语毕还唯恐天下不乱地转头冲特拉法加尔抛挤眉弄眼，后者则一贯冷淡地无视她的动作。

　　和贝波，阿诺，Orange等人纷纷告别后，艾德才姗姗来迟。

　　滺看着艾德嘴角结痂的伤口，有些尴尬。

　　艾德却不以为然的将手中巨大的手提箱交到她手中：“在毒岛收集到的植物种子，蛊虫都分别用玻璃器皿装置好了。植物的栽培不用我多说你应该很明白。还有……”

　　滺掂掂手中的箱子，听着艾德的唠叨，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艾德，我做到了……”

　　一声细小的低语打断了艾德，他皱眉道：“你说什么？”

　　女孩纠结地咬了咬唇，断然放下手中的箱子给了艾德一个热烈的拥抱。

　　“没什么，这段时间麻烦你们照顾了，以后有空多多联系，如果学术上有问题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哟。”滺俏皮地眨了眨眼，笑靥如花。

　　艾德回过神来，推了推眼镜无语道：“小丫头，不要自视甚高，我懂的不一定比你少，说不准将来你还要依靠我的研究成果生活呢。”瞟了眼女孩一脸迷茫的白痴样，艾德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抬首45度仰视角作高手孤独状，“比如你体内基因的脱离办法……”

　　滺怔了怔，突然欣喜若狂地抓住他拼命摇晃：“你能解决？！！真的吗！！！艾德你太给力了！！”

　　艾德沉默地将八脚鱼般缠在身上的滺给扒了下来，看着女孩身后等待的几个男人，目光顿在了其中一人身上后便妖孽地笑了起来：“真酸……谁家的醋坛子倒了。”

　　被扒下来的女孩脸上又见迷茫，身后的几个却幸灾乐祸地低声窃笑起来，唯有脸如黑锅般的艾斯挨个瞪了过去。

　　“好了好了，如果研究出来了我会告诉你的。”艾德撇开滺，吊儿郎当地走到艾斯身边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表情，耳语道，“别让我知道你欺负她，不然哥哥生气起来也会是很可怕的哟。”

　　“还有上次你问我的话，我不是她男朋友……”

　　尚未说完，艾德便径自向回路走去，一袭白色衣袍被早风吹的猎猎作响。他背对着众人，懒散地抬臂挥了挥手，似有意又似无意地小声嘟囔着。

　　“我只是一个蓝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