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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勇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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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该如此的。
疾风从耳边呼呼而过,两道的景象飞逝,这种奔跑速度早已到达了她的极限,空气黏稠地附在裸/露的脸颊,手臂与大腿上,眼睛酸涩地眯起。她到底为何要跑。
她在过去的近二十年里,认识了许多的人,在任务中结交了不同的伙伴,最终残忍的背叛了不少组织。白胡子对自己本应也不过如此,但当她看到他们时,心中却惊慌失措到了极点。要她自己来解释,只能说明白胡子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比她所想象的还要重要。
因此,那时才会流泪吧。
“呼……”滺弯腰躲进一条阴暗窄小的巷道,随手扯过邻家晾晒的男式大衣披在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的战斗力一直不是强项,在多拉米尔也只勉强能算入前三十,于是她一开始就没打算逃走。
从腰包里掏出一玻璃瓶,她抬腿迅速踢向正面的石墙,陈旧的石壁立刻裂开一个巨大的墙洞,四处飞舞的尘土蒙了她一脸,她却只是随意地甩了甩头发快步走进了这间荒废的仓库,走入前不忘将手中的玻璃瓶砸下。
安静的巷道一如之前般安静,陈旧的石墙没有一丝裂痕,仿若之前走进的那个女人不过是个幻觉。
※※
艾斯一言未发地站在酒吧门口,马尔科和萨奇早已随着滺逃匿的路线而去,只剩下对面那个金发男人毫无忌惮地打量着自己。
记得不久之前,当他将凯丝误认为是滺的那一刻,他是疯狂地奔上去抓住了她。而这次真正面对那个相离已有半年之久的女孩时,他却几乎忘记了呼吸的方式。从没有想过,呼吸是怎样一个方式,肢体的运动又该如何去操作,一切的一切都在看到她那双讶异与慌张交错眼眸的刹那统统忘记。
也许他的意志力根本没有他所想的那样坚强。艾斯暗自苦笑着。
“朋友,你打量够了么?”艾斯饶有兴趣地抬头,走至艾德身前友好地伸出了手,“我叫艾斯,白胡子第二队队长。多拉米尔·滺的前任直属上司。”
艾德有意无意地斜了眼自己两手拎着的袋子,也不多作解释,更不顺应着艾斯的问题反问道:“你为什么不去追?”
艾斯低头看了看自己伸出的手,毫不介意地收了回来认真道:“她既然选择逃跑即代表不愿与我们多加接触,我又何必去做些没有丝毫挽回余地的事情,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
哇,好自以为是的人。艾德暗自咂舌:“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正躲在某个地方,内心纠结而又期待着你们将她带走?那丫头从来不会顺应自己的心意为所欲为的,她太要强了。”
艾斯扶帽的动作一僵,看向艾德的眼神不禁深了深,遂作轻松状随意问道:“你,是她男友么?”
小子露出狐狸尾巴了吧,看你那眼神就知道对那丫头心怀不轨。艾德十分欠揍地耸了耸肩,妖孽般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你猜。”
※※
入夜,滺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了船上,满心愤怒地踹开艾德卧室的房门,气势汹汹道:“靠!这一切都是你小子精心计划好的对不对!!”
艾德持茶壶的手猛然一抖,显然被这河东狮吼吓了不轻:“来来来,喝杯茶消消气。”
滺夺过艾德手里的茶壶未倒杯直接对着壶嘴畅饮起来,看得一旁的艾德满心懊恼,早知道就往里灌开水了……
喝罢,滺十分霸气地把茶壶往桌上一摔,半眯猫眸危险地看着艾德:“说吧,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艾德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桌上的杂物,顺手将空空如也的茶壶放进了水池中,转首暧昧地笑了笑,滺顿时感到不妙。以前每当这家伙露出这种龌龊的表情便代表着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下一秒,视野的模糊与铺天盖地而来的眩晕感应证了她的推想。
“兴师问罪还是等你醒来了再说吧。”
再次醒来,滺根据自己的饥饿程度估摸着已经是两日之后了,窗外天色大亮。耳畔不断传来玻璃器皿相触的清脆响声,她尝试着挪动自己的身体,却发现浑身绵软无力。右手腕处缠了一层层雪白的纱布,点滴瓶悬挂在头上方半米的位置。这种莫名其妙的坏境熟悉得令人心惊,在没有遇到马琳之前的几年,她始终呆在类似此处的实验室里,不间断地被人当实验体来测试神兽基因的移植……
那真不是一段好的回忆。
“醒了?”
艾德身披一件长及脚踝的白色实验袍,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他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入滺的眼中,竟有种悲伤的怜悯。
青年轻轻扶起她,将一杯冷掉的药水喂到她唇边,“喝掉。”
她毫无反抗之力地咽下那苦涩的药水,感到软绵无力的身体正在渐渐恢复往日的活力。滺猛地挥开了艾德的手,玻璃水杯毫无悬念地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真是大手笔,连海王类的麻醉剂都拿出来了。”
他搔了搔金色的长发,认命地蹲身捡拾着地上的玻璃碎片:“普通的安眠药和麻醉剂对你那个毒性全免的身体都无效,我只能选择这个。”
“你都知道了?”
“什么?”
“装。”滺冷笑着,“我体内的那个怪物,你都知道了。”
“羽蛇吗?”艾德微微颔首,镜片闪过一丝寒冷的光,“你觉得我该为你体内藏着这样一个可怕的怪物而恐惧?或者说为了特殊的实验材料而感到狂喜?”
滺垂眸咬牙道:“是怜悯!”
艾德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嘲讽地笑了起来:“对阿,我就是可怜你,作为实验材料被人玩弄的生命体,有幸得了个真正疼爱你的人却亲眼目睹了她的死亡。毫无力量的你只能向体内强大的基因屈服,杀了许许多多的人来逃避这个残酷的现实。”
“不要说了……”
“呐,将责任推多给他人是不是很欢快?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努力改变自己?你心下明了她的死只因你的懦弱与无力甚至是依赖,如果不是遇到你,如果不和你组队,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你……”
“闭嘴……”
“你根本就是在利用她不是么?利用她的善良。当你真正掌握了力量逃出了多拉米尔,明知道自己只会给他人带来不幸为什么还要加入白胡子?想寻个坚实的靠山以求平安?”
“不!他说他们会保护我的,我没有逼他……”
艾德冷笑道:“人家跟你客套客套你还当真了?即便你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但谁会愿意养一只冷血的怪物在船上?甚至不知道何时那个怪物会兽血沸腾地将他们撕裂成碎片!”
“客套?……不是的!!他说我是他们的家人!那里是我的家!”女孩仓促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真正把那里当作了家为何要逃走?你就是个胆小鬼,是个懦夫!不敢付出,不敢用心,害怕伤害别人更害怕被别人伤害,人没有牺牲就什么都得不到,为了得到什么东西,就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告诉我你奋斗过吗?!顺从自己的心意行事就那么难么?!”
“闭嘴!!”滺声嘶力竭地吼着,冲上去狠狠地给了艾德一拳,随即摔门而去。
艾德看向那几乎被摔散的大门,默默无语地抹去嘴角的血迹。
傻姑娘,你何时才能勇敢一些。
※※
滺颤抖地裹紧身上单薄的衬衣推开了餐馆的门。
她点了很多饭菜,毫无优雅可言地撕咬着食物。周围的客人都一脸惊诧地看着她,那些火辣辣的视线灼烧着女孩的脸颊,而滺却选择了视而不见。
有好事者提了瓶威士忌放在了她的桌上,“小姐,你慢点吃,喝点酒别噎着了。”
滺咽下口中的鸡肉,看也不看那人一眼冷声道:“我不喝酒。”
那男人也不自讨不快,立刻拎着酒离开了。
待桌上的饭菜只剩下了小半,女孩的脸色已经相当不好看了,几乎就有呕吐的征兆。滺强忍住胃里饱胀的不适感喊老板过来结账。
老板将算盘打得噼啪作响然后将消费清单递给了她,滺并未接过而是直接埋头掏钱。看着空空如也的腰际,滺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了那里。
刚才出来的太急,除了始终藏于长靴绝不离身的双匕首她什么都没有带出来。老板似乎也看出了些名堂,脸色从开始的欣喜转而变黑。
滺暗自思索是打电话给艾德让他送钱过来,但一想到刚才所发生的事便立刻打消这个念头。她记得的号码不多,除去艾德就只记得特拉法加尔和安暖的号码了。特拉法加尔那个冰山腹黑男是绝对不会拉下脸面来给他送钱的,算下来能指望也只剩下那个呆萌的女孩子了。
叹了口气,滺抬头刚想向老板借用电话,耳边忽而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老板,多少钱?”
老板不屑地回头,看到了那个男人又立刻扬起了笑脸:“XXXX贝利。”
男人二话没说递出一叠钞票给他,老板接过钱喜滋滋地跑回柜台找零。
滺用力低下头,试图充当鸵鸟。男人看着她诡异的举动,倒是乐了,顺手脱下身上厚重的披风盖在了女孩单薄的双肩上,动作是如此的自然,自然到令衣下的女孩微微颤抖。
“哟,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