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足成英雄》双鱼座的兔子

23、冰山一角

　　江湖复杂，人性险恶。

　　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伤，等他们屁滚尿流的逃走后，马九才收回长剑，拱手对二皇子行礼道：“属下来迟，让殿下受惊了！”

　　橘素蹑手蹑脚偷偷往外走去，这个时候她再想不到那玉观音里的东西和二皇子有关她就是一白痴！

　　“王姑娘想去哪？”二皇子眼中一闪而过一丝笑意，随后变得冰冷而无情！

　　橘素身子一顿，转身客气的说：“茅房！”

　　二皇子和马九……

　　橘素嘿嘿一笑，“刚才受了点惊吓，二皇子不介意我尿急吧？”

　　二皇子愣了一愣，“马九，你护送这位姑娘去茅房。”

　　靠！橘素心里暗骂，护送个毛，这就是赤,裸,裸的监视！监视！联想到上官琪和二皇子的关系，橘素的心都拔凉拔凉的。

　　跨过地上尸体，踩过满地碎瓷，无视马九肆无忌惮打量她的眼神，橘素抓过软坐在地上的店小二，询问茅房的方位后，英勇的往茅房而去。

　　人生最爽的事情莫过于两件：一是上床、二是上茅房！

　　上床就不说了。

　　上茅房的时间应该越长越好，蹲茅房时你可以在墙上写些歪诗、你可以偷哭、可以哼唱别人认为跑掉的歌曲、可以练习表白等等，而橘素正在想怎么脱身。

　　在茅房里转了又转，橘素实在是忍不住茅房里的臭气了，她捂着鼻子，硬着头皮走出了茅房。马九依然潇洒的站在茅房外，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橘素脸上洋溢起了很友好的微笑，她上前挽着马九的胳膊说：“不好意识哈，蹲得久了，腿麻。”

　　马九像看个怪物似的看着橘素，却也很知趣的没有点破她的假话，茅房里橘素急躁的脚步声不停的响着，她会脚麻？忍着橘素身上被米田共熏臭的味道，马九“护送”着橘素来到酒楼门口。

　　酒楼的老板正跪在雪地上给二皇子叩头喊冤，其他的伙计也跟着跪在地上簌簌发抖。二皇子看也不看地上的人，见橘素马九来了，这才一摆手。

　　“摆驾回宫！”青衣人尖锐的声音让酒楼的老板松了口气，看起来二皇子应该是不会追究酒楼了。

　　二皇子上了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两旁是二皇子的侍卫，那青衣人掀开车帘对橘素小声道：“姑娘，请上车。”

　　“去哪？”橘素拒绝道：“天色已晚，我还是回相府吧。”

　　青衣人的手纹丝不动，依然保持着请上车的姿势，橘素干巴巴的笑了笑，“二皇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就不去你家了，这大冷天的，别冻着你。”

　　“呵呵！王姑娘客气了，我只是想送你回相府！”二皇子的声音平润而无杀气。

　　橘素无奈的爬上车，坐到二皇子对面。

　　“王姑娘临危而不乱，颇有几分大将之风，如果是男儿身定当可以报效朝廷。”

　　“哪里哪里！二皇子才是深谋远虑，高瞻远瞩，万万不是王某所能望其项背望的。”

　　“听王姑娘说，你是钦城人氏。”

　　“是！”

　　“那你可知大彪镖局？”

　　橘素心一沉，脸上带笑：“知道，我爹就是王大彪。”

　　“听闻大彪镖局连同轶阳镖局送一只玉观音到京城，这玉观音想必是价值连城。”

　　“二皇子说笑了。”

　　在橘素的观念里，人说话没什么真话假话，只会说对自己有利的话。这二皇子现在要跟她打开天窗说亮话无非是为了那玩意，想起李吉儿和那魔教之人，橘素在心里嘀咕，这二皇子该不是窥视那把龙椅吧？不过二皇子想着那把椅子也正常，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生在世，从古至今，很难看破的就是名与利这两个字，何况是万人之上、天下臣服的那个位置？

　　“姑娘可知道？那吕员外在得到那玉观音后，当夜失火，吕府连只老鼠也没逃出。”

　　想起納寒山庄的人，橘素心里一阵不舒服，她假装感慨，“吕员外真倒霉，果然是财不外露的好呀！”

　　昏暗中，二皇子神情疏淡，只那一对剑眉修目，越发显得鲜明，“刚才那些刺客其实并不是完全为了刺杀我而来的。”

　　“哦，那是……”

　　“为了杀你。”二皇子眼神深幽如深潭，散发着丝丝冷酷！

　　橘素先是一脸的讶异，然后满脸感激，“那我要多谢二皇子了！二皇子的大恩大德橘素无以为报，来生做牛做马……”

　　“不必来生！”二皇子打断橘素的话，“只要你现在告诉我，玉观音里的东西在哪就行！”

　　橘素盯着二皇子，二皇子也正盯橘素，两道视线在空气中对撞，激起无声火花。

　　杀气腾腾的脸，银瓶乍破的眼神，铁马冰河的气势，马车里的气氛顿时达到快爆炸的顶点！

　　过了好久，橘素才小声说：“被魔教的人夺走了！”

　　“魔教？”二皇子的语气凌厉无比，他的眼神有点冷，有点狠，还有点戒备和怀疑。

　　“我用的是排除法，马九是你的人，他没拿。李吉儿不知是什么人，但是她那边的人曾经严刑拷打过我，就是说，她也没得。古云腾已死，杜玉在相府。剩下的就只有摄魂双仆，那两个魔教之人。”橘素摸着下巴，低头深思，“魔教之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边关，太子！”二皇子喃喃自语。

　　“什么？”橘素听到太子二字，更加确定这件事情和那把椅子有关。

　　“你肯定是魔教之人得了？”二皇子半信半疑，他不动声色地将怀疑装进肚子里。

　　橘素苦笑道：“二皇子，你想想，我们镖局求的是财、是平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何必跟自个儿过不去？”

　　得！还是什么都没说！最厉害的谎言就是只说真话，不说假话。谎言一露马脚就会被戳穿，但是说真话……谁能说什么？橘素只是耍了个心眼，不该说的没说而已，至于二皇子怎么想，那可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好一个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倒是个通透明白人！”

　　“二皇子谬赞！”

　　话点到即止，多说无益，信不信就要看二皇子的心态了。

　　“上官府到！”

　　车外传来通报声，马车停了，车帘被掀开。上官琪身穿紫色二寸独科花绣纹官服，腰间佩金鱼袋，站在马车前。

　　上官琪行礼道：“臣恭迎殿下。”

　　“免礼！”

　　橘素从马车里出来，立刻有家仆跪在马车前，橘素踩着家仆的背、扶着上官琪的手走下马车，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太过嚣张。要知道，一般都是皇子走在前面的，橘素不仅抢了二皇子先行的位置，她还肆无忌惮的扶着上官琪的手臂。橘素哪里注意到他人惊奇的眼色，她正在犯愁，这上官府可是龙潭虎穴呀！今天进去了，都不知道明天可不可以出来。

　　橘素下了马车，二皇子也跟着下来，他看着橘素愁苦的表情，不禁一笑，“王姑娘可是不喜欢相府？不如，去我宫里暂住？”

　　“不用了！”橘素急急忙忙道：“我觉得相府挺好，挺好！”橘素可不想越陷越深，在相府住她起码是自由之身，说不定还可以想点办法救出杜玉逃走，要是去了二皇子那，谁知道后果如何。二皇子眯着眼睛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抬脚往相府走去，上官琪和橘素跟在身后。

　　当晚，相府宴请二皇子。橘素首次见到了上官琪的父母，标准的忠臣良母，上官柒零也出来作陪，橘素坐在二皇子下家，酒过三巡后，官方做派也没那么浓重，上官老爷和夫人借机告退，上官柒零叫人搬来七弦琴，在二皇子面前献艺。

　　上官柒零手指轻动，一阵如水滴石般的柔和清脆之音在上空回旋，旋律在宽广音域内不断跳跃和变换音区，虚微的移指换音与实音相间，旋律时隐时现。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上官柒零弹得一手好琴。

　　可是橘素却无心欣赏，她用筷子插着眼前的红烧猪头，无聊的打了个呵欠。转过头，正席位的二皇子颔首轻点，显然是陶醉在音律之中。再一转头，对面上官琪一双冷目迎面而来，橘素视而不见的将视线落在上官柒零身上。看得出上官柒零是精心装扮过了的，她一身白衣，像一朵清幽的莲花，那份淡定从容，让本就极美的他，更显得风姿绰约。

　　月下拂琴，灯前美人，无聊啊！无聊！橘素一个不小心，那被筷子捅烂了的猪肉居然有那么一小块脱离了组织，朝美人狂奔而去。

　　连猪肉都受不了美色的诱惑么？

　　橘素眼睁睁的见那一小块猪肉，快速的、兴奋的、无比坚定的落到了七弦琴上。

　　“挣”的一声，那一小块被琴弦震的四分五裂，肉末溅了上官柒零一身。

　　上官柒零看着身上的油渍和琴上粉身碎骨的猪肉，手微微发抖，她抬头往橘素这里看来。橘素忙夹起面前的菜，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低头猛吃。

　　上官柒零站了起来，在二皇子面前，她满腔的怒气也只能压着，“还请殿下允我去更衣。”

　　二皇子点了点头，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上官柒零硬是折断了自己的一根指甲，她匆忙走了下去。

　　橘素只见眼角一花，余光中，坐在她旁边一桌的马九已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