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娘》夏音羽

28、第十四回（上） 李代桃僵金钏受难（补完）

　　却说这几日欺辱慧情一阵，王夫人心中还得意。可不知怎么地，好端端地这一日宫里来了一封急信，悄悄地到了王夫人手里。

　　王夫人打开看，却见是贾妃亲笔，上写一些话，大约是王夫人待慧情不善之事被皇上知道了，皇上便问了起来。贾妃不敢撒谎，只能说了真话，而知晓真相后，皇上龙颜大怒，也不和贾妃计算她表面上撺掇皇上对慧情好，背地里却醋妒的事情，直斥她假意贤能，实乃无德，欺君罔上。贾妃跪听圣训，唬得不敢抬头。可皇上终究不愿意饶过贾妃，这几日已然不到她那里去，竟有冷落之意。

　　看到这里，王夫人唬得半晌不敢说话，心里只道这还了得。虽然想着是慧情用妖法指使的皇帝，更是气怒非凡。可如今贾妃受牵连，就算再咽不下这口气也得忍着，只好先烧了信，决意先讨好慧情，让她求情再说。

　　到午饭时，慧情随其他姊妹来了，王夫人虽然愈发看她不惯，可一想到贾妃，她又不得对慧情面上和善起来，只想寻机会与慧情单独说话。慧情见王夫人忽而对自己殷勤，又是叫坐，又是让多吃菜，满心疑惑，及至饭毕，王夫人忽而让人将慧情请到自己屋内，慧情想想也去了。

　　一时才到王夫人房前，却见那几个丫头片子也不敢对慧情冷脸了，殷勤地了不得，连司棋都照顾上，只是不见金钏儿，慧情还奇怪，忽而听见屋内一阵呜呜的哭声，慧情好奇，忙进屋子，却见金钏儿跪在正房中，早哭得不成形了，王夫人正沉着脸训斥道：“一天到晚就会惹事。前几日才和二小姐的丫头吵过，今天又和厨房的婆子闹，整日只不让我安心。我那日还说是司棋冤枉了你，今天看来真是我教导无方，竟是你去寻别人的不是。我留你何用！”

　　说完就让婆子把金钏儿带回家去。金钏儿哭爬到王夫人脚边，只是苦苦哀求，王夫人则丝毫不为所动，忽而见慧情来了，王夫人一下换了脸色，笑道：“你来了。”说完让慧情坐。慧情便看着金钏儿道：“这……？”

　　王夫人听完，便叹气诉于慧情道：“我只说她年纪大些，行为做事又甚得我意，所以和待自己的女儿一样，常常让她担些大事，也护着她些，丫头们说她不好我只说丫头们的不是。谁想她只是表面哄我，背地里又是另一番模样。日日寻人拌嘴，今天叫人告到了我的跟前，还偏让我听见了，我气不过，就说了她两句。前日和司棋也吵了，我当时也没深究，就把两人都责骂了，司棋想来或许委屈，大姑娘你也不要见怪。”

　　慧情哪里晓得贾妃送信而来这一段公事，只听王夫人如此说心中狐疑，想莫不是苦肉计，怕王夫人有更不好的企图，便笑道：“不碍事的，也没什么。她们自小一起长大，平日也玩惯的，一时争吵也是有，哪日不吵才是稀奇。”王夫人便道：“这就好。只是依旧要责罚的，否则不知轻重。”

　　便叫婆子上来要打金钏儿，金钏儿才挨一个巴掌，慧情便坐不住，忙让婆子饶过她。王夫人听了只不说话，那金钏儿为求王夫人原谅，便自己打起自己来，五六个巴掌下来，脸颊登时就肿了。慧情见状，再看不下去，只好道：“太太不看其他，也看迎春的面，让她停了罢。我从今后只不提这件事情就完了。”王夫人这才叫金钏儿停。因又要把自己旧日的几件钗环饰品送慧情赔礼，慧情不敢要，忙推辞，王夫人便笑道：“有什么好推辞的？都是自己家里人。我叫丫头整理了柜橱，其他没什么，就这两三样是我从家带来的，别人不配用，连凤丫头我都没给。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当替我收着，年轻姑娘的东西，我已然是用不着的，放在箱底也只是浪费可惜。”

　　慧情本还想王夫人请自己去，多半没好事，谁料到居然出了这么大个转变，先是王夫人为斥责司棋的事道歉，又是送自己王家带来的珠宝首饰，叫慧情一时也摸不到头脑。因想到罗水真的话，慧情心里不禁赞道：“果真他有办法，就这样收住了王夫人。我当时还不信，现在看起来比想得还要厉害几倍。”也就不多想，放下了王夫人这件事情。

　　却不料，正在慧情还以为此事就此结了的时候，一日，王夫人忽而把袭人从宝玉房里叫了来。

　　原来，王夫人虽这里安抚了慧情的委屈，那里自己却气得胸痛，对她恨得了不得。因想着明着摆弄不了慧情，又不想让元春和自己白受气，便还要寻其他法子来治慧情。这才叫来袭人，只追问近日慧情在宝玉那里如何，为的是多听些消息，安插眼线。

　　而尽管宝玉再三告诉袭人不许告诉夫人他将慧情做的吃食送王爷的事情，可如今在王夫人面前，袭人却有了另外的思量。

　　原来，这个袭人是宝玉跟前最得意的人，素来心性与其他丫头不同，是一个表面柔顺，内心里却十分争强好胜的。贾府上下人都生了一双嫌贫爱富的眼，她虽然不似那些人那般过于彰显，可终究也不是脱俗的一个。她一心要在贾府里立下脚跟，争享富贵荣华，早有长久地留在宝玉身边想做姨娘的想法，只是寻不到可以提拔的人。如今这里太太问她事情，她若能说出一个两个好的，太太怎么会不喜欢她？所以她也不顾其他，只一迟疑便将宝玉与北静王还有慧情三人的故事告诉了王夫人。

　　王夫人一听，又是一怒，因想这连北静王都被慧情勾搭上，宝玉和慧情也私交过密，更是气愤交加，她独自气怒半晌，缓缓道：“外面的爷们也去招惹，那里那一个也神魂颠倒的，连宝玉都这样，这还了得！我成日防那些浪蹄子小娼妇的，却不想家里这就藏了一个大头！你也是，为何这样大的事情不早说？”袭人见把自己怪罪上了，急忙道：“太太冤枉。只因一来宝二爷不让说，二来我怕太太听了生气不敢说，所以拖到了现在。再者也都是宝二爷在中间撺掇，二小姐也终究没有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所以我……”

　　话到这里，王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因而呵斥道：“宝玉他才多大，他能晓得这些！不过是有人暗地里挑唆着使坏，把他给带坏了罢了。”责骂得袭人不敢还口。

　　因而越想越生气，王夫人一时间胸口痛楚起来，袭人忙上来服侍着。王夫人也不说其他，只道：“这些事情若是叫外人知道了还不懂得怎么笑话。你可千万不许对外张扬，只是今后给我好好地看着，有什么都尽管来回我，不可遗漏。要是好了，自然不会亏待你，否则今后出了问题我只问你。”袭人哪里敢不答应，忙忙应承了，不在话下。王夫人也因此更生了要将慧情早日弄出府里去的年头，表面不动，暗暗里却动作起来。

　　且说因王夫人忽而转变了态度，慧情也少了许多烦恼，只是她叹道：“才在一个贾府里头就这样，把我的脑子都几乎使完了，幸而不是穿到了宫廷里中去，否则到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从此愈发谨言慎行起来，就怕被抓了把柄，又生事端。

　　这之后又过了几日，这日慧情无聊，又想要做什么好吃的，便翻着哪一天从书库里找到的食谱仔细瞧，谁料就在这时有人兴冲冲进了屋子，不是别人，正是宝玉。才进门，宝玉便满面春风，慧情瞧见了，道：“又去那里，怎么这样开心？”宝玉只是笑，因忽而从从自己的胸前掏出一条大红的汗巾来，道：“这是系中衣的汗巾，只是这可与一般的汗巾不同，是茜香国女国王所贡之物，夏天系着，肌肤生香，不生汗渍，你猜猜是谁给的？”

　　慧情听了，不用猜就晓得了。因只笑道：“是个叫做‘琪官’的送你的。”宝玉听了，却奇道：“姐姐也知道琪官？我过去总想见他一面，可惜无缘一见。”慧情听了，满心疑虑，便道：“不是北静王送他的，然后他再送你的？”宝玉听了，抚掌笑道：“这里只对了一个。的确是北静王赏的，但是从未给过什么‘琪官’。”

　　慧情听了惊奇道：“这，你说的是真的？可明明不是你…对了，你刚去找了薛大哥哥，不是你们一同吃酒，你认识了那琪官，然后他送你的么？”宝玉听了，摇头笑叹道：“这可真是奇了，姐姐竟然晓得这些。可这是前日的事情了。今天我去了北静王那里，他说茜香国女国王进贡了些奇货，这汗巾子就是。前日有个戏子唱戏十分好，险些赏了他。可后来想着此物乃女儿国之物，得来十分不易，真真是个宝贝，又不宜男子系着，便留着了，今天才给了我。我听了这话，虽然也很想要这东西，因听他满心暗示我去赠一女子，我便与他心领神会，也不敢自己用就带了姐姐这里来。”说完抿嘴一笑，把那汗巾子放于慧情面前。

　　慧情不听这还好，听了又生烦恼。因想着那里一个皇帝还招架不住，这里又来个北静王，都是给她混送东西的，心里便有些不想要。她道：“既然是送女子，送你林妹妹就罢了，给我做什么？我这些日子收人东西收到手软，你便几月几年不再给我东西我也不说你半个字。只求别再叫我拿了。”

　　宝玉见慧情不肯收，便道：“姐姐不拿也可以，可万一这将来王爷见你身上没这样东西，问我怎么没给，我怎么交差？”慧情听了，奇怪道：“王爷是王爷，我是我，任凭王爷怎么一个尊贵，也没有到别人姑娘家的后院瞧人的道理，怕他做什么？你就说送了我不就完了？”宝玉便笑道：“谁说的？他是来不了，可我怕将来做了一家人，王爷晓得我假公济私要罚我。”

　　慧情听了这个，先怔一会儿，忽而又上来气得拧宝玉的脸：“怎么还是这么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你再这样，今后可别再进我的门了！”宝玉便一叠声叫“饶命”，两人打闹起来。正闹着，偏慧情一回头便看见王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那里，也不让人传话，唬得忙收回了手。那里王夫人早为慧情之事恼了许久，瞧见慧情宝玉闹得一团，也不去想这是他们的姐弟情谊，竟然又往歪处想。因不好发作，只是站着，宝玉瞧见，笑道：“太太怎么今日有空来这里逛？”

　　王夫人满心只对慧情厌恶，又对宝玉恨铁不成钢，再瞧见桌子上那条大红汗巾，虽他们是同宗兄妹，可王夫人心中竟然也恐怕他二人闹什么故事出来，心中大为不快。只极其勉强地笑道：“倒没什么，只是今日有空，到园子里来逛逛，偏巧来了就瞧瞧迎春丫头。你也不做功课，整日只是乱逛，小心你老子锤你。”

　　宝玉听了只是笑，慧情则忙请王夫人进来坐。王夫人瞧见宝玉偷偷把汗巾给司棋叫她收起来，哪里还有心思坐，只说乏了，见没什么大事就走了。末了还叫上宝玉，宝玉不好忤逆，便走了。末了还对慧情扮了鬼脸，偏巧又叫王夫人看见，王夫人那里对慧情还笑，这里对宝玉脸便拉下来，只道快走。慧情虽察觉王夫人面色不佳，却也并不往自己身上想，一来多想无用，徒生烦恼，二来王夫人前几日才和她道歉，她想着应该不会这么快又翻脸起来。

　　只是拿着那条汗巾，慧情意识到自己又改变了故事的发展。

　　原本大红汗巾是琪官送宝玉的，宝玉后来还为这个挨了贾政一顿打的，如今却送了慧情，这倒撇清了宝玉和琪官的关系，说不定叫他免去这场灾祸。这看来是好事。只是，想起昨日黛玉竟然不知道葬花吟的时候，慧情便意识到自己虽能改变故事走向，却也要让它失去一些重要的部分。虽然救得了别人的命，可到头来是好是坏，她始终是不晓得的。

　　然而，终究受了警幻仙子等人所托，慧情也不得不继续走下去。再者，如今她在这个地方已然与黛玉等人产生了感情，要让她眼睁睁瞧着贾府没落，看着姐妹们落得凄惨的地步，她也是不愿意的。因而就不逼自己多想，只是藏起汗巾，再看事态如何。而就在第二日，又发生了一件事情。

　　究竟是何事，请看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说

　　修改完毕，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