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娘》夏音羽

27、第十三回（下） 闻委屈子清生怒意（补完）

　　却说王夫人手下有一个叫金钏儿的，因是王夫人身边从小养到大的丫头，王夫人又倚重她，但凡王夫人的心事她都晓得一二，这日知晓王夫人因为慧情心中不自在，便撺掇着屋子里其他丫头将慧情的丫头都排挤了。

　　后来有一天夜里司琪和金钏儿起了点争执挨了王夫人的骂，回来偷偷哭，慧情就忙问怎么了，司琪就说，因一点小事，金钏儿故意摆弄她，她气不过和她争了起来，夫人就将她骂了一顿，说是什么“不过一个奴才，还以为自己是小姐。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在这里呆。人不人，鬼不鬼的，浪浪荡荡，妖里妖气的，整日就知道兴风作浪。再这样就赶出园子去，回自己家中去。”

　　慧情不听还好，一听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哪里是骂司琪，分明是骂她。想着自己这般忍让没有效果，她便决心这夜过去，第二天去寻王夫人说个道理。谁想这才睡下，那里就有人拍醒了她，慧情一抬眼，不是别人，正是罗水真，心里大为惊诧。再瞧四周，日头高照，波光潋潋，分明就是太虚幻境的后花园，慧情才晓得自己又到了仙境去了。

　　本来瞧见慧情，罗水真还喜悦，忽而看见慧情闷闷不乐，他忙问怎么了。慧情终于得了人问委屈，就把那自己如何莫名其妙得了圣上恩宠，王夫人和贾妃怎么妒忌自己，王夫人如何冷落和暗地里算计自己还有今日王夫人骂她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因而道：“也不知这皇帝是怎么了，好好地对我这么好做什么。如果不喜欢贾妃娘娘，就去宠别的妃子好了，偏偏对我这么好，让大太太天天找我麻烦，连着丫头欺负我的丫头起来。我只说忍几天完了，越发起了劲。都装了这么久病了也不放过我。”

　　这话不听还好，一听气得罗水真拍案而起，自言自语道：“怎么和她说的完全不一样？”慧情听了就问是谁，罗水真想着不好暴露，只是道：“是……警幻大仙。”才说完，罗水真背手踱步，暗忖起来，因想自己竟被蒙在了鼓里。那里她和他说没什么，还劝他多赏赐些，说家中都喜欢，还说帮他计划将慧情迎到宫里来，这里却算计慧情，处处刁难她，这还了得。今日能如此骗他，将来还不晓得再撒什么谎。

　　这么想着，心寒不说，更是愠怒。一边安慰慧情，一边道：“不要哭，哭坏身体。都是些糊涂人，说的也是混账话，你别往心里听。她们有婆子，我如今也得了个道婆，作法是最厉害的。任凭谁来欺侮你，我都叫这道婆来摆平，给你出气，你看如何？”慧情听到这里，奇道：“什么道婆？能做什么？”那罗水真便笑道：“能做的多了去了。施个法术，连天地都要撼动的，别说你那婶娘，甚至你家里那个娘娘，只要我这道婆喊一声，全都要吓破胆子！”

　　慧情听了心里感激，只是想想又道：“你家的道婆这么厉害？皇宫也能随便进入，皇帝也听她的话的？”罗水真因而笑道：“自然是的。你今后有委屈就告诉我，我定叫那些欺负你的不得安生！”

　　慧情听完笑道：“那就不必了。告诫她们一下就好，不要闹得太过。”罗水真便沉吟一阵，道：“你不晓得的，这起人为争宠，什么做不出来？还有多的手段和公案是你不曾见过的，叫人胆颤而烦心。我素日便最恶这类，今日撞上了决意不饶。”

　　慧情因想着他是龙王，神通广大，要是真把王夫人和贾妃弄得怎么了不好，又怕他插手影响了红楼故事的走向，便忙道：“你为我出气，我心领了。她们只要不再这样怄我就好，我也不求你去替我报仇什么的了。”如此百般说过，罗水真才松了口，摇头笑叹道：“你太心软了，这叫人担心。”慧情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未必见得我要活，别人就得死。”罗水真便笑道：“这话倒未必。别人若伤我一分，我就一定要还他十分。他想我性命，我就让他满门都去见阎王！正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害的是自己。”

　　慧情听这话煞气太重，不喜欢，因而叹道：“做得那么狠有什么意思？都死了，就留你一个，这有什么好？你若总这样，迟早身边的乌龟，螃蟹，大龙小龙都被你吓跑了。”罗水真听完便握着她的手只是笑道：“那我不说了。你好好保重，管别人送你什么，收下就是，再有委屈告诉我，我给你出气。”说得慧情笑了，便答应下来，两人因而私下里又说了点话，聊了些趣事，过了许久才又分开，这里不提。

　　只说因得了罗水真的安慰，慧情心中委屈登时少了大半，再醒来心情也好了很多。那里司琪好像还为被金钏儿欺负的事情生气，闷闷地也不爱说话，晚饭后，慧情便许她出去园子里头走，因离潇湘馆近，自己便带绣橘去寻黛玉说话去了。

　　到了潇湘馆，得知黛玉并不在，慧情心里头奇怪起来。她只道这天也黑了，紫鹃都在潇湘馆里头，黛玉怎么不见了？

　　想来想去，慧情料得黛玉去了怡红院，便又往那里去。才过沁芳桥就远远瞧见黛玉立于门口，慧情忙走了上去，一边走一边笑道：“好个颦儿，可算叫我找到了。”说完却隐约闻见些抽抽搭搭的声音。慧情忙走上前，却见黛玉忙忙地转了身。慧情见黛玉哭了，紧忙问：“怎么好好地哭了？宝玉恼你了？”再看怡红院大门紧闭，慧情忽而想起书上那段黛玉叩门而晴雯不肯开引得黛玉难过的段子，忙对黛玉道：“我晓得了，你别哭，我给你出气。”

　　说完就要去叩门，黛玉瞧见了，拉着慧情哽咽道：“姐姐别敲了。我不去了。他定是恼了我告他的缘故，可我哪里真告了？想来终究主客有别，我从今只不上这里就完了。”说完就走，慧情听见想这还了得，哪里肯答应，只是拉住不许她走，自己扣起了门。那里晴雯也不晓得黛玉和慧情在外头，还以为仍旧是刚才那个赖着不走的，便恼了，干脆不答应。慧情便道：“这起小蹄子越发上来了。早睡了明儿还不是赖到日头三杆才起？你们今儿不开，明儿还不给我们开？再不开，小心我自己开门，皮掀了你的去。”

　　晴雯听这语气，不是家里二小姐又是谁，忙唬得来开了门。却见果真慧情和黛玉就站在门口，忙笑道：“竟是二小姐和林姑娘，我没听出来，真是对不起，姑娘别怪我。”慧情便对黛玉笑道：“我就说宝玉不是那样的人，是晴雯这懒丫头弄的。”因而又摇头道：“你这小蹄子，林姑娘外头站多久了，门也不开。还好遇见了我，不然可怎么办？今后问清楚些再说才是。”晴雯听这慌了，又给黛玉赔礼，黛玉便破涕道：“算了，我也晓得你不是故意不给我开门，就饶了你。宝玉呢？”晴雯便说和宝钗在屋子里说话，慧情听了看着黛玉道：“走，咱们两个也闹他去。”

　　那里宝玉还和宝钗说话，忽而见黛玉和慧情来了，喜不自胜，忙忙迎上来，道：“姐姐，妹妹，你们怎么来了？”黛玉见宝钗在，心里早不自在，便道：“这么说你倒不希望我来。”宝玉听黛玉这话，又见她眼里红红的，晓得她哪里受了委屈，忙道：“妹妹这话从何说起？往日要求也求不来的，怎么会不喜欢呢？只是谁又惹妹妹难过了？”

　　黛玉听了只不搭理，宝玉便奇怪地看着晴雯，见那里晴雯低头不语，宝玉还要问，慧情便道：“也没大事，你今儿整日去了哪里。”说完不等宝玉请，自己拉着黛玉坐下，宝玉便抛下其他，就把自己今日去薛蟠那里的奇闻异事说给了两人听，黛玉渐渐有了笑。四人及至很晚才分开。

　　第二天正是饯花会，大观园内芳菲千里，红粉似霞，好不壮美，慧情着了一身最喜欢的粉色绫罗裙，手中拿着上赐的轻罗玉扇，行走于花木之间，心中着实愉快。忽而想起黛玉做的诗，便不自觉念起来，因后面的忘记了，便笑问黛玉道：“颦儿，‘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后面一句是什么？”黛玉听闻，奇道：“这是什么？全诗怎样的？”慧情听了惊诧起来，忙将前头的念诵了出来，黛玉听完不禁拍手道：“绝妙，好诗。可这是谁做的？”慧情听完愣在那里。

　　见宝玉忽而拉着黛玉去前头看花，慧情瞧着两人的背影，不觉地呆了半日，自言自语道：“也是，没了晴雯不让黛玉进门的一出，也便没了黛玉葬花作诗这一出，按理她没写才是对的。”只是这么想过后，慧情怔了半晌，心里头总觉得不舒服。这终究是幸还是不幸，她尚且不晓得，可终究少了这首佳作，不能说不是遗憾。见黛玉不晓得，她只好自己蒙头想这首诗，因念叨“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倒更像她自己的场景，一边感叹，一边又想起家里父母，自己倒先红了眼圈起来。

　　幸而后黛玉又拉着宝玉来寻她，见她哭了问怎么了。慧情只谎称是观景色秀美，有感而发，黛玉和宝玉便笑她起来。黛玉忽而笑道：“姐姐刚说的那诗我想到了下面的了。”便徐徐念道：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

　　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杯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慧情听黛玉接了下面的，还与原书中所差无几，呆在那里。半晌回过神，只暗暗称奇，忙笑道接的好，而宝玉听了只是不喜欢，因道：“好好的，姐姐和妹妹都在这里念这诗做什么？虽是绝妙，终究太伤感。我听了只觉得心头疼得慌，只想落泪。咱们还是说点高兴的吧？”

　　两人只是戳他脑袋笑他呆，把宝玉更弄得不明所以。忽而又闻宝钗探春在前头喊，三人便放下这些，忙随着去了前头，这里不多说。一时玩了许久，便有丫头来请吃饭，便都往王夫人那里去了，只是其他人还好，慧情听闻，因怕又遭冷落，心里头便闷闷地起来。可谁料去了那里，情况却又有所不同。

　　究竟如何不同，请看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说

　　修完，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