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夏天的距离》多与多的小伙

35、第35章 小馋猫

　　下山回到车上时，已是傍晚六点，夕阳给这座小县城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姚心悦刚坐进副驾驶，肚子就极其不争气地发出了一声响亮而清晰的“咕咕”声，在相对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瞬间僵住，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旁边的林宇辰显然听到了这声“抗议”，但他头也没回，只是目光依旧看着前方，操控着车子驶出停车场，语气平淡无波地开口，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地主，今天晚上准备带我去吃点什么好的呢？”

　　他稍作停顿，才慢条斯理地补充了后半句，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调侃：“我挺饿的。”

　　姚心悦简直要羞愤而亡了！他肯定是故意的！把她肚子叫和他自己饿联系在一起，巧妙地化解了她的尴尬，却又让她更加无地自容！

　　她强作镇定，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地主的架势，给出了几家本地口碑不错的餐馆建议，有主打清淡鲜美的菌菇汤锅，有本地特色的土菜馆，还有一家以风味羊肉闻名的老店。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林宇辰的反应，想看看他更偏向哪种口味。

　　但当她说到最后一家，提到“还有一家‘王记’的麻辣水煮鱼特别出名，鱼肉鲜嫩，麻辣过瘾”时，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红油翻滚、椒香四溢的画面，喉咙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林宇辰的眼角余光。

　　他目视前方，面无表情，仿佛经过了一番认真的权衡，然后才用他那特有的、听不出情绪的语调说道：“那去吃鱼吧。”

　　林宇辰向来对这种重口味的东西没什么兴趣，况且吃完难免一身味道，黏糊又尴尬。可一撇旁边的她说到就吞口水还是妥协了。

　　姚心悦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他接着貌似随意地补充了一句，像是为自己这个决定找了个最合理的注脚：“好久没吃过了。”

　　姚心悦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加速了。她严重怀疑他不是“好久没吃过”，而是精准地捕捉到了她咽口水的瞬间！但这话她可不敢问出口，只能小声应道：“哦…好啊，那家店确实很好吃。”

　　林宇辰导航设置了“王记麻辣鱼”，车子朝着目的地驶去。

　　晚餐时间，店里人声鼎沸，充满了烟火气息。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红彤彤的麻辣水煮鱼很快被端上桌，巨大的盆里滚着热油，花椒和辣椒的香气霸道地占据了所有人的嗅觉。

　　姚心悦看着美食，眼睛都亮了，暂时忘记了之前的窘迫，拿起筷子跃跃欲试。

　　林宇辰看着她那副小馋猫终于等到投喂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却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他拿起公筷，极其自然地从最上层油较少、辣椒也较少的地方，夹起一大片雪白滑嫩的鱼片，放到了姚心悦的碗里。

　　“谢谢林总！”姚心悦受宠若惊，连忙道谢，然后迫不及待地吹了吹气，小心地放入口中。鱼肉入口即化，麻辣鲜香瞬间在味蕾上炸开，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嗯！好吃！”

　　林宇辰自己也夹了一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他对这种重油重辣的食物似乎兴趣不大，吃得并不多，更多时候是在看着对面吃得鼻尖冒汗、嘴唇红肿却一脸满足的姚心悦。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看她吃得急，他淡淡地提醒了一句，顺手将手边的冰镇酸梅汤往她那边推了推。

　　姚心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喝了一大口酸梅汤解辣，感觉整个人都畅快了。这种和他面对面坐在喧闹市井小店吃饭的感觉，新奇又令人安心。

　　“林总，您……是来考察什么项目的？”吃着吃着，姚心悦还是忍不住，把憋了一下午的疑问问出了口。问完她就后悔了，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挑鱼刺。

　　林宇辰夹菜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抬起眼，看着对面那颗毛茸茸的、几乎要埋进碗里的脑袋，沉默了两秒。

　　就在姚心悦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显得有些低沉，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地产，”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被辣得红润的嘴唇上，语气听起来依旧平淡无奇，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人，顺便看看。”

　　姚心悦夹鱼片的筷子猛地顿在半空中，整个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项目考察，人，顺便看看。

　　这句话在她脑海里嗡嗡作响，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她的心尖上。所以……他真的是……专程为她而来的？这个认知带来的巨大冲击让她脸颊瞬间烧得滚烫，心跳声在嘈杂的餐馆里都清晰可闻。

　　她不敢抬头，只能假装被辣椒呛到，猛地咳嗽起来，慌乱地抓起旁边的酸梅汤灌了好几口，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林宇辰看着她突然红透的耳根和手忙脚乱的样子，眼底那丝笑意更深了些，却并没有拆穿她。他优雅地抽出一张纸巾，递到她面前，语气依旧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很辣？”

　　“有、有一点……”姚心悦接过纸巾，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感觉周围的喧嚣仿佛都褪去了，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和他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这顿饭的后半段，姚心悦吃得食不知味。美味的鱼肉似乎都失去了吸引力，她的全部心思都用来消化那个信息，以及控制自己不要再做出什么更丢脸的举动。

　　林宇辰倒是依旧从容，偶尔还会给她夹一筷子青菜：“解解辣。”

　　终于结束了这顿令人心慌意乱的晚餐。走出餐馆，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身上的麻辣气味，也稍稍吹散了姚心悦脸上的热度。

　　两人并肩走向停车的地方，一路无话，气氛却不再像下午那样单纯，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粘稠的暧昧。

　　坐进车里，姚心悦系安全带的手指都有些微微发颤。她偷偷瞟了一眼驾驶座上的林宇辰，他侧脸在路灯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看不出太多情绪。

　　车子启动，缓缓驶入夜色。

　　姚心悦鼓起勇气，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林总，您说的项目考察……还顺利吗？”她试图将话题拉回“正轨”，仿佛这样就能让刚才那句“顺便看看”带来的悸动消失。

　　林宇辰目视前方，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了一下，语气听不出真假：“嗯，看了几个备选地点，有点想法，还需要进一步评估。”

　　他这个回答，滴水不漏，既没完全否认，也没给出任何具体信息，完美地维持了“考察”的幌子。

　　姚心悦“哦”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心里既因为他可能真是为她而来而甜蜜，又因为这层模糊不清的窗户纸而心痒难耐。

　　车子很快开到了她家小区附近那条熟悉的路口。

　　“就在前面路边停就好，谢谢。”姚心悦指着前面说道。

　　林宇辰依言将车平稳地停在路边。

　　姚心悦解开安全带，深吸一口气，准备道别：“谢谢您的晚餐。您回去路上小心。”

　　她说完，伸手去开车门。

　　“姚心悦。”他忽然叫住她。

　　她动作一顿，回头：“嗯？”

　　林宇辰侧过身，目光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沉，牢牢锁住她。他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这样看着她，仿佛在斟酌措辞，又像是在享受她此刻微微屏息的紧张模样。

　　几秒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像大提琴的弦音拨动在寂静的车厢里：“下次休假，”他顿了顿，语气自然得仿佛在安排一项既定日程，“提前告诉我。”

　　不是询问，不是请求，而是一句陈述，一句带着不容置疑意味的、关于未来的约定。

　　说完，他便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前方，仿佛只是说了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

　　姚心悦却因为他这句话，整个人都呆住了，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然后又骤然松开，涌上无尽的甜意和慌乱。

　　她愣愣地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好。”

　　然后，几乎是逃也似的推开车门，快步走向小区大门。直到走进楼道，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她才敢大口呼吸，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还想再有下次吗？像这样的“顺便”？

　　姚心悦捂着狂跳的心口，又摸了自己发烫的脸，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大大地扬了起来。

　　夜色中，黑色的越野车并没有立刻离开。林宇辰看着那个仓皇逃窜的背影消失在单元门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

　　下次？嗯，看来需要让霍易安提前排一排“考察”小县城的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