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说同人》qingqing

2、阿汉（一）

　　2010 年12月，四姑娘山。

　　谣谣其实并不想在这么冷的天气去四姑娘上拍照——山上已经白雪皑皑了，只要想一想在这样的大雪天穿着光膀子，前不遮胸后不遮背的裙子拍艺术照就有点不寒而栗。问题是，她的团购券就要过期了，而“魔幻堂”摄影室又太火爆了。所以虽然她在8月份就去下了定单，也只能预订到12月12日这个鬼日子——好吧，和12月的其他日子比起来，也不算特别见鬼了，至少好记。

　　冬日的凌晨，虽然手表已经指向6:30，天空还是一片黑暗。谣谣在和三只闹钟殊死搏斗之后，终于摇晃着起床了——这个时候她的状态和名字非常相称。因为是外景，所以必须早上7点之前出发，以免陷落在城市的早高峰里。谣谣想着反正要化妆，化妆前必须要洁面，所以洗脸就省了。另外，老妈给准备了牛奶，那么喝牛奶就可以代替刷牙。这样精打细算可以多睡个5分钟。不过再怎么捱，时间总归只有那么一点。所以当她冲出房门的时候只来得及从老妈手里飞快地抓过牛奶和一根油条，边走边啃，一边冲到路边打个出租车杀往魔幻堂。

　　魔幻堂的员工素质还是不错的，居然没有一个人迟到。整个TEAM包括一个摄影师，一个摄影助理，一个化妆师，还有就是那个帅得简直不象司机的司机！5个人上了一辆据说爬不上坡的越野车，浩浩荡荡杀往四姑娘山。

　　摄影师JASON和助理小刘早就见过面，就是因为要预定这个王牌摄影师，谣谣的拍摄才会被排到该死的12月。化妆师小猫和司机阿九是第一次见。JASON把TEAM介绍给谣谣，每个人都热情洋溢，只有那个阿久，完全无视谣谣伸出的热情的手，转身直接上车发动了车子。谣谣的纤纤玉手在寒风中萧瑟了30秒，JASON抱歉地笑：“别理他，他这人就是不合群。不过开车技术一流。”

　　谣谣心中有些愤愤——什么了不起啊？这么帅不也就是个司机嘛！一边恶狠狠地关上了车门，好象砸坏了车门就能让阿九吃憋似的。

　　阿九开车的技术确实很好——好到谣谣闭上眼不敢看了。真是奇怪的事情，如果你闭上眼，会以为车子开得很慢很稳，所有的变道、超车都是如此的行云流水让你感觉不到颠簸。但是如果你睁开眼，就会被他疯狂的速度和每一个最后关头的错车而惊吓出一身冷汗。那种感觉就是坐疯狂老鼠——即便你知道自己是安全的，也忍不住一惊一乍。JASON他们显然已经习惯了阿九的开车风格，自顾自高高兴兴聊天吃东西，偶尔嘲弄一下遥谣。谣谣决定，既然路途遥远，既然自己的心脏不够坚强，那么就闭眼补觉吧！

　　她是被小猫摇醒的。酣畅一觉醒来，目的地已到。虽然天气寒冷，但他们运气不错，今天是个艳阳天，风也不大。四姑娘山山顶白雪皑皑，山下还有葱茏植被，倒印在湛蓝的水面，风光旖旎。小猫抓紧时间给谣谣化妆，然后在山脚下拍了第一组照片。一组拍完，谣谣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冻僵了，简直不能思考。还有一组照片要在半山腰雪地里拍。谣谣几乎要打退堂鼓。JASON道：“效果最好的片子都在山上拍的。你要是不想去我们当然更省事，不过为了对你负责我建议你考虑一下。”谣谣想，好吧，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来了，就咬牙忍了免得后悔！

　　几个人上车继续往山上开。道路越来越难走。随着气温下降，路上开始有黑冰。如果不是阿九经验丰富，好几次都要甩尾。谣谣又闭上眼不敢看了。开了大约半个小时，阿九停下车：“上不去了。”
　　前面是一段坡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谣谣不悦：“你都没试怎么知道上不去？”
　　“这车上不去。”阿九还是冷冷的。
　　JASON知道阿九说上不去那就是毫无疑问的上不去。不过这里距离拍摄地点还有一点路，好在走着也不算远。他招呼大家下车，将设备分给每个人扛着，连谣谣也分到了一袋矿泉水。谣谣很纳闷得指指两手空空的阿九：“他怎么不帮忙？”
　　小刘有些愤愤：“你指望他？他只管开车别的一概不动手的。”他声音不小，可是阿九听了完全无动于衷。JASON叹口气，招呼大家：“走吧！”几个人将阿九扔在车上，徒步上山。
　　谣谣小声问小猫：“你们那个司机，怎么架子这么大？”
　　小猫耸耸肩：“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反正老板喜欢他。据说他不要工资的，管吃管住就可以。不爱说话，不惹是非，就是脾气怪点。这样的好员工哪里找？”谣谣想着，真是啊，不要工资那就是最招人喜欢的员工了。
　　走到半路，突然飘起了雪花。谣谣抬头——真奇怪，才刚还是大日头亮晃晃的，一转眼就乌云密布了。JASON皱眉：“山上的天气就是变来变去的，前面有个茶棚，可以到那里歇歇。天气预报说今天天气很好的，我估计不用多久这阵雪就过去了。”
　　几个人闻言加快了脚步。

　　可惜几个人没有走到茶棚的幸运。雪很快变大了，还伴随着越来越大的风。那风象刀子一样吹在脸上生疼。天空飞快地黑了下来，四周都是灰蒙蒙的看不请周遭。几个人仿佛被天地隔离了。谣谣和小猫都脸色煞白，JASON也有些不安。他拿出手机想打电话，却发现信号已经完全断了，不知道是否是大风吹倒了山顶的基站。一点不详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起。可是他是这个团队的主心骨，必须要稳定人心。他大喊着：“大家手拉手走，茶棚就在前面！”
　　谣谣木木得伸出冻僵的手拉住小猫。JASON在最前面开路，小刘在最后断路。几个人又冒雪走了几步，突然山上隆隆作响。“雪崩！”谣谣简直是本能地一声尖叫。本来还是手拉手的队形立刻乱了，几个人四散奔逃，寻找藏身之处。谣谣已经脚软，根本跑不动，随便找了一块巨石躲在下面，全然不知雪暴来临时她将首先被巨石压为齑粉！
　　她紧紧闭上眼，感觉着脚下越来越惊人的颤动。那颤动仿佛天地都要崩塌，万古洪流要重新融为一体！她无力地缩成一团，脑中一片空白，傻傻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
　　山上开始有各种各样的东西落下，树枝、石块，甚至还有桌椅！突然一声尖叫，完全无法分辨男女，一个人影从她身边也飞快地掠了过去。谣谣面如死灰，双手紧紧攀着巨石，仿佛这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突然一阵大力扫过她腾空而起。谣谣惊声尖叫——这就是最后一刻了么？下一秒轰隆巨响，却是她靠着的那块巨石隆隆地滚下了山去，一路碎石乱践。这么近的距离，谣谣觉得自己肯定要被那些石头砸中了，吓得闭紧了双眼。可是身边噼啪乱响，她安然无恙。她这才睁眼，发现居然是阿九正拦腰抱着她。她全身虚弱无力地靠在阿九身上，而他拿着一根很寻常的树枝，轻轻松松拨打着飞来的异物，那神态和打PSP没什么两样。
　　“你！你是谁？”谣谣挣开他的胳膊，吓得倒退几步——如此大自然的雷霆之怒，怎么是□□凡人能够抗拒的？
　　“我带你去下面暂避。”他不回答谣谣的问题，将她杠在肩上腾空跃起。谣谣只觉得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才适应过来，大声喊：“还有他们！他们几个！”
　　“他们几个已经在下面了。”阿九的声音带了一点温度——这种时候还关心他人的生死，阿汉肯定会喜欢。他身形在树枝上飞掠，突然停了下来“咦”了一声。谣谣在他肩上很费力地扭过身子一看，前面峡谷上原来的那座桥已经不见了。峡谷宽阔，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就这么飞渡，更何况这样的天气！阿九落到了地上，游目四顾，然后掠到了一片悬崖的下面。
　　“你就在这里躲着吧，他们几个会报警，估计不用多久就会有人来救你。”他说完转身要走。
　　谣谣忙一把拉住他：“你去哪儿？”
　　“我去……接一个朋友。”他深情复杂，目光中有喜悦也有忧伤，还有些……恐惧。
　　“你还有朋友困在山上？他们几个不是都在下面了么？”遥遥讶异。
　　“他们几个，不算我的朋友。”他的声音有些悠远，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谣谣觉得有些古怪，可是这样的天气被孤零零地扔下，她宁愿跟在一个本事大得不象凡人的神秘人身边。
　　“救人救到底，你不能把我扔在这里，这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塌了，我会被活埋的！”
　　“跟我上山你死得更快。”阿九淡淡的。
　　“不会的，你会保护我的，你不会不管我的！”谣谣拉着他的衣襟死活不肯放手。阿九挥掌一削，掌风过处如利刃一样将那片衣服角切了下来，转身就走。谣谣傻傻地看着手上的破布头，半晌大声喊：“既然这样你干嘛救我？既然不在乎别人的性命又何必多此一举？”她绝望地流下泪来，泣不成声。
　　阿九停住脚步——阿汉，这场风暴如果真的因你而起，你必不希望因此死伤人命吧？他暗暗叹气，回过身来：“跟着！”

　　山路越走越高。谣谣走不动或者特别难走的路段，阿九就会扛上她“飞”一段。虽然那样做很爽，但是谣谣不敢太成为他的累赘，免得他翻脸，所以还是尽量自己走。阿九对四姑娘山
　　的熟悉程度让她吃惊——他总是知道怎么躲过风暴，怎么抄捷径，仿佛这山就是他家后院似的。谣谣身体素质不错，但是毕竟是个女孩子，跟着阿九早就累得心如擂鼓神智不清，完全是一种求生的本能，知道只有跟上他才有生路，所以才能坚持下来。到后来，阿九看着她的眼神也少了些锋利，多了点赞赏。
　　直到天色将黑，他们爬到了深山的一处山谷。外面狂风暴雪，这里却很奇怪地宁静安详，甚至还有一丝残阳如血。谣谣不禁想到“风暴眼”。看来这里就是整个风暴的正中心了。前面阿九一直在赶路，到了这里他才松懈下来，环顾四周，似乎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怅然若失。
　　他带着谣谣走到一处山洞：“我要等风暴过了才回去。今晚先睡这里。我只有一个睡袋，给你吧。”他从背上解下背包。
　　“那你呢？”谣谣很不安。
　　“我不睡。”他简短地回答，一边走出了山洞，仰首望天。
　　谣谣找快干燥的地方铺好睡袋，拢了些树枝点了一堆火。天已经全黑了，洞内的火光照着外面阿九的身影，说不尽的孤单凄惶。谣谣走到他身边：“你是在等你的朋友么？”
　　阿九目光凛然扫向她，吓得她往后一缩。他盯着她半晌，才放松下来：“与你无关。”
　　“你，要不要喝水？”谣谣虽然好奇地要死，但是也不敢再问。
　　“不用。”
　　谣谣轻轻叹气，找块石头坐了下来——眼看着似乎要和这么一个吓人的冰山呆上不知道多少时间，要是带着IPAD就好了。
　　山谷外暴风的声音如同狼嚎，山谷上却有繁星点点，一闪一灭甚是迷人。
　　“我听说，我们死去的亲人都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我们。”谣谣悠悠道。阿九身子一僵，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从小到大，我爷爷最疼我。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我。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哭了一整天，他就再也不让我去了，一直把我带在身边直到我上小学。我小学没毕业他就过世了。临终前他告诉我，他会变成星星看着我。我要是想他了，出来看看夜空，就可以看到他了。”不知怎么的，也许是夜空太美，谣谣忍不住说起了这些。
　　“你的朋友……他也是在天上么？”谣谣轻轻问。面上劲风扫过，一根树枝指在她的眼前，寒气逼人：“你到底是谁？”阿九森然问。
　　谣谣吓得一交从石头上跌下来，磕磕巴巴地回答：“我，我，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早知道聊天后果这么严重她肯定不聊了。
　　“你怎么知道他在天上？”阿九的树枝如影随形。虽然是根细细的树枝，谣谣毫不怀疑它杀人一定跟穿豆腐一样容易。
　　“你刚才自己说要找朋友，来了又一直在看天……”谣谣快哭出来。
　　阿九一动不动，谣谣直觉得度秒如年。终于他收了树枝，冷冷喝道：“回去睡觉！”
　　“他的朋友在天上！”带着这个石破天惊激动人心的秘密，谣谣辗转许久终于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谣谣起得很早。睡袋再厚毕竟是躺在地上，咯得肉疼。她起来揉揉眼，看见阿九还是同一个位置同一个姿势笔直地站在洞外——欧买告，肯定非人类啊！谣谣昨天被打得屁滚尿流的好奇心又活泛起来。
　　就着未熄的火堆，谣谣从阿九的背包里翻出了馒头——她知道自己做什么阿九都能察觉，所以就不费心去征求他的意见了，免得又被树枝指着脖子。她把馒头切片，放在火堆上烤。不一忽儿馒头片香气四溢。谣谣做饭还是有一手的，烤个馒头片自然不在话下。金黄的馒头片里松外脆，火候正好。她拿过两片去给救命恩人献宝：“吃点东西吧？”
　　阿九默默接过，放进了嘴里。谣谣留心观察他的脸色，发现——他其实根本就没察觉这馒头片烤得有多么的与众不同。估计给他两片生馒头他也无所谓！谣谣不禁有些沮丧，回到山洞里懊恼地拿跟树枝抽地上的石头玩。
　　“烤得……还不错。”洞外传来阿九冷淡的声音。谣谣一愣才反映过来这是在表扬她！把表扬说得如同威胁，真是让人难以习惯。她高兴地一跃而起，将所有的馒头片捧了过去：“好吃你就多吃点！”
　　阿九看着女孩兴奋的笑容，脸色也柔和了不少：“够了，你自己吃吧。”他很难得地说了一句主谓宾完整还带有感叹词的句子。
　　谣谣不敢多说，又在昨天的石头上坐下来，边吃馒头边看着外面的天空。白天的晴空与不远处呼啸的山风形成鲜明的对比。“什么时候风暴能停啊！”谣谣哀叹。
　　阿九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
　　“她是你的爱人吧？”谣谣一边说一边后撤，准备随时跑路逃命。
　　阿九还是不说话也不动。侧面看去，阿九的五官非常立体，微微下陷的眼窝，笔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外翘的下巴，还有标枪一样的傲岸身材。这么酷的帅哥要是进军演艺界肯定红透全国啊！怎么会选择当一个不要工资的司机呢？谣谣忍不住胡思乱想。
　　这么帅的人，他的爱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肯定是绝色美女了。能让这么大本事的男人爱上，一定也有很大本事吧？她为什么会在天上呢？阿九再等什么？难道她要从天上下来了？神迹啊！能够目睹神迹，这是多大的荣耀啊！谣谣激动起来。
　　“肯定很般配！”谣谣不知不觉将心里所想说了出来，一出口就吓出一身冷汗——没招他忌讳吧？偷眼看去，阿九恍若未闻。谣谣当然知道他听见了，那么看起来……他似乎不反感她的探索工作？
　　狄九默默地站着，听着这个唠叨的小女孩胡思乱想。多久了？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时间。这个世界上早就不再有人知道阿汉，知道狄九。他们早就成为了传说的一部分，渐渐湮没，渐渐被遗忘。不知道怎么的，听见这个女孩子在念叨阿汉，他居然有些欢喜，似乎除了存在于他的心里，他也开始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她是不是很漂亮？”谣谣小心翼翼地问。
　　阿九不置可否。皮相如何对他来说完全没有意义，虽然阿汉确实很漂亮。
　　“你的脾气这么臭，那么她的脾气肯定非常好了。”谣谣的推理能力直追福尔摩斯。
　　阿九心中一动，神色间悲喜莫辩。
　　“你自己本事这么大，能够让你爱的人一定也超凡脱俗。”谣谣看着阿九越来越柔和的面容，知道狠拍他爱人马屁这条路显然走对了。“将来你们的宝宝肯定是世界上最强的宝宝！”
　　话音未落，疾风卷起，谣谣一交摔回了洞里，吃了满口的灰。谣谣郁闷地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就拍到马腿上了……莫非他有难言之隐？想到这里，谣谣原谅了阿九的辣手无情。

　　被辣手摧花之后，谣谣安静了一整天，不敢再去招惹阿九。而这个非人类也一直一直在山洞外站着，除了偶尔失踪片刻外，几乎一直没动过。谣谣暗自猜想阿九失踪的时候肯定是上厕所去了。一想到这个非人类也会上厕所，谣谣就觉得乐不可支，对他的敬畏也降了好几个几何级。
　　天色又暗了下来。谣谣发现阿九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她走出山洞，发觉外面的风声变小了很多，头顶的睛空正在变大，几乎用肉眼就能看到四周的乌云正在退散，星空越来越璀璨起来。谣谣不禁有些紧张——降临要开始了？UFO？带翅膀的天使？她瞪大了眼睛。
　　眼前似乎有一颗流星滑过，却不是消失在天边，而是停在了他们头顶。又过了片刻，又是一个闪亮的光点停留在他们头上。阿九的神色渐渐激动起来，双手垂在身边，掩饰不住地颤抖。谣谣目不交睫地凝视夜空。光点越来越多，萤火虫一样汇聚过来，从天空，从山峰，从草地……它们杂乱无章地转动着，让谣谣想到物理课上学过的热分子运动。随着光点的聚集，那一团光亮不再透明而似乎越来越浓密，几乎有了实质。光影聚成一个大大的蚕茧，从光点的缝隙中似乎能够看到一个人形！
　　谣谣完全失语了！这是阿凡达3D动画也做不出来的梦幻神迹！
　　风暴渐渐退散，夜空宁静如洗。突然从远处密林仿佛水彩一样融化了，现出一个模糊的巨大影子，似乎是一座庞大的建筑。“咔”得一声一道巨大的强光投射到了“蚕茧”上。谣谣只觉得头晕目眩挣不开眼。她闭上眼睛等待那白灼的强光造成的短暂失明过去。再挣开眼，蚕茧不见了，建筑不见了，阿九也不见了！
　　谣谣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冲出山洞。这才看到阿九半跪在草地上，似乎抱着一个人。而前方诡异的建筑又重新变成了密林。
　　谣谣走近阿九。他的全副注意力都在眼前人的身上，似乎对外界全无知觉。他的怀中抱着一个人。那人赤裸着身体。他皮肤白皙，四肢修长，一头长发散落四周，身体似乎泛着油画般柔和的光泽。阿九挡住了遥遥的视线，所以她看不清他的面孔。不过光看裸体她就够震撼了——阿九的爱人是个男的！
　　“他会着凉的！”哆嗦了半天，谣谣才小声憋出一句。阿九如梦初醒，似乎这才意识到阿汉春光乍泄，赶紧脱下外套盖在阿汉身上，将他打横抱起来，一边狠狠地盯了谣谣一眼。谣谣闪过一边，气哼哼地想：“我是女的他是男的，到底谁吃亏啊？”然后摸着心口想了想，这么完美的身体一般来说确实不可能白看的。所以还是他吃亏了……
　　阿九转身的时候，那少年的面孔露了出来。他闭眼沉睡，双目修长，五官精致得有些过分，不象阿九这么刚硬吓人，看着非常JUICY，让人想咬一口。这么帅的帅哥BABY，回头趁阿九上厕所的时候一定要偷偷掐一把。谣谣的心里□□着。
　　阿九将阿汉抱回洞里，理所当然地放进了睡袋。谣谣愁眉苦脸地撇一下嘴——真没风度，不知道照顾女生！不过看在帅哥BABY生病的份儿上她就不计较了。
　　她把火又烧旺一点，驱走夜晚的寒气。阿九专注地探了一下他的脉息，然后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什么时候能醒来？”谣谣小声问。
　　“随时。”阿九凝视着阿汉，随便打发了谣谣。
　　“他为什么会......沉睡？”本来想说“晕厥”，灵机一动改成沉睡，免得挨打，倒是离真相更近一步。
　　阿九握着阿汉的手。那手有些凉。他轻轻搓着，想要给他一些温暖。
　　“是为了救你吧？”小说里都是这样的。
　　阿九没有回答，依然默默半跪在他身边守着。过了许久，他说了一个“是”。谣谣反应半天才明白他是在回答自己的上一个问题。
　　这种臭脾气的闷葫芦也有人爱？爱到为了救他不要自己的性命？虽然阿九很帅，但是好象这个少年更帅啊！应该不至于这么看中色相吧？这么说这个阿九身上也一定有些可取之处了？谣谣托着腮，很无聊地上下打量阿九。
　　“你看着他！”阿九说着转身出洞。谣谣心中一跳——机遇啊！她看着阿九的身影出了山洞，飞快爬到少年的身边。少年的面孔在火光映照下红彤彤的，煞是喜人。她犹豫了半天，终于伸出一个手指，在他的面颊上轻轻戳了一下。
　　少年全无知觉，谣谣却心跳得如同小鹿乱撞。她强自镇定下来——怕什么？又不是□□他，摸一下而已嘛！手感似乎挺不错的，光滑又有弹性。
　　她仗着胆子又摸了一下。啧啧啧，用什么护肤品也没有这效果啊！
　　她的胆子更大了，伸手掐了一把……
　　狄九看着树枝不多了，想把火烧旺一些，所以又去外面捡了一些柴火。刚刚回来，只听“蓬”一声巨响，山洞那里一片飞沙走石。他扔了柴火往山洞掠去。洞中一片飞土，谣谣躺在洞边晕了过去，而那个少年正迷迷蒙蒙坐在睡袋里，困惑地打量着四周。
　　狄九声音微颤，艰涩地喊出一个在心里徘徊了3000年的名字：“阿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