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尘蛊》子不语殇

24、第 24 章

　　“什么？巫主……他一个外人……”那人指着郭靖，颇有些忿忿。杨康何等警惕之人，巫族之人皆经受过他周密的调查与训练，能力优秀及忠心者，方可成为他的守护。如今这混小子，陪他们的巫主走了一路不说，还刚到此处便能参与如此重要的事件处理。他究竟是何身份？

　　“没关系，他虽然是外人——”杨康负过手去，环着那人慢慢走了一圈。那人缓缓低下头，身体僵住，忽的紧张起来。他冷冷一笑，贴在那人的耳边一字一顿的说：“但是却比你们这里任何人都可信。”

　　“巫主……我……”那人“咚”的一声跪下，慌张的手足无措，甚至开始颤抖起来。

　　“唉，你别这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便说一说。”杨康一改先前的模样，温和的笑着，扶住了他的手臂。但那笑容郭靖却怎么看怎么慎得慌。手掌擦过那人的手心，有纸张摩挲的质感。那人一震，忙抬起头，却看见杨康的眼中别有深意：“起来吧。”

　　“是！”那人握紧手中的纸条，诚惶诚恐的站起来，不再说话。余光瞄到站在一旁愣头愣脑的郭靖，便顺便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们走吧。”拍了拍那人的肩，杨康看向角落里被瞪的云里雾里的郭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外，那人忙展开了杨康塞给他的纸条。阅读了一遍，他一愣，很快又像是了解了什么般，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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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弟，那人怎么那么怕你？”郭靖脚步不停，时不时回头看看屋子的方向。真不明白这巫族的人都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把他当敌人似的瞪来瞪去。难怪这巫族常年没有外人进来，定是全让他们给瞪跑了。

　　“我在这里相当于神明的存在。”杨康若无其事的负过手去，转身笑着问他：“如果神明对你发怒，你会怎么样？”

　　“发怒就发怒喽，那又能怎么样？”郭靖无所谓的耸耸肩。

　　“……所以你真的是连神都能气死的人。”摇了摇头，杨康负气，不打算再理他，继续向前走。

　　“嘿嘿。”傻笑着挠了挠头，郭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忙追了上去：“康弟……你不会是总乱杀人他们才那么怕你吧？我跟你说，杀人是不能赢得别人的尊敬的……”

　　“行了行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忍无可忍，杨康哭笑不得的打断了他的劝导，心中却没有一丝愠怒。就像是很多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偶尔嘲笑他的絮叨，他的愚笨，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他也乐于听着这些毫无意义的啰嗦言语，一点一点找回的原来的感觉。曾经横眉怒对的日子，曾经嬉笑打闹的日子，曾经因一言不合拳脚而相加的日子。那个人还在的日子。

　　可是，回不去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自从他们三个人选择了各自的坚持与道路，就注定一切的惺惺相惜肝胆相照，都已成沤浮泡影。

　　有马蹄声渐渐接近。杨康猛然回过神，拉住郭靖的手腕迅速躲进了身旁的草丛里。

　　“康弟……”郭靖一时没反应过来，眨眼之间便跳进了草丛。想问些什么，一双手却迅速捂住了他的嘴。

　　“嘘，别说话。”杨康堵着他的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草丛外的动静：“有人过来了。”

　　话音未落，便见远处有一人御马而行，那人高头大马，身着绸缎衣，腰佩和田玉，手持青铜刀。面目狰狞，目光不屑。一见便是纨绔子弟。

　　他的身后有浩浩荡荡的几百号人赶了上来。那些人同穿着高级的绸缎衣，腰间皆佩着长剑。其中一人上前拦住了他，满脸讨好的笑容，似乎在劝说着什么。剩下的人都站在他的身后，恭恭敬敬的低着头。看样子那人应该是个领头的大人物。

　　他们乍看虽是大宋的官员模样，但杨康却能感觉到他们个个内力深厚，皆是武功高手。细听他们的谈话，杨康惊愕的发现他们所说的，居然并非大宋的语言。

　　“……他们在说什么？”郭靖半个字没听懂，只觉得他们语速略快，且吐字不清。但这话语却着实耳熟。他掏了掏耳朵，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不懂也难怪，他们说的是女真语。”杨康拉着郭靖小心翼翼的在草丛中穿行，到更近一些的地方，想听清他们说什么。

　　“啊？”杨康的话更像是喃喃自语，声音比那些人的说话声还小。郭靖听不清楚，遂又不甘心的贴过去，眯着眼睛观察那群站在路中央神神秘秘的人：“什么真的假的？”

　　“……我是说，他们是金人。”杨康忍住将他扔出草丛的冲动，耐着性子解释道。

　　“……什么？”眼神一凛，郭靖猛然将视线转向杨康。那些侵/犯大宋领土的恶人，那些毁了杨康的一生，让他误入歧途的金人，怎么还敢出现在他们的土地上。怎么还敢出现在他郭靖的面前？

　　恼怒之下，郭靖忘了自己还贴近着杨康。头转的太急，他的唇不经意的轻轻擦过杨康的嘴角。所有的怒气被那一瞬间若有似无的触碰所抵消。两人不约而同的愣住。

　　郭靖摸了摸嘴，恍然想起他们刚刚出发的那一天，他曾这样吻过熟睡中的杨康。蜻蜓点水的触碰，却在不经意间在胸中掀起了层层巨浪。波涛汹涌，不遗余力。好像这样就可以给自己一个陪伴他的理由与借口。郭靖真的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突然吻他，为什么又在会吻过他后心慌意乱。或许，是当时的情和景，将那一个吻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他都快忘了的那个吻，却在郭靖回想起的时候搅得他全身燥热不安。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还在愣着的杨康，见他没有愠怒的意思，心里莫名的得意与欢愉起来。他一度以为那吻只是一个意外，是因为当时氤氲的光线与睡梦中安然的脸庞造成的错觉。那现在这种，流淌在血液，夹杂在呼吸中的炙热，是否又是错觉。

　　也许是他需要确认。也许是因为不安。也许是仅仅因为想而已。郭靖捧住杨康的脸，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他重新将唇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