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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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没忘了他，你也不能忘。
也许是因为心生怀念，也许只是在刻意说给某个人听。郭靖看见杨康将目光落定在自己的身上，眼眸清明，似乎能看穿世间的一切红尘纷扰。这样的眼神，却坚定到近乎无情。
那个瞬间，郭靖听见风从胸中穿过的声音。
疼痛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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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儿子……”反复徘徊在唇齿间的亲昵称呼，让欧阳锋本混乱黑暗的意识，洒入点点温煦光线。他将手贴在泥泞粘稠的地面上，食指默默嵌入泥土里，想抓住些什么，却只有凉意一波又一波的涌上来。
杨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环视遍地的尸体。曾经长生不老的传说，已害死了多少盲目追寻的人。为什么人还是不懂得吸取教训，一次又一次的坠入万劫不复。这么想来，他也是这不懂教训的愚蠢之人。自身难保，还有什么资格去怜悯别人。平静的隐去一抹苦笑，他对还在发呆的郭靖说：“我们走吧，这些尸体巫族的人会收拾干净的。在他们到来之前，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哦。”敷衍的应答着，郭靖还沉浸于莫名而来的失落感中。他将剑别回腰间，迈过尸体站到杨康的身边，指着疯疯癫癫自言自语的欧阳锋问：“他怎么办？”
“放心，会有人带走他的。”淡淡一笑，杨康意味深长的看着捧着污泥发呆的欧阳锋。他能透过他，看到那个总是摇着扇子谈笑风生，又偏执的让人憎恨的人。无论欧阳锋现在如何的落魄，无论两人已有多么的不相象，他们的身体里毕竟都流着相同的血液。无法分割。而自己与欧阳克，却没有任何得以维系的羁绊。时光终究是藏不住躲在记忆中的叹息，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逃离。轻轻舒了口气，杨康又背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是你杀了我的儿子。”还未踏出几步，身后便传来沉闷而阴冷的声音。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地狱守门人，在某个瞬间忽然觉醒。杨康的脚步顷刻间顿住，他缓缓转过身，面对着欧阳锋。
夜色如墨，萧瑟了满目的山林葱郁。欧阳锋伫立在黑暗中，面无表情，眼中藏匿着杀意。树影重重，自他脸上晃过，阴森一如罗刹。
郭靖隐隐觉得不妙，悄悄挑开了剑鞘。杨康背过手，将他刚脱鞘的剑按了回去，心平气和的对着眼前的人说：“欧阳锋，你也杀了我一次，我们早就该扯平了。”
那人却不听他的话，手心蓄力，猛然出掌。杨康反应极快，侧身躲过掌风，并顺势钳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正欲一掌过去，欧阳锋运功至右手，用力出拳相抵。他只觉手臂狠狠一震，骨骼断裂般的疼痛，便再吃不上力气。欧阳锋反扣住他的脉门，让他无力反抗。
眼看杨康落了下方，郭靖忙提剑上前，自下而上挑击。欧阳锋若不放手，手臂必然将被砍断。但见他抬腿直踢向郭靖的虎口，对方忙收剑一个旋身躲过。他趁此空档一掌击在杨康的胸口上，杨康被震出几步，捂住胸口蹲了下去。欧阳锋跃身而起，直击其天灵盖。郭靖大惊，挡至他身前，双臂护至头顶防下这一击，同时单臂用力震开他的手。欧阳锋手臂受力，在半空中后悬身，之后稳稳落地。
“康弟，你没事吧？”郭靖蹲下身询问着杨康的伤势。欧阳锋何等歹毒之人，想来那一掌用力不轻，他顿时心急如焚。
“……没事。”杨康摆摆手，声音却像是勉强从喉咙间挤出来的。他轻咳了一声，唇角溢出丝丝血迹，郭靖更加慌张不安：“还说没事？”
不远处欧阳锋冷冷看着他们，又猛的蹲身，双手弯与肩齐，腮边鼓动。杀气四溢，狂风大作，蛙鸣声隐约传来。杨康擦去唇边的血渍，声音中有细微的慌乱：“不好，是□□功！”
郭靖担忧气恼至极，看向欧阳锋的眼中也罩上了杀意。他缓缓起身，撑开双臂自身前环绕。真气运转，汇聚至掌心。他后撤一步，左腿微屈，右臂内弯，正欲出掌。暗处忽有人影闪动，那人动作极快，郭靖还未及反应，就见他已绕至欧阳锋的身后，手指向着欧阳锋太阳穴一点，对方周围的杀气便迅速消散。他不自觉一愣，而那人便也趁着此功夫，抬臂重击他后颈，将他打晕。
那人并未再下重手，似乎并不想夺欧阳锋的命，只缓步向着杨康、郭靖二人走来。他虽打晕了欧阳锋，但毕竟来意不明，郭靖也不敢松懈，直盯着来人。他若是出手攻击，自己必不会让他得手。
那人通体黑衣，脸也被黑色的布遮着。自额头至眼角有疑似烧伤后的溃烂痕迹，很是骇人。他的脚似乎有些跛，但看他刚才迅捷的出手，并未受此丝毫的影响。郭靖心下疑惑，又增添了几分防备：“你想干什么？”
他在离两人几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对郭靖看都懒得看一眼。杨康抬起头，迷茫的对视着他的眼睛。那人忽然单膝跪地，低头抱拳恭敬的说：“参见巫主！”
“巫主？”郭靖一愣，才恍然想起杨康跟他说过的“巫神”之事。没想到他在这里还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一路上都有人保护着。想必待遇和当初他的王爷身份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吧。
“……你是……？”杨康微微蹙了蹙眉：“在客栈时候，站在我身边的那个人？”
“您怎么知道？”对方显得惊讶异常，用沙哑干燥的声音问。
“你身上的香味，和其他人不一样。”杨康淡淡一笑，尝试着慢慢站起身来。眼前忽明忽暗，让他的身体有些摇晃，郭靖忙扶稳了他。吸了吸鼻子，那股清淡的香味又渐渐弥散开来。但却是从杨康身上散出的。
那人依旧跪着，只是不再说话，蹙眉思索着什么。杨康不知为何，莫名的对他产生了些亲切感，语调自然也温和起来：“行了，起来吧。”
“……是。”那人犹豫了一下，跟着站了起来，头依然是低着的。
“你叫什么名字？”胸口的疼痛让他已难以支撑，杨康倚靠着郭靖的身体才得以站立。但天性倔强的他却不肯暴/露自己的脆弱，依然强装平静的问。
“在下，苗煊。”报出姓名，他抬眼看了杨康一眼。发觉了杨康的不适，他遂又抱拳道：“巫主，您伤的不轻，请先让在下为您疗伤。”
郭靖心下奇怪，身为仆人不称自己为“小人”，倒是称“在下”。听似毫无规矩和礼数。扶着杨康正欲进屋，那人却将杨康揽进自己怀里，伸手拦住了他：“我会替巫主疗伤，你在外面等候就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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