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尘蛊》子不语殇

11、第 11 章

　　“毒……毒蛊？”当时的郭靖并未知道蛊是多么可怕的东西，他仅仅从江湖中道听途说过有关蛊的传闻。只是杨康的神情让他恐惧。虽然面容平静，但杨康的眼神像是在暗示着一种危险的存在。不容反驳，不容窥探。那种危险清晰的藏在他的心里，却无法向他人描绘叙述，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传达。这让郭靖觉得恐惧。

　　“你看。”杨康移开视线，从身边捡起一个折断的树枝，将它放入湖水里。渐渐的，树枝周围开始蒸腾起泡沫，有虫一样的虚影晃来晃去。湖水忽然沸腾起来，像烧开的水般，“滋滋”的冒着白烟与气泡。树枝被它们包裹起来，待到气泡消失，树枝也已经被啃噬干净。丝毫痕迹都不曾留下。

　　“现在你知道这湖水为什么干净了？”杨康掏出手帕，擦干了郭靖沾过水的手：“看到水中那些虫一样的东西么？那就是蛊。水里的蛊密集成群，会吞噬掉一切东西。不过不用担心，它们的反应很慢，只要用硫磺粉及时擦掉就没事了。”

　　“太可怕了……”郭靖向湖中张望着。湖面已经恢复了平静，那些聚集蠕动的蛊不知已隐蔽在何处，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他看着低眉为自己擦着手掌的杨康，心底滋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很快他又觉得这感觉出现的太过不适时宜，所以他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湖面上：“他们为什么要在水里养蛊？”

　　“巫族的村民很据外，不允许外族人踏入他们的土地，所以处处都设下屏障，以保证自己不被打扰。”杨康收回手帕，将他的手仔细检查了一遍，直到确认没人任何残余的水渍，才松开他的手腕站了起来：“这湖水是方圆百里之内唯一的水源，谁如果喝下它，就会被蛊虫折磨致死。”

　　“真是……可怕。”郭靖随之慢慢起身，恐惧而又若有所失的望着湖面。水纹荡漾，波光粼粼，阳光碎成明亮的波纹，融入水中。何等平静而华丽：“湖泊明明这么美。”

　　“人总是很容易被外表欺骗。”杨康拍了拍马颈，环视着葱郁茂盛的树木，叹惋而言：“在树林中，越美丽的东西就越危险。就像蛇一样。”

　　“蛇？”迷雾渐渐爬上眼睛，郭靖满脸困惑。杨康将目光转向他，又提示般的默默瞄了草丛一眼。

　　风摇晃起草和树木，发出不安分的沙沙声响。但若仔细倾听，便能察觉出这声音并非因风而起。有东西藏在后面，而且这东西体型庞大而笨拙。四周皆是草丛，身后便是藏满蛊虫的湖泊，他们无处可退。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握紧武器，准备迎战。

　　响动越来越频繁，草丛的晃动也越发强烈，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然而这烦躁的晃动却让杨康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如果有人想要攻击他们，是不会弄出这么大响动的。倒是像有什么被困在了草丛里面。他眯了眯眼睛，阻住身旁正要上前查看的郭靖说：“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

　　郭靖虽担忧，但毕竟杨康对这里比自己熟悉的多。如果真是什么古怪的东西出现，他也有能力和方法应对，所以并未阻止。杨康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步伐，向草丛接近。郭靖紧攥着的手心慢慢溢出汗水。

　　手指刚刚触碰到草叶，便有人猛的从草丛里跳了出来，震得草叶乱飞。郭靖忙上前与杨康并肩而立。那人衣着褴褛，披头散发，身后背了个竹楼，在草丛中手舞足蹈，胡蹦乱跳。郭靖定了定神，才勉强辨认出隐藏在乱发之后的样貌：“欧阳锋？”

　　“蛇！蛇！”欧阳锋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只自言自语般的大吼着，模样恐惧至极：“有蛇！有蛇！”

　　“有蛇？”郭靖一惊，连忙低下头查找了一番。杨康倒是镇定的很，只默默站在原地，冷静的看着大吵大闹的欧阳锋，思索着什么。

　　欧阳锋终于发现了站在面前的两人，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他们。半晌，他突然伸出手指着杨康，颤抖着向他靠近：“锁蛇，锁蛇……”

　　“什么锁蛇……”郭靖心下一阵烦躁，害怕他会忽然做出什么攻击性的举动，刚想挡在杨康身前，却又被他扯了回去。

　　“锁蛇……”欧阳锋依旧神神秘秘的念叨着，突然顿住脚步，将食指放在唇间，眼珠不安的游动着。像是周围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另两人静默的观察着他的举动，越发觉得不太对劲。

　　“你们知道么？锁蛇……”他依旧向杨康接近着，又时不时的停下步子，面上的神情变化万千：“当你接近它的时候，它会发出‘嘶嘶’的声音警告你。但总有人无视它的警告，然后它就会突然跃起来，咬住你的脖子。长长的尖牙刺进你的肉里，从牙齿向你的身体里射入毒液……”他猛的掐着自己的脖子，瞪大了眼睛，露出红色的舌头：“你会死的非常、非常痛苦！”

　　“滚开！”莫名而来的怒火与不安瞬间蔓延至全身，郭靖不由分说的将杨康扯到身后。瞪视着已经与自己脸对脸的欧阳锋。他开始厌恶他的接近，厌恶他的胡言乱语。如果他再说些什么不着边际的话，郭靖发誓一定会出手赶走他。

　　欧阳锋的动作忽然定住，直直的面对着郭靖的瞪视。杨康一直沉默着，思考着他的话语。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就这样沉默了下来，他们都屏住了呼吸，不知对方下一步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沉默的气氛维持了许久，有风夹杂着腐烂的气息自鼻尖划过。郭靖觉得凉意慢慢爬上了脊背，几乎让他的身体僵住。一个失神，对方猛的从腰间抽出蛇叉钳，对着他刺了过来。

　　迅速抽出腰间的剑去挡，欧阳锋却比他快了一步，蛇叉钳已经停在他的颈边。有些许血液喷溅在他的脸上，腥臭冰冷。他惊恐的微侧过头，却见蛇叉钳擦过自己的肩膀，穿透一条光滑粗壮的蛇，停在了半空。

　　蛇身灰褐色，通身布满了大小错落的圆斑纹，躲藏在草地里宛若干枯的树枝，不易被发觉。它的头正对着郭靖的脖颈，而半个身子则搭在他的肩膀上。郭靖瞬觉通途冰冷，乍的拨开穿着蛇的叉钳，拉着杨康的手退到了几米开外。

　　“哈哈哈哈，又捉到一只！”欧阳锋打开竹篓，将蛇扔了进去，又将沾满血渍的蛇叉钳别回腰间。他的眼神看似无意的瞄过杨康，转身向草丛后走去。

　　“那个疯子到底想干什么……”郭靖惊魂未定的看着左肩一大片晕开的血渍，握着杨康的手因为紧张而渐渐泛白。杨康察觉到了他的恐惧，手掌有力的回握他：“不必在意，只是来抓蛇的吧。”

　　“抓蛇？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抓蛇……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显而易见。”杨康翻身上马，冷冷看着欧阳锋的背影：“我们被人跟踪了。”

　　“跟踪？他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你说呢？”

　　“……长生药？”

　　“安全起见，我想我们还是快些赶到巫族的地盘才好。”掉转过马身，杨康看着还茫然无措的郭靖说：“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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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树林潮湿而寒冷。郭靖燃起篝火，烘烤湿漉漉的树枝。这种树枝在林子里很常见，柔软，有韧性，而且温暖，可以铺在身下当做床铺。杨康则在附近寻找的食物。他知道这里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东西不能吃，总比让那个糊里糊涂的郭靖找食物要安全的多。

　　火光映照着郭靖的脸，他拨弄着烛火，远远看着那在细心寻找的人。纵使夜幕至深他也不肯摘下头上的斗笠，或许是害怕还有人在远处看着他们吧。从什么时候开始，即便是这样看着他，郭靖也能觉得安心和满足。他一直坚信着，他们终有一天能走到一起。两个人安安稳稳的生活，一个做饭，一个劈柴，虽平淡却温暖。就像现在一样。火光似乎映进了心里，笑容不知不觉爬上了郭靖的嘴角。

　　杨康拨开草丛，想看看有没有蘑菇之类，可以烤来做辅菜。一阵莫名的冷风呼啸而过，吹得火堆明明灭灭。他警觉的倾听着周围的动静，虫鸣声声，狼的哀嚎断断续续的传来。从中可以辨认出细微而整齐的脚步声，以及清脆的摇铃声。

　　蹲下身，杨康观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远处有几个人影在草丛里纵队行走着，身影在迷雾中若隐若现。一前一后两个人都是道士模样，拿着摄魂铃边走边摇。走在中间的人都带着高筒毡帽，黄色的符纸垂在毫无生气的脸上，诡异异常。杨康一惊，跑回火堆旁边，用脚碾灭了火焰。

　　“怎么了……”郭靖不明所以，见他慌张的样子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站起来想一窥究竟。杨康却捂着他的嘴压着他蹲下，小声的叮嘱：“嘘，别说话，是赶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