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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麻瓜出身登记委员会—1
金斯莱表示这一章结束了，唐克斯接过了朗读的任务。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在坐的学生们五花八门的表情：一个没有在1995年的霍格沃茨上过学的人，大概永远无法理解这个喜欢粉红色的小个子中年女人造成的心理阴影。格兰芬多的学生们一例外地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哈利更甚：手背上的伤疤又火辣辣地痛起来。校长办公室的新仇旧恨也重新涌上心头，他气得咬牙切齿。
　　“我们要是能当场抓住她就好了。”罗恩渴望地说。
　　“想得美，小弟。”他的一个哥哥提醒他，“你现在正在别人屋里修马桶呢。”
　　“是天花板！”
　　“我也希望你们能教训教训她。”纳威满怀希望说，“科林一直和我说她是伪装的食死徒，我觉得有道理.....”
　　“她已经超越了食死徒，”乔治说，“毕竟他们一次只能干掉一个人，而她可以让整个年级的人失去扫帚和魔杖呀！”
　　“什么？”穆迪警惕地问，明显没有领悟这个笑话。
　　【“啊，马法尔达！”乌姆里奇看着赫敏说，是特拉弗斯让你来的吧？”
　　“是——是的，”赫敏细声说。
　　“好，你会干好的。”乌姆里奇转向一个穿着镶金黑袍的男巫说，“这样一来问题就解决了，部长，如果马法尔达能来做记录，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她看看笔记板，“今天有十个人，其中一个还是魔法部雇员的妻子！啧，啧……就在这儿，魔法部的内部！”】
　　赫敏绝望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她看起来与书里的自己感同身受。
　　“她可真是得意呀。”唐克斯吃惊地盯着石板，“好像魔法部是她家客厅似的。”
　　“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女人？”穆迪又问道。
　　“情况不妙，”韦斯莱夫人说，“她要带走赫敏，但是哈利没有理由和她们一起去。”
　　【她走进电梯，站在赫敏旁边，另外两个聆听乌姆里奇和部长对话的巫师也跟了进来。“我们直接下去，马法尔达，你要用的东西法庭里都有。早上好，艾伯特，你不出去吗？”
　　“出去，当然。”哈利用伦考恩那低沉的声音说。】
　　哈利预感到了这一出，哀嚎了一声。
　　“你其实可以努力一下的。”罗恩说。
　　“说得容易。”哈利嘟囔说，“所以这个伦考恩到底是什么人？”
　　“想必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赫敏无精打采地说，“没什么本事，却擅长颠倒黑白。这种时候就只有这些人能扬眉吐气了，看看乌姆里奇！”
　　“她说的对。”小天狼星对穆迪说，“别挂念你的黑巫师名册啦。”
　　【哈利走出电梯。金色栅栏门在他身后哐当关上。他回过头，看到赫敏焦急的面孔又降了下去，一边一个高大的男巫，乌姆里奇的天鹅绒蝴蝶结（弗雷德做了个夸张的呕吐姿势）齐到赫敏的肩膀。
　　“你来这儿有何贵干，伦考恩？”新任魔法部长问道，他黑色的长发和胡须中夹着缕缕银丝，大脑门的阴影遮着闪烁的双眼，让哈利想到一只螃蟹正从岩石底下往外张望着。】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哈利不知道这是在评价他的策划能力，还是他的修辞水平。他悲观地认为两者皆有。
　　“新部长？”麦格教授问。
　　“前面提到过，”卢平说，“是辛克尼斯，被施了夺魂咒。”
　　【“要找，”哈利犹豫了零点几秒，“要找亚瑟·韦斯莱说句话。有人说他在一层。”】
　　“这不是个好主意。”小天狼星说。“伪装的时候，你要尽可能避免和熟悉的人和事产生联系。不然有可能暴露自己，也会威胁其他人。”
　
　【“啊，”皮尔斯·辛克尼斯说，“有人撞见他跟不良分子说话吗？”
　　“不，”哈利嗓子发干，“不，不是的。”】
　　哈利慢半拍地对教父点了点头，他感到有点心酸：小天狼星传授的好像是一些亲身经历的教训。
　
　【“啊，哼，那只是时间问题，”辛克尼斯说，“要我说，纯血统的叛徒和泥巴种一样坏。再见，伦考恩。”
　　“再见，部长。”】
　　“这真的是夺魂咒的效果吗？”卢娜问，“他听起来挺自然的。”
　　“是啊，他还懂礼貌呢。”罗恩小声对哈利说，“神秘人怎么给他设置的？’来吧小皮尔斯，从现在开始你要做一个冷血无情的麻瓜屠杀者，另外记得从别人手里拿东西要说谢谢‘？”
　　“是的。”居然是邓布利多回答了这个问题，罗恩猛地坐直了，“夺魂咒能让你接受一些你不认同的观点。在这个状态下，受害者还是可以生活，工作，甚至一部分思考，但你可以说他们失去了一部分自我。那不是他们真正的想法。”
　　“这也是个很好用的借口。”穆迪不客气地反驳说，“事实上，你的意志越坚定，黑魔法要控制你就越难。我一直认为，夺魂咒无法给你输入完全相反的观点。”
　　显然这是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两人都没有辩论的意思，金斯莱已经开口要念下一句。但邓布利多又说话了。
　　“是的，那些意志更坚定，更勇敢，更顽强的人，一向更能抵御邪恶的影响。”邓布利多说，他用长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好像在礼堂里，要说到一条学期的新规定，想引起学生们的注意，“我希望大家成为那样的人。但是朋友们，脆弱也不是一种罪责。”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道理，又好像有很多可以质询的地方，尤其是作为一个格兰芬多。但没有人主动发问，邓布利多对唐克斯点了一下头。
　　【哈利目送辛克尼斯在铺着厚地毯的过道里走远。部长刚一消失，哈利就从沉重的黑袍子底下掏出隐形衣，披到身上，沿相反的方向走去。伦考恩个子那么高，哈利不得不弯下身子，以确保他的大脚不会露出来。
　　恐惧一阵阵袭上心头，他经过一扇又一扇亮光光的木门，每扇门上都有一块小牌子，写着屋里人的姓名和职务。魔法部的威严、复杂和高深莫测似乎把他给镇住了，使他和罗恩、赫敏四个星期来精心筹划的行动方案显得像可笑的儿戏。他们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怎样混进去，却根本没有想过倘若彼此被迫分开怎么办。现在赫敏困在法庭上，那无疑一拖就是几小时；罗恩在努力尝试哈利知道是超出他能力之外的魔法，而一个女人的自由可能取决于他的表现；哈利呢，还在顶层游荡，明明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刚乘电梯下去了。】
　　这一段充满着悲观情绪的描写未免过于精确了，哈利发现大家都表情各异地看着自己，只好把手一摊。
　　“总结的不错。”他说。
　　唐克斯扑哧一声笑了，对他比了个拇指。哈利不由嫉妒地想到，现在大概没有什么能破坏她的心情吧。
　　【他停住脚步，靠在墙上，试图拿定主意该怎么办。寂静压迫着他：这里没有忙碌声、讲话声和匆匆的脚步声，铺着紫红地毯的过道里鸦雀无声，好像施了闭耳塞听咒一样。
　　她的办公室一定在这儿，哈利想。】
　　“这个方案很好！”罗恩大声说，哈利悲惨地觉得他语调里的安慰过于明显了。
　　【乌姆里奇把珠宝藏在办公室的可能性似乎不大，然而不搜一搜，确定一下，又似乎是愚蠢的。（“没错！”赫敏也鼓励地说。）于是他又沿着过道走去，路上只看到一个皱着眉头的男巫正在对一支羽毛笔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那笔悬空在他面前的一卷羊皮纸上飞快地写着字。
　　哈利开始注意看门上的名字，转过一个拐角走了一段后，过道通人一块宽敞的区域。十来个男女巫师坐在一排排小桌子前，那些桌子与课桌相似，只是光滑得多，没有乱涂的痕迹。哈利不由得停下来观看，因为这景象有种催眠的效果。】
　　穆迪用满是疤痕的大手挠了挠花白的头发。他大约是感受到了哈利的尴尬，并没有继续发言批评他的不专业。但他带着他的旧风衣、魔眼和木腿坐在面前，就给了哈利十分巨大的压力，好像在面对一头蹲坐在空巢穴前的失望的老狼。哈利避免去看他的任何一只眼睛。
　　【那些巫师动作一致地挥舞和转动着魔杖，许多方形彩纸像粉红色的小风筝一样飘在空中。几秒钟后，哈利意识到这是一种有节奏的程序，彩纸的聚散也有一定规律。又过了几秒钟，他意识到自己在观看小册子的制作过程，那些方纸是一页页内容，聚拢折叠，用魔法订牢之后，整齐地撑在每个巫师身边。
　　哈利轻手轻脚地走近，其实，那些巫师工作那么专心，他怀疑他们并不会注意到他因地毯而减弱的脚步声。他从一个年轻女巫身边偷偷取了一份装订好的小册子，拿到隐形衣里来看。粉红色的封面上印着醒目的金字标题：
　　泥巴种
　　对祥和的纯血统社会的威胁
　　】
　　“梅林啊，”唐克斯自己停下来评论说，“还有多少这种垃圾啊？”
　　【下面画着一朵红玫瑰被一根长着毒牙、一副凶相的绿草紧紧勒住，花瓣中央是一张傻笑的面孔。小册子上没有署名，但哈利右手手背的伤疤又隐隐刺痛起来。这时身旁的女巫证实了他内心的怀疑，她一边挥舞和转动着魔杖，一边说道：“那老妖婆一整天都要在那儿审问泥巴种吗？有谁知道？”】
　　“啊！”卢娜说，“所以你还是找对了地方！”
　　哈利看见纳威似乎也打算开口鼓励他，果断地说了一句“谢谢”，阻止这个加油项目延续下去。
　　【“当心。”她旁边的男巫不安地张望了一下说，他的一张纸滑落到地上。
　　“怎么，她不光有一只魔眼，现在又有了魔耳不成？”
　　女巫朝小册子制作者们对面的那扇油亮的红木门瞥了一眼。哈利也向那边看去，一股愤怒像毒蛇一样在他胸中蹿起。在麻瓜门上安门镜的地方，红木中嵌着一只大大的圆眼球，明亮的蓝色虹膜，对任何认识阿拉斯托·穆迪的人来说，都熟悉得触目惊心。】
　　哈利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在他之前唐克斯已经站了起来，头发变成了血一般的深红色。
　　“她怎么敢？”她难以置信地嚷道，石板掉到她脚下，她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他们得到了他的尸体？她把它挖了出来？！”
这个场景太恶心了，激发了哈利一阵混合着恐惧，反胃和极端愤怒的联想。大多数人脸色苍白，学生们看起来吓坏了。赫敏干呕起来。邓布利多表情沉重，麦格教授的眼睛里出现了愤怒的泪光，连斯内普都露出厌恶的表情。反倒是“疯眼汉”本人没什么反应。
“不要大惊小怪！”他说，“坐下，唐克斯！战争中什么都可能发生！没什么好怕的！”
“我没有害怕！”唐克斯愤怒地说，哈利奇怪地意识到，她和穆迪可能是某种意义上的师生关系，“这个恶毒的女人！她没有一点——”
“他们不把人当人，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吗？”老傲罗严厉地说，“我早就说过，死在战场上是一种光荣，难道是指望黑魔头给我风光下葬吗？坐下吧，孩子。”
唐克斯没有坐下，她爆炸开的红色头发随之顺垂下来，变成忧郁的灰蓝色。卢平安慰地握住了她的手，她默然地盯着地面。
“我会把你的尸体找回来的。”她发誓似地说，“我不能让你的遗物变成他们的战利品。”
这句话时态怪异，似乎有些不详，“疯眼汉”却毫不在意。他也猛地站了起来，满是伤疤的面孔扭曲了。他厉声说道：“那就会是另一个错误！为什么为已经死掉的人浪费时间？去为活着的人流血！”
邓布利多走到他们之间，按住了穆迪，又安慰地拍了拍唐克斯的肩。
“这是老年人的固执，我很理解。”他说，“我们总觉得自己比年轻人知道更重要的东西。”
穆迪沙哑地笑了几声。
“了不起的邓布利多，”他说，“你更重要的知识又是什么呢？‘爱’，一种付出大于回报的牺牲，一种能击败黑魔头的神秘力量？”
这句话似乎意在嘲讽，但穆迪的语调却并没有攻击性。哈利这才发现，老傲罗正常的蓝眼睛盯着地面，他的嘴唇颤抖，牙齿紧咬。书中发生的事情似乎也强烈地冲击了他，只不过这些感情在他残缺的面孔上，很难看出来。
“正是这样，”邓布利多悠然地说，“小汤姆·里德尔想要征服死亡，因为他恐惧死亡从他那里夺走的东西。而我们呢？尊重，友谊，爱......我们拥有的东西，死亡不能从中减损一点。这就是使他显得如此可悲的地方。被我们爱着的人即使离去，爱也会穿过死亡的神秘帷幕使我们相连……所以没必要拒绝对你的敬意，阿拉斯托，你是一位正直的好人，勇敢的战士，无论你身至何处，它总会追随你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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