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沉沦》述闲

6、和远

　　晚间的风很凉，丝丝缕缕地轻拂周意迟双颊，风声在耳畔沙沙作响，吹得树影婆娑，摇曳生姿。
　　脸颊上被季颖扇的那一巴掌其实已经不疼了，掌印也已经消散。
　　但他的心却像开了个豁口，任凭冷风嗖嗖地吹进，心如寒铁。
　　街道上霓虹闪烁，夜幕笼垂的都市亮如白昼。
　　人欲横流的都市，到处都是纸醉金迷的狂欢。
　　周意迟浑浑噩噩，拖着疲惫且沉重的身子，步行近半个小时才回到家。

　　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的刹那。
　　周意迟看着屋内的景象双瞳骤缩,怔在原地。
　　他陡然萌生出一种错位感，花了几十秒，周意迟才缓过神，消化这个消息。
　　室内几乎被洗劫一空，只剩几个大家具孤零零地摆放着，空荡荡的房间里残留风声的余响。
　　他家进贼了。
　　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警察来了。
　　几位身着警服的警察满脸肃穆，一本正经地询问道：
　　“喂，您好，请问是您报警吗？”
　　周意迟如实回答：“是的，我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的东西全都被偷了。”
　　民警向前一步，朝室内探头，看到空落落的房子时也是一怔。
　　什么小偷，能把东西搬得这么干净？
　　几位警察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后，反问周意迟，“您还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吗？”
　　周意迟想了会儿，回答说：“没有了。”
　　正在此时，一位好事的大妈从楼下跑了上来，手里还在忙着择菜，应该是听到了周意迟和民警的交流，马上咋咋呼呼地扯着嗓子说：
　　“不是小偷呐，我下午看到有人在搬家，小伙子是不是这个月没交房租，房东把你赶出来了啊。”
　　周意迟很无奈：“我肯定交了啊。”
　　民警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回复道：“先给房东打个电话吧。”

　　说着，周意迟掏出电话。
　　翻找通讯录时，他突然顿悟。
　　当初中介只给他留了一个房东的电话号码，虽然他没打过电话，但目前照这个情况来看。房东看来就是...裴逾西了。
　　根本不想和他有任何联系。
　　周意迟翻出裴逾西的电话号码，把手机递到民警面前：“您有经验，还是您来吧。”
　　没什么其他想法，民警很快拨通电话。
　　周意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裴逾西说了什么，只听得到民警这边一个劲儿地点头。
　　“嗯嗯......”
　　“啊？好的，谢谢。”
　　挂了电话，民警无奈地转过头，面露愠色，语气不似刚才温和有耐心，隐约带了些怒气：
　　“你们两个人的私事，私下解决就行了，不要耽误我们执法办案。”
　　之后，民警间又互相递了个眼色，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几秒后，电话响了，裴逾西的来电。
　　电话那头嗔笑，语气吊儿郎当的：“多大点事啊还值得你报警？你看看咱俩什么关系啊？”
　　“东西都搬我家来了，你来我家吧。”
　　周意迟恨得咬牙切齿，但没办法，隔着听筒，他不能动手。
　　“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扔了吧。”
　　裴逾西嗤笑一声，又问：
　　“你电脑呢？我看里面还有好多文件。要不然我都删了？”
　　“还有好几个U盘也在呢？这些你都不要了？”

　　“你说扔了我全都扔了啊。”
　　“你在哪儿？”
　　“和远。”

　　和远是专门为Alpha提供服务的会所。
　　白天里也做正常的酒水生意，但一到夜晚，就成了人欲横流的世界里的罪恶天堂。对于Alpha来说是天堂，对于Omega而言则是地狱般的折磨。
　　裴逾西在电话那头挑衅：“你是不是不敢来啊？”
　　周意迟咬紧牙关，硬生生憋出两个字：“等我。”

　　***
　　叫了辆滴滴来到和远，连带着司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奇怪，好像在说，这么秀气漂亮的小伙子竟然也做这些皮肉生意。
　　周意迟没理会司机打量的目光，下车时重重地甩了车门。
　　和远的大门处站了好几个门卫，戒备森严，和远是会员制的会所，没有会员的身份根本进不了，周意迟开始发愁起来。
　　余光处，他瞥到角落里的男人望向他这边。
　　男人懒懒地倚在墙边，黑色连帽衫，长裤，身形硕长，身材比例好，有型，像是模特。
　　察觉到周意迟的视线，男人缓缓地向他走去。
　　“你好，我叫迟延，这家店的老板。”
　　男人伸手，这是一双干净得过分的手，白皙，指节分明，很难把这双手的主人和这种风月场合联系在一起。

　　“我想进去。”
　　周意迟没多和他客套，说话理直气壮。
　　连周意迟自己说完话后都没想到自己的语气竟然是这么豪横，或许在他潜意识里实在看不起这种人，和这种人，没必要过多交流。
　　迟延向他靠近，食指和中指夹了根烟递到唇边，他拢着火光，点燃烟头。
　　“你是Omega？”
　　周意迟警惕：“你怎么知道？”

　　“你的眼神不一样。”
　　“来这里的人眼睛里面都是有欲望的，你不一样，你是充满怨恨和不甘。”
　　“没办法啊，像我们这种Omega就是一条贱命，对谁都能发.情，随便一点信息素就软了，这就是本能。”

　　周意迟惊讶迟延也是Omega的同时，更多的是对他刚才发表的言论的不满。
　　“那是你，不是我。”他冷睨迟延一眼，辩解。
　　作为一个Omega还能坦然地开这种为Alpha提供服务的会所，迟延能是什么好人？
　　迟延笑笑，继续问：“叫什么名字？来找谁？我带你进去。”
　　“周意迟...来找裴逾西。”

　　“哦？”
　　听到他的名字，迟延抬头，狭长的眸带着玩味意味打量着周意迟，说话时掺杂了些道不明的味道：“果然，挺像的。”
　　“你和那几群人关系都挺不错啊。”
　　“什么？”周意迟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迟延没多说，他走到前台，给周意迟扔过来一个袋子，解释道：
　　“这里面有药和颈环，我们这里安全措施很到位，不用担心被标记。还有，他们挺会玩儿的，没几个Omega受得了他们那种玩法，你先拿点药吧，不然会疼。”
　　“不用，我不需要这些。”
　　周意迟拧着眉心，视线锐利而生冷。
　　迟延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进入会所后，周意迟问到了裴逾西的包厢号，之后，他没再和迟延多说一句话，径直离开。

　　望着周意迟身影消失在楼梯间，迟延从口袋里拿出周意迟照片。
　　照片上俊美的五官逐渐和刚才的真人重合，迟延掏出打火机，点燃相片一角，猩红火光蹿起，从相片一角蔓延，最后烧尽所有，只留下飘落的灰烬，他喃喃道：
　　“漂亮是漂亮，就是性子烈了点，调/教以后会听点话吧，”
　　迟延弹了弹烟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冷冽的白光照亮他的脸，俊秀中透着些邪气。
　　“姓曲的，你家小Omega跑到我们和远来了。”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迟延默了半晌，又缓缓开口：
　　“算了，别来了，你打不过裴逾西那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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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缓慢更新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