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盼》陈秋

4、欲

　　语罢，两人都低头笑了笑。
　　八点，早读下课铃响了，许迦鹤收回语文书。

　　“谢谢啦，许迦鹤同学。”
　　李盼转头朝他笑了笑说道。

　　“都小事。”
　　沈煜舒摆摆手，随意回道。
　　接下来的课间十分钟，李盼都欲言又止，好几次想开口问问沈煜舒的事，可每每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直到第三节物理课下课，连许迦鹤都发现了李盼想问他些什么。

　　“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些什么？”

　　许迦鹤拿出下节数学课要用的书，随口问道。
　　李盼有些诧异的转头疑问道：
　　“嗯？”

　　“看见你好几次转过头想开口讲些什么，后来又转回去了，你可真能够憋的。”

　　李盼没说话。十六七岁的人都好面子，被人戳穿了心思，多多少少都有些尴尬。
　　半晌后，李盼回了句“你心思一直都这么细腻吗”给许迦鹤噎回去了。

　　“你确定没有？下次后悔再问，我可不说了。”

　　算了算了，面子什么的都是浮云，这好机会她还是要把握住。
　　踌躇了好一会，李盼才扭扭捏捏的开口道：

　　“今天早上，那个，” 李盼顿了顿，问，“你们为什么叫他老四啊？”

　　许迦鹤“嘁”了声，他还以为是什么高科技的问题，合着绕了半天，还是早上那事。

　　“他最小咯，像我，我年纪比另外两个哥们小点，但比他大点，我就是老三呗。”

　　“你们是初中同学吗？”

　　“不是，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

　　李盼想来想去，都觉得四个人考在一个学校的几率太低了。

　　“你们是怎么做到四个人考一个学校的？”她好奇问道。

　　“我们老大和老四控分比较牛逼，不然照他们正常发挥，早在一中了，我跟老二就马马虎虎，压个线进来。”
　　没等李盼回答，许迦鹤又道：

　　“谁知道四中按成绩分班，老大和老四可好了，都在一班，我跟老二就比较惨，一个九班，一个十班。”

　　后来的十几分钟里，李盼又问了好些关于沈煜舒的“脑残”问题，许迦鹤也就挑几个回答。
　　例如：

　　“你们是亲生的吗？”
　　“不是。”
　　“你们住一起吗？”
　　“当然不。”
　　“……”

　　“得了，要不我给你俩介绍认识认识，你自己去问？”
　　许迦鹤本就是一个没耐心的人，这次耐着性子回答了她那么多问题，平生第一次。

　　刚说完，许迦鹤又转念想到了什么，用一副极骚的表情朝她问道：

　　“问这么多问题，怎么，想追他？”

　　这句话来的措不及防，李盼吓的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我不能好奇一下吗！”她理直气壮道。

　　“行”，许迦鹤笑了笑回道。

　　临上课前，许迦鹤往李盼那靠了靠，压低声音对她说到：

　　“不过我劝你放弃，老四说他高中不谈恋爱。”

　　我靠？！我又没说要追他！搞什么五五六六七七八八的啊？！
　　李盼抬起脚，对准许迦鹤脚的方向，狠狠地踩了下去。

　　“卧、槽”

　　他喊的很大声，惹的许多同学转头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他捂着脚，瞪了眼李盼，后者却漫不经心的拿起了数学书开始看。
　　这没良心的玩意，小爷我这是好心提醒你。许迦鹤在心里怨恨道。

　　“没事没事，被狗踩到了。”

　　解释完后，他再次看向李盼，后者却还是看着数学书，像是刚才发生的是事与自己无关。

　　“行，李盼，干得不错，我真是谢谢你。”

　　“不用谢，我该做的。”

　　得，这姑娘还真会噎人。
　　出了这一茬事，许迦鹤一上午没理她，中午吃饭的时候还特地跟他们分享了这件事。
　　当然，三个人无一例外，都疯狂嘲笑他。

　　“老三你这嘴皮子还会被人噎啊。”沈煜舒道。

　　“还不是因为你……”

　　话刚说出，许迦鹤就后悔了，他可不能把那姑娘对沈煜舒有意思的事告诉他，让他知道了，以后估计得躲着她走，那多伤小姑娘的心啊。

　　“啊？关我什么事？”

　　“没没没，就替你给她道个歉，谁知道那小姑娘这么噎人。”

　　“我看那小姑娘挺老实的样子，不像会噎人啊。”周祈道。

　　“人不可貌相啊。”

　　“肯定你先噎人家，人家才噎你的，你那德行，我们仨再清楚不过了。”老二孟洲道。

　　得，早上被那姑娘噎，中午被这仨兄弟噎，这日子过的。

　　*

　　开学第二天，高一正式开始晚自习，晚上九点三十才下课。
　　九点三十下课，那她回家不得十一点多了。李盼在心里盘算道。
　　她还是想想怎么跟老师申请不参加晚自习吧。
　　但不参加晚自习，每晚回家可能还是没有饭，在学校起码有晚饭，不至于挨饿一晚上。
　　大半夜独自回家还是挨饿一整晚？
　　她选择大半夜独自回家。
　　一方面大晚上挨饿确实不好受，好几次她早上都是被饿醒的。另一方面她确实不想那么早回去见到她家人，十一点他们差不多都睡了。

　　*

　　晚上九点三十，高一晚自习下课，李盼收拾好要看的书，跟许迦鹤道了声再见。
　　她走出教学楼，盯着高三的教学楼出了神。
　　高三十点下晚自习，那等她高三，每晚回家得凌晨了。
　　哎，高中三年注定难熬。
　　李盼叹了口气，走出校门，抬眼看到了沈煜舒三人。
　　他们都推着自行车，单肩背着书包。
　　意气风发的少年总是惹人心生欢喜，就这么一会，就有一堆女生站在离他们几米开外的地方驻足观望。
　　那时候的女生到底害羞，只敢跟旁边的人谈论几句，小心的朝她们身边的人指着自己的心仪对象。
　　那些夸赞的话他们四人有没有听到，李盼不清楚。但她听的一清二楚。

　　“你看，一班的那两个，听我一班的初中同学说，超级帅！”
　　站在李盼不远处的一个女生拿手指着沈煜舒和周祈两人。
　　“听别人说好像是年级第一和第二！”

　　站在李盼左侧不远处的好像是一班的一个女生。此刻正在给别班女生介绍着一班的这两位大神。
　　“那个背白色书包的，我们班第一，中考679分，昨天早上那个新生代表！那天我帮他发书，他跟我讲谢谢，声音真的超级好听！”
　　“那个黑色书包的，就比他低一分，但是人真的好帅，跟前面那个不相上下，他俩做同桌，我们组第一排，每次一进班就看到他们两个人，真的超级养眼！”
　　一班的那位女生颇骄傲的说道。
　　“太羡慕你了，我为什么不努力考一班啊。”
　　“我去一班吊车尾也行啊。”
　　“……”

　　约莫几分钟，孟洲推着车从门口朝那三人走去，说了几句后就一起并排骑车走了。
　　有看头的人一走，人群也就散的差不多了，李盼从书包里拿出语文书，抬脚朝家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