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3》罗红霉素

12、闹别扭

　　冯妈妈一周没回家，周末的时候，冯瑶听话，回家拿衣服。
　　站在小区门口，看着门岗的大爷在吃泡面，热乎乎的蒸汽往上漂。
　　她就在那里站了好大一会儿，脑子一片空白。
　　后面有车要进小区，按喇叭滴滴了两声，冯瑶一激灵，吐了一口气，转身回避。
　　看着车进了小区，冯瑶握紧了背包的带子，低着头，往前走。
　　刚进小区，就碰上隔壁的大妈，平常，冯妈妈都喊她张姐。
　　冯瑶见到人了，还没开口打招呼说话，张姐就说：“哎，瑶瑶，你妈妈还没回来啊，怎么还没闹够啊我说……”
　　冯瑶突然开口打招呼的欲望没了，点点头，就听她说：“你妈妈这也太能闹腾了，你爸那么好一个人，怎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啊，你说说，你们家那一大摊子，不都是你爸爸挣下来的吗？要不是有你爸，就你妈妈这……还不指定能不能有你呢，真是。”
　　说着，张姐从买菜的塑料袋里，掏出了几个苹果，递给她，“你也好好劝劝你妈妈啊，我先走了，我得回家做饭了。”
　　冯瑶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匆忙身影，她知道她没说出的那半句话是什么，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回了，如果她要是今天再碰上几个人，恐怕还有劝她的。
　　看了看手里拿着的苹果，然后她往前走着，走着脚下的每一步路，突然觉得她妈妈总是爱在家里唠叨也没有那么烦人了。
　　上楼的时候，正巧碰上秦奶奶，拄着拐杖，看样子是要下楼溜溜弯。
　　基本上，每天九点半的时候就可以在小花园里见到秦奶奶慢悠悠的走。
　　“瑶瑶啊，放假了？”
　　“奶奶好，过周末了。”冯瑶点点头，打招呼。
　　秦奶奶眯着眼睛，“哎呦，我看你爸爸也好几天没回来了啊，你这回家，能进门吗？有没有钥匙？”
　　“有。”
　　秦奶奶笑了几下，点点头，说着就要往下走，“你要是进不去家，你到我家去，你秦爷爷啊，今中午做好吃的呢。”
　　冯瑶点点头，说好，看着秦奶奶下楼，然后又往上走。
　　到了家门口，打开门，一股子酒酸、酒臭味扑鼻而来。
　　冯瑶踩着地上的衣服过去，每走一步，她就莫名颤抖一下，她在害怕，想哭，有万般莫名的情绪都堵在心口，出不来。
　　冯瑶推开自己屋的门，桌子，板凳，还有书，乱糟糟的一地。
　　站在门口好大一会儿，总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似的。
　　不就是闹了一个别扭吗？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泪没有征兆的落了下来，脸上的伤口有点发痒，这几天都是这样的，冯瑶揉了揉。
　　手碰到伤口的时候，顿了一下，突然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怎么能是这样呢？
　　过了会儿，冯瑶收拾好情绪，开始一件件整理了起来。
　　桌子，地上，沙发，都给收拾的干干净净，衣服也给洗了，晾起来，推开厨房的门，把厨房也擦了一遍，冰箱里，也就下面还剩些速冻饺子，她烧开水煮了。
　　将将吃两三个就吃不下去了，剩下的，也放不起，就一碗盛了出来，给隔壁邻居送过去了。
　　“瑶瑶，回来啦，你妈妈回来了吗？”看到她手里端着的饺子，李姐笑了，“怎么还端着一碗饺子呢？”
　　“我煮的，吃不了了，新煮的，给你们吧。”冯瑶也不进去，等着李姐把碗送出来。
　　“你看你也不进来，你也劝劝你妈妈，你这也高三了，不为别的，为了你也该不能这么闹了……”
　　李姐一张一合，说了好多好多话，冯瑶站在那里听着，又好像没听，就站在那里。
　　冯瑶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到了自己屋里了，现在是下午三点，家里还没有人回来。
　　最后冯瑶想了想，收拾起衣服来，心里估摸着时间，把她的衣服，她妈妈的衣服，捡要紧的，能穿的，收拾出来。
　　收拾到最后，冯瑶跑到自己屋里，衣柜底下把她放的东西拿出来，用纸擦了擦盒子上头的灰，放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关上门离开的时候，她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周围一切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下楼，走出楼洞，在走出小区，她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只顾往前走，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