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春听

11、自甘

　　段津南醉了。
　　跟在他身后走出ktv，倪双有种强烈的感觉。
　　即使他走路的脚步很平稳，也没有明显的表现。但倪双就是觉得他醉了。

　　“你想直接回家？”
　　走出ktv，段津南问。
　　倪双点头，又想到他看不到，出声：“嗯。”

　　段津南低笑了声：“倪双，跟我还这么生疏？”
　　倪双忍不住想问不然呢？
　　但她看了看段津南不算好的脸色还是没说话。

　　段津南走到车边站定，静默地点了支烟，徐徐吐出烟圈，嗓音被烟染哑了嗓：“倪双，我一直挺感谢你的。”

　　这句话段津南说了很多遍。
　　倪双也听了很多遍。

　　她还记得之前不知道哪一天深夜，段津南突然给她打电话。
　　只是接通后段津南却一句话没说。
　　过了五分钟，那边挂断了电话。

　　等倪双睡起来，段津南发了条动态。
　　——请你拖住我。

　　当时那条动态下面有不少笑他的人。
　　说他大少爷当久了开始悲秋伤春了，说他昨晚从哪个床上起来矫情什么呢……说什么都都有，倪双没点赞也没回复，可是莫名就觉得段津南这条动态是发给她看的。

　　倪双少有这样自恋的时候。
　　但在段津南面前总有这样的感觉，但段津南又什么话都不说，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她臆想，要么就是段津南在钓着她。

　　可钓着她有什么用处呢？
　　段津南不缺女人，没必要对她这样。
　　他们之间的关系，倪双现在还没有一个足够准确的词语来形容。
　　好像总是忽远忽近，又不可或缺。

　　倪双没说话，手指抓着包链低头，良久又抬头笑了笑：“感谢我什么呢？”

　　段津南抬头，一双醉意朦胧的双眼凝视着她，像是面对一个爱了很久的情/人，倪双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这双眼睛骗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得见他这双含情脉脉的眼。但是，这一刻，这一瞬间，倪双短暂地再次被他蛊惑了。
　　随后，他笑了，从胸腔发出的声音让他的身体震动得晃了晃。

　　“你真的不知道？”
　　他这么问。
　　男人这幅样子仿佛存心让她反思自己一样，倪双避开了他的眼神说：“我确实不知道。”

　　段津南又深深抽了口烟，神情低落，他今天一整天过来好像都情绪不太高的样子，即使坐在她旁边跟她说话也带着几分颓气。
　　倪双疑心他遇到了什么难事，不过好像也跟她没太大关系。

　　“行了，我送你回家吧。”
　　倪双抿了下唇，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段津南打开车门，笑，反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分不清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她脱口而出道，“在机场遇到你，不过你好像没认出我。”
　　说完，她隐隐有些后悔，下意识咬了咬唇。

　　段津南在车内的烟灰盒里灭了烟，嗓音淡淡：“机场见到……我旁边是不是还有个人？”
　　倪双没说话。

　　“那是我上司，这次她跟我一块回来。”
　　他平淡道。
　　说完，他回头，倪双坐在了他正后面。

　　段津南低嗤了声：“坐前面来，坐后面让我觉得我是你司机。”
　　“……”
　　倪双憋屈地应了声：“哦。”
　　应完，她慢吞吞挪下车。

　　段津南先一步伸手给她打开了车门，等她坐上车，问：“家住哪儿？”
　　“圣都名苑。”

　　段津南调了导航，又问：“为什么回来？”
　　“在这边找个工作，准备结婚了。”
　　倪双垂眸道。

　　“结婚？”
　　“嗯。”
　　“怎么想结婚了？”
　　“有点孤独。”

　　“……”
　　一阵沉默。

　　段津南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会儿，说：“家里介绍吗？还是已经谈了男朋友？”
　　倪双：“家里介绍。”

　　其实这些都是她虚构的，只是面对着段津南，也不知道怎么就说了出来。
　　她不觉得孤独也不打算结婚，但又忍不住在段津南面前伪装自己。

　　如果只是网上聊天就好了。
　　她默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