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倾梦》羽落留痕

22、小狐狸晕倒后

　　“听说林川居进献了一块上等的白玉。”山水居正在干活的一个小杂役和另一个说。
　　“那又如何，再好的白玉也配不上我们公子啊。”
　　“那是自然，我们公子可是千百年来最好的。”
　　正在说话的小杂役看见一旁正在打水的云梦萦，忍不住撇了撇嘴，声音不高不低：“有的人啊，就是不自量力，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云梦萦听了这话，并没有说什么，提了水就走开了。刚来的那几年，遇到有人这样说她还会争辩几句，那个时候她还抱有希望，总想着或许那一天醒来他就会来看自己，但是那样的场景一次都没有发生过，渐渐地她也就看清了现实，不再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放下水桶，她坐在廊下稍作休息。
　　昨日与他见面的场景不自觉地浮现，50年，对于妖怪而言不长不短，却又足以改变了彼此的心境了。他似乎，比以前更加俊朗了，毕竟还算是少年，这些年已经由长开了的趋势了。
　　对了，昨日走得太急，忘了问一问他，这些年他过的好不好？
　　想到这里，她托着腮默默叹了口气。脚边有一汪积水，映着小妖怪有些郁闷的表情。
　　由于她妖力太低，自始至终都没有觉察到隐身后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那个熟悉的身影，默默地分担着她的喜怒。
　　过了一会，云梦萦靠着廊柱睡着了，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或许是在梦中她听到了那个人轻声唤她，阿萦......

　　几天后，有侍者来传话公子要来山水居。
　　得到这个消息极短的时间，山水居的住户全都沸腾了。
　　认真工作的更加勤勉的工作，仰慕公子更加注重自己的形象，这一切只为给公子留下一个好印象。
　　云梦萦是最后知后觉的，看着大家前前后后忙碌着，才知道原来是他要过来。原本自己也应该做些准备，只是前一晚临时和其他杂役换了值夜，一晚上只睡了两个时辰，刚刚结束值夜又被叫去布置山水居正殿。此刻拿着彩带的她顶着黑眼圈直打瞌睡，揉了揉勉强睁开的眼睛，就听到那边管事姑姑叫所有人排队等候公子。
　　那边已经有人招呼公子来了。
　　云梦萦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强撑着打起精神，控制着自己的身体笔直地站在队列中。她连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当下又饿又困，一时觉得头晕眼花，下意识伸手去抓空中的小星星，身体突然失去平衡直直的大头朝下栽了下去。
　　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一定是自己饿昏了吧。不然，自己的眼前怎么会是他的脸，他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渺远的不真实，却实实在在的充满着焦急。
　　他唤她，阿萦，阿萦！
　　突然身体悬空，像是被什么人很小心又宝贝的抱起来。
　　通过眼睛勉强睁开的一道缝，她看见那抱着自己的他，因为焦急和担忧紧紧抿起的下颌线。她想，他们真的说的没错，玉倾公子的风姿真的是天下无双，只是可惜，自己只有在梦里才能看到他。想到这里，她有些不甘，用尽最后的力气却只能抬起一根手指，想要摸一摸他的侧脸，会不会也像玉石一样，微微带着凉意呢？
　　“...墨辞......”
　　云墨辞原本急匆匆奔向倚云居的脚步，因为这个称呼毫无征兆的猛地顿住。
　　怀中的娇小女子闭目含笑，沉沉的睡去。
　　来不及多想他将她抱得更紧，脚步比之前更加快了几分。

　　倚云居云墨辞的寝殿。
　　“如何了？”
　　看见医官替她号过脉，云墨辞语气平静的开口，但是目光却依旧担忧的望着在床上沉睡的她。
　　“公子不用担心，姑娘只是有些劳累，短暂的体力不支，待她醒过来在吃些好的补一补就好了。”
　　“嗯，”他像是稍稍松了口气，“有劳。”
　　云形送走医官，回来就看见云墨辞安静的坐在床边，目光深深看着沉睡的女子，眼中涌动着一种莫名的复杂情绪。
　　“公...”云形话未出口却被不知何时赶来的蜀行客拉了下手臂，对她使了个眼色。
　　两人走出来，蜀行客笑嘻嘻的看着她，云形白了他一眼就要走，蜀行客一步上前挡住她的去路。
　　“蜀公子有何贵干？”
　　“上一次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别，我是专程来致歉的，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云形凉凉一笑：“奴婢不敢。蜀公子想去哪里其实我一个奴婢可以干涉的？”
　　蜀行客讪讪地笑：“形形，你行行好别生我气，你看这是我先前在洛城给你带的特产。”这样说着从口袋里掏了一包精致的点心塞给云形，“上次真的是事出突然...”
　　“只是事出突然吗？”提起上一次，云形目光一凛。
　　“好吧，我承认，我当时忘记了你变成车夫了，没有向你正正式式道别，是我不对。”说着实实在在鞠了个躬，他低下头的时候，云形很快的笑了下，等他抬起头，云形淡淡瞥他一眼。
　　“算了。看在你态度不错的份上。不过没你刚才干嘛拦着我不让我说话？”
　　“南宫和那个小狐狸许久未见，让他们叙叙旧嘛。正好我们也说会儿话。”
　　云形很不在意的瞥他一眼。

　　云梦萦在半梦半醒之间，闻到一股很好闻的檀香味，和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好像......
　　她动动手指，触手可及的是一条布料很柔软的云锦被子。大概是在做梦吧？自己的放家里可没有这么舒服的被子。她睁开眼，这间房子好大，陈设都很精致。她坐起身，一边又用力揉了揉怀中的被子，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屋中的陈设，很大的书架放了很多的书卷，桌上的茶杯氤氲着热气。
　　云梦萦拍了拍自己的脸，没有清醒的迹象，越发坚定这是自己在做梦！
　　云墨辞原本去找人准备些吃的，将要走进室内就听见屋中有动静，大概是小丫头醒了，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匆匆走进去，就在一只脚踏进房中的一瞬间猛地顿住，唇角刚刚扬起的悦人弧度有些抽搐，一时忘了进退僵在原地。
　　大床上的杯子枕头被折腾的乱七八糟，床上的帷幔很明显刚刚被当做秋千荡了一会，流苏散乱的缠绕成一团，被子中有一团不明物体在拱来拱去。
　　云墨辞扶着额头微微叹气。
　　像是听见了声音，被子中探出一个小脑袋，一对纯白色的狐狸耳朵闻声抖了抖，一双紫色的大眼睛看见云墨辞有片刻的呆滞，还保持着想要在被子里打滚的半躺着的姿势，三条大尾巴还卷着枕头。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四目相对，云墨辞掩唇咳了咳：“阿萦，你...拆了我的床？”
　　就在一瞬间云梦萦连死的心都有了，猛地把头埋进被子里，为什么，不是在做梦吗？都是假的吧？想想她又看他一眼，却见他坐在乱七八糟的床边。
　　“阿萦，起来吃东西。”
　　是真的，真的不是梦！她真的像只疯狐狸一样，丝毫没有形象地把他的床搞得乱七八糟了，还被他抓了个正着！！！
　　不然，还是快点逃走，下次再跟他赔罪吧？
　　这样想着，她一个跳跃就要逃离现场，一个不防被他凌空抓住了尾巴。
　　云墨辞失笑，看着炸了毛的心虚小狐狸：“好啦，我什么都没看见，好不好？”
　　真的吗？
　　她扭头，一双紫色的大眼睛无害又单纯地看着他。
　　云墨辞十分严肃的点点头，却在下一秒破功，朗笑出声。
　　她又开始拼了命地挣扎。
　　“好啦，阿萦。”他安抚的顺顺她炸起的皮毛，“我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