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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希望 ...


  •   【一】
      日是这样缓缓落下,月亦是这样缓缓升起。

      我走在环校路上,走向宿舍。闷热的空气使我心烦,无处不在的蝉鸣亦使我心烦。暗淡的月光下,我看见了他。

      他仍如初见时俊朗,却又复杂了些。
      呵,他在长大,我也在长大。

      我于是继续向前走,没有问候,没有微笑,我装作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我这样告诉自己。
      意外地,他拦住了我。

      “你去了哪里?”我听到他问我。
      我摇头,绕过他。我不想要回答什么。无尽的学业使我疲惫,与他交谈亦使我疲惫。然我需要休息。

      他又拉住我的手,我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被他拉住的手。他放开了我。
      “你去了哪里?”他又问。

      我抬头去看他,有些好奇,不解:“问出这句话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又是以什么身份?”
      他皱眉,却恍然想起些什么。从前他皱眉时我总会去抚平他的眉头,让他愉悦。现在,呵,我冷眼看着他的所有情绪变化,唇抿得很紧。我没有说话。

      他问:“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我想笑,却只是摇了摇头。

      与他交谈使我感到疲倦。但女人一疲倦就容易老,惨烈令人无言目睹。
      其实这样或怎样都已无法改变,他选择了,于是我接受了,以外任何因素都影响不到什么了。情绪也不会有太大波动了。

      我与他,应是再无可能了。
      他应也明白的。他想要挽回些什么,我知道,可这是无用的。

      实在太多的借口挽留都是伤人利剑,刀刀见血,痛感又无法说出口,呵,何必?
      高三,高三。

      若离开这里我一定不会再想念它,若离开这里我一定不会再留恋它。

      昏暗的路灯下我感到五项的寂寞与空虚。这座久负盛名的重点中学毁了我的人生观我的价值观甚至我的信仰,它有什么理由让我再去想念它?
      呵,提到它甚至让我感到恨与怨。

      我想这世间当不会有什么可以使我这样怨恨。它使我苍老。
      我抬头看他,依旧是熟悉的面孔,又极为陌生。隔着一层什么,我与他的界限。

      我是一个差生,而他品学兼优。
      刘主任说:“纪念你一个人不好好学习就够了,还要带坏其他人,谢和那么好的一个孩子现在竟然和你走在一起!你这种人,简直是社会渣滓......”
      我这种人,呵,我是哪种人?你如何知晓?

      “再让刘主任看到你和我走在一起,他又要说你不学好了。”
      我想我此刻的语气应是极其不好的。在听到这句话后,他很难过的看着我。

      可他是好学生啊!听老师的话放弃我不是应该么?
      我难道期望过他反抗学校和家庭吗?
      可是没有的,我甚至早已料到我们会分开。

      只是有些突然,突然地有些无法接受。

      【二】
      痛可消散的吧。
      痛应可消散的。

      我已有半月未见到他,在那晚之后。
      或是他避而不见,或是我故意躲开。

      呵,这样也好。
      这样最好。

      日子越发重了起来,一天一天的,像是有雷霆万钧,刹那间便毁了一切。

      终于要过去了这个夏天,因为再这样下去就要疯掉了。
      我只是在等待,安静的,疯狂的,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那个让我厌恶非常的日子。
      高考,他的成就,他的毁灭。
      那么多人辍学后后悔,它应有其积极性的。

      可这样的教育模式将人的身体过早开发,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么?一代一代的人的思维,在标准答案的模式下钝化,逐渐失去思考能力。只有极少数,才能成为例外。

      我被安排在谈话时独自学习,因为我是差生。
      可我也不是那么差的,不过是中下。只是不是太好。也不过是和好学生恋爱。
      在这个学校,谈恋爱的有多少,是数不清的。
      呵,我怎么会忘了,我是纪荣峰的女儿,是一个杀人犯的女儿。

      若非我的母亲求了父亲当年好友,我是没有办法到这所学校读书的。我的母亲,很美。很多人喜欢,那个所谓好友也并非例外。
      学校里的所有老师对我敬而远之,学校里所有的学生都看不起我。

      可是他们凭什么看不起我?
      他们又更变态的新,更让人恶心的嘴脸。
      他们凭什么看不起我?
      谢和与我旧识,他也是这样厌我么?
      初始便厌的,后来又与我如何相恋。

      我已忘却。
      我已忘却?

      我抬头,他站在那里。
      我于是驻足,望天,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对不起。”他这样说。
      我未曾责怪他,哪里谈得上原谅。
      只是这样的抱歉我不再需要了。

      因为伤害是已经造成的,而痛已非昔日烈,摧枯拉朽之势,几近湮灭。
      我想笑,我于是真的笑了,却不知要笑什么,又或者不是为什么而笑,就只是单纯的笑了。

      他走近,看着我,执拗的,坚决的。他靠近我,他说:“等我,两年,我娶你。”

      他就要离开了我听说。是那个遥远的国度。
      他看着我的眼睛,紧张的,陌生的,坚定的谢和。
      令人无法抗拒的谢和。

      我想这世间所有东西都令人疑惑。我不知作何反应。
      于是我们对峙。

      许久,我动了动嘴唇,我听到我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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