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夜星光》風神

10、你就是向日葵

　　昏暗的房间，霜几夜双眸轻闭，呼吸轻缓平稳，胸口微微起伏。祁天走到床边注视良久，他的目光注意到霜几夜垂落在枕头上的长发。祁天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一束发丝，指腹上传来柔软光滑的触感，他俯下身吻了一下。

　　柔软的床榻微微下沉，紧接着环绕霜几夜的淡淡清香更明显了几分。这种香味让她安心，霜几夜身体微微动了动，不由面向飘来香味的地方伸出手去，嘴角无意识微微浮现一抹微笑。

　　“做个好梦。”祁天温柔揉了揉她的脑袋。黑暗的房中，响起一声手铐的清脆之音。

　　霜几夜做了一个梦，一个很久以前，让她十分怀念的梦。

　　雨后，天空万里无云。落樱花店。

　　今天进门的第一位客人是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少年。少年的脸上洋溢喜悦的笑容，深邃明亮的眼睛闪烁光芒，声音挺好听的，处在变声期的年龄却没有一点变声期的迹象。如果，他没有一直聒噪地说个不停的话就更好了。

　　“……百合，康乃馨，山茶花，玫瑰，向日葵……”少年好奇的目光在店内四处打量，几乎将店内所有种类的花束都点了一个遍。

　　霜几夜幽暗的目光从手中的游戏上移开，看了一眼蓝原手中快包不住的花束微微皱了下眉。这种乱七八糟的搭配，哪怕是蓝原也救不回来。霜几夜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拿过身边的网纱和丝带走过去，接过蓝原手中的花束。

　　“抱歉啊，几夜酱。”蓝原将手中的花束交给她，报以歉意的笑容。

　　“一束太大，可以拆开分为两束吗？”下一秒钟，霜几夜已经直言不讳对客人建议道。

　　少年的眼中一亮：“可以。那再加两枝向日葵，三枝玫瑰，四枝百合……”

　　霜几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听懂自己的话，他现在完全是将刚刚要的花束数量原封不动又增加了一倍。

　　蓝原弯腰在霜几夜耳边悄声说道：“不愧是几夜酱。干得漂亮！营业额增加一倍。”

　　蓝原很快将两束庞大的花束包扎好，看着少年好心问道：“可是，你一个人怎么把这么大捧的花带回去呢？需要哥哥帮你叫车吗？”

　　少年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指着门外的招牌：“哥哥，你们花店不是提供送花服务吗？”

　　蓝原为难了一下：“我是可以帮你送回家，可是待会会有一批花束送来，哥哥不能离开店里。如果你可以等几个小时的话……”

　　少年的眼睛望向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霜几夜。霜几夜察觉到少年的视线，眼中掠过不悦，她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少年脱口而出：“哥哥，我要去的地方不远，就在旁边的公园，可以请她陪我一起去吗？”

　　霜几夜听到对方的话，眼中的不悦变为了危险的气息。对方买了这么多的花，竟然吝惜打车的起步费。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几夜酱。”蓝原转头为难望着她。

　　霜几夜看到蓝原请求的眼神，心中一软败下阵来。她走到少年面前，抱起一捧花束，疾步向店外走去。少年也连忙抱起另一捧花束追了上去。

　　蓝原目光柔和望着两人的背影，语气欣慰道：“几夜酱今天愿意出门了，真是太好了。”

　　霜几夜走出落樱花店不久就后悔了。

　　显眼，太显眼了。无论是自己身上落樱花店粉红色的围裙还是自己怀里的花束都太引人注目了。她感到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被花束遮挡看不清前方。

　　突然身边的少年用胳膊轻轻碰了碰她，霜几夜茫然看过去。少年抿唇一笑压低声音说道：“跟我来。”

　　霜几夜注视着少年向小路跑去，迟疑了一下追过去。过了一会，她才注意到他们来到了附近的幼儿园。耳畔是孩子响亮的声音。

　　“祁天哥哥，我要玫瑰！”
　　“我要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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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孩子将少年围在中心，少年笑着抽出花朵递给他们。不一会，他的手中只剩下空荡荡的网纱，回头望向霜几夜。所有孩子也随着他的视线回头望向霜几夜，霜几夜愣了下，神情带着紧张将自己手中的花束向少年递去。少年没有接，身边的孩子们反而飞快将她围在了中心。

　　“姐姐，我要蔷薇！”
　　“姐姐，我要牡丹！”
　　“姐姐，我要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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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几夜的脸上微微泛红，忙不迭将手中的花朵抽给他们。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走到霜几夜身边抬手将剩下的一朵向日葵抽出来，高高举起道：“哥哥我要这朵！”

　　不一会，霜几夜手中的花束也被瓜分殆尽 。少年笑着对孩子们说完再见，拉着她向不远处的公园跑去。绿草如茵的草地上，两人大口喘着气，霜几夜这才发现自己因为过度紧张身上冒出冷汗。

　　“向日葵，送给你。”少年将自己手中的向日葵举到她的面前，笑颜灿烂道。

　　金黄色的向日葵和少年开朗的笑容十分搭，同样无比耀目，让霜几夜感到几分刺眼。她微微垂眸道：“还是留给你自己吧，很适合你。”

　　“在我眼中，你和这朵向日葵一样，所以送给你。”少年强硬上前，抬手将向日葵插到霜几夜的头发上。
　　他松开手，低头看了看霜几夜，歪着脑袋道：“花朵有点大。”显得她的脑袋太小。

　　霜几夜抬手摸着自己头上的向日葵，心中泛起一抹复杂的情绪：“你在讽刺吗？不需要你提醒，我也知道自己性格阴沉、黑暗、冷漠……”无论哪一条都和太阳下耀目的向日葵不搭边。

　　少年双手抱着脑袋惬意地躺在草地上，望着她的眼中满满的笑意：“在我的心中，你就是向日葵。”

　　第二天，名叫祁天的少年再次出现在落樱花店。
　　第三天，他又来了。

　　第四天，霜几夜望着眼前过于耀目的笑容，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今天我不会再帮你送花。”
　　祁天怔了下，微笑道：“几夜，今天是周六，幼儿园不上学。”

　　霜几夜闻言，脸上有些泛红。她许久没有去过学校，完全没关注过今天是周几。她看着祁天不变的笑容，莫名有些恼羞成怒问道：“那前几天你怎么没去上学？”

　　祁天在她对面坐下，两只手拄着脸颊笑着回答道：“我逃课。你不是也逃课没去上学吗？”

　　霜几夜呼吸一滞，眼中落下一抹阴影，拿着游戏机的手微微颤抖。祁天似乎没有看到她的异样，自顾自继续说道：“不过也不能一直逃课下去。我们明天一起去上学吧。”

　　霜几夜低头紧紧盯着手中的游戏冷冷说道：“明天是周日，不上学。”

　　祁天嘴角一扬道：“那后天我来接你。”说完，他和蓝原打了一声招呼飞快走了。

　　蓝原一直旁观两人。他看着少年自顾自约定好一起上学，又发现霜几夜好长时间没动静，蓝原偷偷瞥了一眼，看到她手中的游戏屏幕上出现了“Game Over”的字样。

　　蓝原嘴角微微扬起。看来游戏的时间结束了，轮到上学的时间了。明天要把几夜酱的校服和书包准备好。

　　周一。
　　霜几夜抬头望着窗外阵阵雷雨，眉头微蹙。今天的天气不适宜出门。她抬脚向楼上返回，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呼唤：“几夜！”

　　听到祁天熟悉的声音，霜几夜身体一僵，缓缓转身回头，眸色顿时更加阴沉。少年一身校服全部湿透，头发上挂着的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只有他的脸上满是喜悦和兴奋。

　　霜几夜飞快将他推到楼上的浴室，打开热水，将花洒递给他，然后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她。祁天手握花洒，花洒内源源不断流出的热水让浴室内渐渐充满热气腾腾的雾气。

　　祁天望着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霜几夜，心跳莫名加快几拍。他的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低声唤道：“几夜。”

　　霜几夜闻声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一亮，噔噔噔跑出浴室。

　　祁天松了一口气，放下花洒开始脱衣服。今天他着急出门没带伞，走到一半遇到了雷阵雨。祁天脱下上衣放到衣架上。他的裤子刚刚脱到一半，身后再次传来噔噔噔的声音。

　　“蓝原的衣服太大，你可以穿我的。”霜几夜抱着几件衣服跑进来，跃入她眼中是祁天赤.裸的上半身。

　　祁天的心跳漏停半拍，他连忙转身去拿自己的上衣，慌乱之下碰倒旁边的花洒。花洒掉落在地上身姿乱扭，热水没有方向地随意喷射。

　　霜几夜被热水喷到，连忙抱紧怀中的衣服退到角落。祁天看到她身上的衣服也湿了，慌忙走到她面前想帮她挡水。浴室的地面覆盖了一层水，他脚下一滑，身体倾斜径直向霜几夜倒去。

　　送完花回来的蓝原听到楼上一声重响，担心走上来喊道：“几夜酱？”

　　映入他眼帘的是上身赤.裸，裤子脱到一半的祁天将霜几夜推倒在地，压在她身上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