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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带你出去 ...

  •   “啊,倒也不是没有限制的。得是在晚上之前能让我带着你再折回这儿的距离,毕竟我说了,只是来这里看看的,如果被视作来劫人的强盗就不好了,我可还不想这么早和这里的王爷撕破脸。”

      在潇洒地点头答应后,好像还是有点担心琴师漫天要价,要求她带自己去上一趟江南观潮什么的,长平又摆着手解释了这一通。

      大概是觉得她这模样有些有趣,琴师掩着嘴,明明是在笑人却也显得仪态优雅:“大侠尽可以不用担心。你哪怕是真的掳走了我,绑去哪里卖掉杀掉,王爷也不会怪罪你的。”

      他这古怪的幽默感,听在长平耳朵里就更可怜可气了。

      这算个什么事,玩弄了人家这么多年,又不把人家当回事吗?长平原本只打算在拿过王府的大权后就把王爷晾在一边,与之相敬如宾,谁也不去多管谁,可她眼下愈发觉得这人是不管不行了。

      这次她觉得理应安慰对方一下,可一时又怎么也想不出合适的话,只好说:“要么就去京城里吧,离得近,听说即使入夜之后也有店面开着门的。”

      就这一句话里,长平就不经意地暴露了自己对京城不熟的事实。

      “自然好。难得侠士好意,肯带我出去逛逛,我又怎能刻意挑远的地方刁难你呢?”琴师语气柔和,只是话音落下之后,微微压下眉毛,露出了有些复杂的表情:“对京城我虽然说不上是不熟悉,可也有许多一人做不到的事,之前从未试过。既然给了我这个机会,等到了地方就要劳烦少侠搭把手了。”

      言下之意,是在他这么多年来,连一个能携手游京城的亲朋好友都不曾有过。

      长平自然是没有在意这一层意思,又是果断点头,然后望了望四周,仍是清冷瑟索的流水园林,连个人影都不得见,于是问道:“你知不知道,府里哪里有马?”

      琴师摇了摇头,回道:“却是不知。只是平日里王爷闭门不出,偶尔有要事进城里的时候,也由家管出面,差人赶来马车送行。府里自家,应该是没有圈养马匹的。”

      盛小将军几乎难以置信。莫说是堂堂王府了,就是一般有大宅的体面人家,也都定然蓄有马匹,哪怕农家也养着毛驴呢?

      她抽着嘴角,多问了一句:“……那你们王爷,要多久才出一次门啊?”

      “每年进宫面圣,领岁银的时候。”

      长平的笑容僵硬下来,没做评价,心里却觉得叹服不已,看来要她和那凉王爷搞好关系是没什么戏唱了。

      不过她的烦恼来的快去得也快,转了个念头就重又浮上笑容,向仍坐在木椅上的琴师伸出手,说:“也罢,没有马也不是不行,如果你不嫌弃,我直接带你下山就得了。”

      只不过她回头搞不好得出钱买下这匹驿站租来的马。长平一个人加上她的宽大重剑,就足以抵得上两个人的重量了,虽然这做伶人的看着就不沉,加在一起马儿也吃不消。

      男子那修长洁白的手,犹豫着缓缓搭上了他的,却不见起身。如此僵持了一会儿,长平寻思着他莫不是坐的时间太长,腿坐麻了,于是想着帮他一把,用上点力气一拉。

      琴师站是站了起来,可他的腿竟软绵绵得完全用不上力气,身体一软就要倒下去,好在长平眼疾手快,赶在他摔倒之前把人托住,他才稳稳地靠在了自己怀里。

      这般动作……可不像仅仅是腿麻了而已。

      长平皱眉,心生疑虑,却不确定这话能不能问。

      这是个近乎于拥抱的姿势,因为说不准自己松了手对方会不会再次摔倒,长平也不敢随便松了力气,于是就几乎是把他搂在了自己怀里。

      这就导致了一个有些尴尬的情况。

      小将军虽然生得风神俊秀,英气得像个貌美少年、雌雄难辨,可她自小身体就倍儿棒,不仅身量生得高……该发育的地方也都没有落下。她原本穿的是宽松的男装因而看不出来,但琴师几乎就整个儿靠在了她胸口上,再察觉不出她的身份,除非是在装傻。

      可他虽然不像在装傻,却也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长平不觉得他之前就猜出了自己是女子,看来他是觉得即使自己是女子,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不错。

      她早就厌倦了人们对这点事大惊小怪的了。无论是生做男儿还是作为女子,她盛长平就是她自己,性别造不成任何变化。

      不过,若真是寻常女子,即使当今大周风气开明,大多数闺中秀女仍然接受不了和根本不熟男子如此贴近。但长平在前线出生,军中长大,正式的沙场生涯已有近十年,别说是小小碰一下,哪怕是脱-衣洗澡时都被下属撞见过,实在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过是帮了身体有碍的人一把。于是只要他自己不说不需要了,她也就不会擅自松手。

      “你不问么?”

      原先坐在椅子上时看不出来,别看模样精致,琴师的身量也甚是不错,可没有多少男人能和长平一般高挑。

      此时他完全把身体的重量交付给身侧女子,两人的脸靠得很近,长平甚至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呼出的吐息。

      “你不是也没有问?”

      他又笑了,这个笑容近得惊人。小将军明明就在刚才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又突然不自在起来,不由得错开了视线,转而凝视着他右边唇角下的痣。

      “不过是老-毛病罢了,离着湿冷处近了,腿就疼得不经使唤。侠士尽可以放心,等离开这里,再歇息一会儿,我就能自己走了。”他垂下眼,长平本来已经把守好的目光就又背叛了她,注意到了对方那浓长得不像话的睫毛,和其投下的淡淡阴影:“还是说,我这么累赘,大侠已经不乐意带我走了呢?”

      又是一阵吐息,长平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痒,恨不得能挠上一挠。她咳嗽了一下,虽然没有放松手,却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身体。

      “那怎么会。只是我背上的剑挪不开,背不了你,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抱着你下山。”

      其实最好的方法应该是扛着,还省不少力气。可大概是出于什么该死的怜香惜玉心理,长平怎么也提不出这个建议。

      “自然好。”

      琴师仍是笑眯眯的,长平却莫名地有些紧张。

      “你别……”

      她一时没想出想让对方“别”个什么,于是对自己摇了摇头,双手一揽,轻轻巧巧地就把对方打横抱了起来。

      “害怕的话,就抓着我的脖子。”

      她叮嘱着,刚想动身,忽然背后一凛。要不是她战场上摸爬滚打历练而来,几乎就要本能地松开了抱着琴师的手。

      有人在看她。而且不是普通人。

      她眯着眼睛,刹那之间把周围扫了个遍,却莫说是人影了,连气息都没有察觉到任何一点,如同刚才本能的警告只是一个错觉。

      长平如果相信了这只是个错觉,她也活不到今天。

      可眼下毕竟怀里还有人,况且那暗中观察着自己的人并没有杀气。于是找寻未果之后,长平就重新把琴师搂紧。

      “出什么事了吗?”

      他的手扯了扯长平的衣襟,试图唤回她的注意力。

      寻思着一个男宠也知道不了什么王府隐秘,长平没把刚才的事告诉他,省得吓到了这本就体弱的可怜人。

      “无事,你抓紧。”

      伴随着琴师一声低低地惊讶声,她一跃就跳上了足有三米高的房檐,借着高处,又最后扫视了一圈之后,决定放下这件事。

      无论有多么破落,到底是正经王爷的府邸,有一两个高手看护也不让人意外。而长平武艺虽好,自负绝不会露给什么刺客影卫们破绽,可她到底是军人出身,无论外家还是内家功法都堂皇庄正,论藏匿阴私天然比不过他们,也不觉得自己可以轻易就看破此中高手。念及这类职业中人几乎人人都懂得唇语,她仰起头,无声地做着口型。

      借你们的人一用,去去就回。

      如果对方再不满意,当然可以上来找她试试身手。干完这最后一件事,长平就彻底不再挂念,和来时不同,数次飞跃之间,就跳出了王府外,落在了正门之前,改为平素往下走。

      “现在我可以慢些走了。”她低下头,对着怀中紧紧抓住她衣领的琴师说道:“方才有没有吓到你?”

      话音刚落长平就觉得自己问得唐突了。因为很显然她已经吓到了人家,那攒着她衣服的手,指尖都在发白。

      可有高手盯着她后背,不跑快点怎么行,她这也是没有办法。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道个谦时,琴师开口了,虽然脸色更加煞白,他看起来却不像是已经心生不快,反而好似精神抖擞似的,双眼熠熠发光:“大侠果真神勇。我从来没有试过这个,再来一次。”

      盛小将军咳嗽了一声,被他一个“神勇”夸得轻飘飘的,颇觉力量充盈,如果说她平时能跳三米,此时简直能跳出五米高了。

      这算个什么妖术?

      霎时间,长平的脑子里闪过了每次出远门前老爹的教导,教她越漂亮的美人越爱骗人,不能被人三下两下就套牢了,又想起自己先前心里那古怪的别扭,一时比方才被高手注视时还觉得危险。

      不妙啊。

      她爹说她的时候,长平还以为他是又在损自己脑子直容易上当受骗,还满腹不悦来着,如今看来……

      有可能,真的就那么一点点微小的可能——她还真是个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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