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眠时》许或苍而

53、第 53 章

　　已经六点半了，瑞析盯着手机看了几秒，云栈已经从对面跑过来了。

　　“是……什么事情？”瑞析好像有点急躁，但是声音听起来似乎又平静。

　　明明已经没什么太阳了，瑞析还是打着伞。云栈看着她的小花伞笑了笑，接了过来，把自己手上一本看起来有些旧的书递给了她。说起来，瑞析也是个爱漂亮而且臭美小女孩。

　　从很小的时候，就是了。

　　“边走边说。”

　　只走到了土木学院前面的湖边，云栈就拉着她坐在了柳树下的长椅上。瑞析狐疑地看着他，余光暼到连若学姐靠不远处另一处栏杆旁。

　　她身前站着一个穿着白色上衣的男生，瑞析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个子挺高，挡住了连若学姐的下半身，然后倾身吻了下去。

　　连若一手撑在栏杆上，一手揪住了祁淏的衣袖。她有些委屈地剜了他一眼，又推不动他，只能抿紧了嘴唇，轻轻掐了掐他的手臂。

　　“还不松开。”祁淏身体贴的更近了，嘴唇离开了一会儿，居然打算直接上手了。

　　连若撅了撅嘴，到底还是依了他。

　　瑞析赶紧回了头，这俩人……也真的是。

　　——

　　“你暑假也不回去了？”云栈盯着她，突然这样问。

　　瑞析点了点头，“我去实习呀。”

　　“我也要去实习，只是……在A市。”云栈轻叹了口气，本来，想要瑞析一起去。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哪家公司？”

　　“顾氏。”云栈抬眼望去，前面教学楼门口似乎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天和舍友一起去面试，似乎在那里见到过。他偏了一点头，想要看清楚，结果人一下走远了。

　　瑞析：“我听说过，不过记得好像在C市也有分公司来着。”

　　“是。”云栈笑了，“你是想要我留在这边吗？”

　　“……那个你自己衡量吧，当然是选择对自己最好的。”瑞析抓了抓头发，突然有些急躁了，“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你手上的那本书，还记得吗？”云栈无意拖延时间，只是许久没和她这样聊过天了。

　　有些怀念。

　　“呃……”瑞析低头看了看，“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是我们两个小学奥数获一等奖的时候，老师奖励的？”

　　《越玩越聪明的印度数学》

　　不是瑞析记忆力好，主要是……她看到第二页老师的签名了，还有评语。

　　【以后可以考虑数学专业，老师看好你们。】

　　两个人的评语都是这句话，瑞析当时就觉得老师可能是写了第一个……然后再直接抄上去。就是当年还有几个二等奖的呢，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东西。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以后真的可以和你一起学数学专业。”云栈背靠在了长椅上，声音悠远。

　　瑞析抽了抽嘴角，“都是那么久远的事情了，还记着呢。那当时我还说过以后长大就嫁给你呢，你总不会还想找我负责吧？”

　　“原来你也还记得。”云栈的声音突然哽咽了，他突然弯下了身，紧紧箍住了瑞析的腰，头埋在她的肩膀上，“你为什么，说过的话总是不作数？”

　　瑞析慌了，而且还有点透不过气，“你这是做什么？”

　　云栈不答话，脸贴着她的脖子想继续往上亲她，但马上被瑞析一本书给拍了回来，“你喝多了吗？”

　　云栈停了动作，瑞析几乎是同时就推开了他，自己站了起来，眼中有几分薄怒。

　　“知道5＋2为什么＝0吗？”云栈直勾勾看着她，“瑞析，我喜欢你。”

　　“不可能！”瑞析否认得很快，拼命给他找借口，“你要是大冒险输了就和我说，我……就算了。”

　　“不相信？”云栈自嘲地笑了笑，上前走了一步，头往瑞析眼前倾斜，“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你别这样。”瑞析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一脸防备。

　　“那你躲什么？”云栈又站直了身体，目光锁在了她身上。

　　“你……”瑞析抿了抿唇，“你早不说，我现在有男朋友了。现在说出来干什么，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也真是……”

　　“早说的话，你会答应吗？”云栈眼里突然增色不少，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那我不知道。”瑞析轻叹了口气，“可是现在，肯定不会了。我很喜欢宫循，我……”

　　“你们才认识多久。”云栈冷冷的说，“以后，谁说的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你……”瑞析突然意识到云栈是在咒他们俩呢，刚想怼回去，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撒腿就要跑，“我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我得先走。”

　　“事情说到一半，你就要走？”云栈扯住了她的手腕，咬了咬牙，“你就是晚了一时半会去见他，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知道个鬼啊。”瑞析要骂人了，“松开，不然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就要破碎了。”

　　“呵——”云栈冷笑，“这十几年的友情，不要也罢。反正，我早就不想当你的朋友了。”

　　瑞析忍无可忍：“你抽什么风啊，改天再说这个事不行吗？”

　　“你就这么想去找他，连多和我待一会都不愿意了吗？”

　　“……我说了，真有事。”

　　云栈松了手，没再强迫她，“书你拿回去，好好看看。上面没有我写的字，但是……瑞析，你应该看得到的。”

　　“……我改天找个时间看看。”瑞析拿着书，往宿舍走。

　　——

　　已经七点过十分了。

　　孟思媛已经坐上了高铁，在群里欢呼，【溜了溜了～】

　　宫循已经离开了，瑞析蹲在宿舍楼下的警务室前，靠着墙壁，借着周围店铺的光，翻开了云栈给她的书。

　　——

　　云栈是三年级认识瑞析的，其实俩人一直在一个小学，只是不同班级。学校每年会有一次小规模班级调动，四年级的时候，云栈分到了瑞析所在的班级。

　　刚来的时候，云栈很内敛，很不爱说话。当时瑞析班上的数学成绩是全校最好的，这与老师的行事风格有很大关系。老师每次提问题，看到有同学不举手，就会直接说出来。

　　“这都不能举手？”

　　瑞析就被他说过几回，后来，瑞析就上赶着举手……然而，那个时候，老师已经不乐意喊她了。

　　云栈被说了几回，后来也慢慢放开了。

　　那时候，老师喜欢叫同学上黑板做数学题。瑞析是女生中个子比较高的，被喊中的几率最高。男生中，欧阳承因为书写比较工整，也深得数学老师的青睐。

　　因为俩人同台的次数多了，所以，就有同学开玩笑。

　　……其实，瑞析和欧阳承话都没说过几句。要说是赵扬东，瑞析也还认了，毕竟瑞析的确常常和他开小差。

　　后来……云栈的数学突飞猛进，加上学习态度端正，待人温和有礼，数学老师也经常叫他上黑板做题。

　　——

　　“小栈回来啦。”云燕还在厨房里做饭，听见声音，探出头来，看到自己儿子手上抱着一本书，一脸笑意，不由问道，“学校有什么事吗，这么高兴。”

　　“我和瑞析奥数一等奖，老师给我们奖励了一本书。”

　　云燕一边炒菜一边夸他，“我儿子真棒！想要妈妈给你买什么东西吗？”

　　“我其实也没有……”云栈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可不可以给我买一个晚上会发光的玩具，我想送给瑞析。”

　　班上赵扬东那家伙学习不怎么上心，就知道成天用那个东西哄瑞析开心。

　　“……是上次过来写过作业的那个小女孩吗？”云燕想起来了，那是云栈唯一带回过家的女同学。

　　“是。”

　　——

　　“你这本书不离身的吗？”靳信纬斜靠在云栈的课桌前，有些不解，“有什么好看的？”

　　“你当然不懂了。”云栈白了他一眼，懒得解释。

　　靳信纬嗤笑，“难不成老师奖给你的书，还和我们的不一样了。”

　　“你的书上，老师写的评语是什么？”云栈突然这样问道。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啊。”靳信纬撇了撇嘴，“我们数学老师，就真是数学老师啊。你还能指望他写出什么高深的心灵鸡汤吗？”

　　“嗯，没有。”云栈低了低头，想起了他和瑞析书的评语，不说话了。

　　——

　　上午大课间，瑞析借了班上李昱的《老人与海》，才看一会儿，程朝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过去抢。

　　瑞析当然不给，程朝就追着她抢书，他们两个在教室跑了两三圈。最后还是瑞析妥协了，“算了算了，给你好吧。我真是，跑得都喘不过气了。”

　　程朝笑得一脸得逞，丝毫不客气地把书收了下来。

　　隔天数学作业发下来，按照老师的要求，他们需要把做错的题目自己改正，然后再交给老师。

　　在老师讲解之前，交上去的作业，可以打A，这是与期末评比挂钩的。

　　一般情况下，同学自己做不出的题目会等着老师讲解，或者有心急的，就会问其他同学。

　　而程朝不同，他数学也算是班上很不错的，老师也经常夸他。这天作业发下来，最后一题居然错了。他自尊心受到了打击，连续问了几个同学都无果，最后想到了……瑞析和云栈。

　　瑞析……肯定不行了。女生本来就小气，而且，他程朝也是要面子的。

　　至于云栈，性子是冷了一点，但是人还不错。

　　结果……

　　“你说什么？”程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云栈低笑了一声，继续说了一遍，语气中还是那种轻蔑和不屑，“这也不会？”

　　程朝：“……”

　　这特么是老师同学口中彬彬有礼平易近人乐于助人的好学生……我呸。

　　——

　　六年级下学期。

　　云栈从洗手间回来，看到数学老师和瑞析在走廊边闲聊。他回教室拿了本书，站在不远处佯装一副学习的样子。目光一直没离开瑞析，他眉眼微垂，听到老师问她，“有没有心仪的学校？”

　　“就去距离我们学校最近的那一个好了，这样以后还能经常过来我们学校对面买小笼包。”瑞析弯了弯头，似是开玩笑。

　　瑞析说的是芸英中学，就在小学附近，一条街的距离。云栈想起来，前两天芸英中学派了老师过来招生，数学老师拉着瑞析一起在说话，内容大概是夸瑞析奥数如何如何获奖之类的。

　　当时，瑞析并没有表态。毕竟，芸英中学不算是D市最好的中学。比如说班上好几个拔尖的同学，已经确定了要去市立里其他的重点中学。

　　在名气上，那些都比芸英中学好太多。

　　“老师也是建议你去那里。”数学老师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那边条件可能不是最好的，不过这几年升学率真的不错。而且，出来的尖子生也很多……”

　　云栈不动声色听完，注意到瑞析一直都是赞同的表情，终于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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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我想写得温情一点，然后没收住手，就这样啦。大家想不想看云栈黑化，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