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的金玉良缘[红楼]》南山莲

5、第 5 章

　　薛宗峰向薛宗杰看去，薛宗杰如今已经两股战战，他看了看黄忠后面的两队衙役，吓得一声都不敢吭，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见薛宗杰指望不上，只好自己来开口了。薛宗峰刚要说话，就见宝钗合上了一本账册子，对徐掌柜道：“把当铺全换成盈利高的钱庄。”

　　“……”

　　薛宗峰听见这话喉咙里的一口气不上不下，差点就被憋死。

　　钱庄看着是盈利高，但内里早被自己掏空，债务累累。

　　宝钗看着薛宗峰泛黑的脸敢怒不敢言，心里冷笑。

　　薛宗峰平日里把钱庄的利润故意做的高，如今人人都知道钱庄盈利最多，她拿典当行换钱庄，别人眼里是她吃亏，他们只能哑巴吃黄连。

　　有黄忠在，他们不敢多说一句，但凡查账，里面会揪出他们贿赂官员的各种阴私。

　　若不是自己重生还真不知道钱庄的事，这里面的窟窿前世几乎还出去了他们五分之一的家产，如今三房五房他们分去的这些还不够填这窟窿。

　　“我薛家是皇商向来为朝廷办事，既然分家就得除族，再不能插手有关朝廷之事。 ”

　　黄忠朝薛宗杰二人道，“两位，请吧。”

　　宝钗淡淡望了一眼，有黄忠的震慑，两人不得不去旁边签字据，她心里的一个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终于不怕他们再来作妖，自作孽不可活，他们自己做的自己尝。

　　处理完主要的两个，宝钗淡淡的朝其他人看过去，“你们也要如此分家吗？”

　　几人面面相觑，看着一二十个衙役，再看看旁边轻易请不到的黄忠，以及脸色铁青的薛宗峰两人。

　　宝丫头举手之间轻轻松松就把两人除了族，众人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的蹊跷。

　　几人都齐齐摇了摇头，“当初薛公念及同姓才提拔我们远亲，让我们有口饭吃，我们万不敢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

　　“哦？”

　　修长的手指合上卷宗，宋凌轩饶有兴致的抬起头，“有点意思。”

　　司晨挠挠头纳闷道，“这虽说恶亲远之，女公子这手段干净利落，可这世家最是讲究宗亲，这没了族人，终归是不好听。”

　　想到刚看了薛家的情报，宋凌轩眉头舒展开来，心放下一大半，摇摇头，“有这般运筹帷幄手段之人，绝不会使自己处于弱势。”

　　底下站着的黄忠双手一拱，笑道，“世子果真有远见。”

　　接着，黄忠便把宝钗之后如何恩威并施的叫其他几家远亲一并回了。

　　“哦，”司晨咋舌，“难怪她先以雷霆手段处理最厉害的两个，这是杀鸡儆猴呀。”

　　黄忠轻笑，“是啊，臣也没想到她一个小丫头能有如此手段。”

　　宋凌轩轻笑了一声，垂头喝茶。

　　世家最讲究宗祠族亲，她一早就打着只除去两个对她们孤儿寡母以势欺人的亲祖叔。

　　杀鸡儆猴，对不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远族，一来不能像三房五房一样可以插手自家的事，二来他们还要仰仗自己，自己也需要有个宗亲来撑门面。

　　这一招杀鸡儆猴用的极妙。

　　宋凌轩抬头瞧着黄忠，“你一个皇家内臣，几时与薛家走的如此近？”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使得黄忠脑门一凉。

　　“世子恕罪，”黄忠恭恭敬敬的躬身，“薛宗昊当年与臣有恩，他临终前曾求臣在危机时机对他的一双儿女照拂一二。而薛女公子只请臣去做个见证，臣一心效忠陛下绝不敢有二心……”

　　“行了，”宋凌轩摆摆手，“这十几年来你驻守江南，也勤勤恳恳，你是皇父钦点的人，我自然不会怀疑你。”

　　“是。”

　　黄忠后背冒了一层冷汗，这位爷弱冠之年就在刑部当差，两年历练下来，雷厉风行，铁面无情，有“铁面阎罗”之称，最主要是深得帝心，前途不可限量。

　　“说说你这些年了解的薛家吧。”

　　~~~

　　这边把自己母亲惊得晕过的宝钗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家已经被人查上了。

　　王氏本就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如水一样软性子，为了两个子女这几年才有了些为母则刚的刚强。

　　而这刚强今日却被自家姑娘的先斩后奏给惊得全消了。

　　前头看到自家姑娘戴上开门立户的花冠时，她就愣愣的说不出话，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家姑娘已经把仗势欺人，逼得自己毫无办法，一让再让，最近差点在他们娘三头上作威作福的三房五房，三言两语就料理了。

　　王氏一直知道自家姑娘有经天纬地的大才，也从不让女儿在明面上展露出来。

　　以前还不觉得，直到丈夫死后，王氏打点生意以来，她深刻感受到女子当家的不易，她为两个儿女拼死守着这个家。以前丈夫在时卑躬献媚的三房五房，这几年的得寸进尺，她越发不想女儿再经历这些。

　　王氏把宝钗的书全部撤走，逼着她绣花，做女红，就是怕她走到今天这一步。

　　如今还真就走到了这一步。

　　看着女儿头上的花冠，众人散去后，王氏到底撑不住晕了过去。

　　王氏醒来时，已经快是晚饭时分。

　　“妈——”

　　宝钗听见屏风后头传来动静，放了手里的账本，起身绕过屏风进去，拿过珍珠手里的茶盏给母亲喂水。

　　王氏未近午饭，又睡了近两个时辰，喉咙里干涩难忍，就着自家姑娘的手喝了两口茶，心口里的热才散了些。

　　见母亲喝了水，没等母亲说话，宝钗一边扶母亲躺下，一边转头吩咐珍珠，“把大夫请进来。”

　　与之前不同，如今宝钗做了薛家的掌权人，不用再像之前做闺阁小姐时回避。

　　大夫把脉后，起身对旁边的宝钗道，“薛公子，令尊是心绪波动太大造成一时的火气攻心，老夫人并无大碍，我开个方子，吃几剂药调理一下便好了。”

　　“有劳大夫了。”

　　宝钗让珍珠带大夫出去开药，这边吩咐莺儿端来温着的莲子粥。

　　王氏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家姑娘有条不紊的忙碌，眼睛一直盯着宝钗头上的莲花冠。

　　她攥着女儿的手，心里又是欣喜又是难过，摇头拒绝宝钗喂过来来的勺子，“我的儿……”

　　只说了半句话，不由眼泪就流了出来。

　　“妈，”宝钗把粥递给后面的莺儿，握住母亲的手。

　　“我的儿，你怎么就……”王氏已经心里酸涩难忍，呜咽不成声。

　　“妈，”宝钗过去轻轻拥住母亲，鼻子泛出一股酸涩，声音低了下去。

　　“妈，以后有我了。”

　　“……呜呜呜，我的心肝肉啊，你怎么就这么糊涂……你知道你这一脚迈出去就回不了头了啊……”

　　“妈……”

　　看见母亲这般伤心难言的哭，宝钗仿佛又仿佛看见了前世，被王夫人骗走所有家产，母亲被王夫人用那个金玉良缘的谣言弄得名节尽毁，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

　　那时候，她作为一个深闺女子，没了家产，没了名节，即便愤恨和屈辱毫无办法，只能任人摆布。

　　这些还不算，王夫人还暗地里任由贾家那些人把哥哥教唆的不成样子，他们母子三人，前路尽毁。

　　当母亲终于看清时局时，她们却早已经被王夫人逼得无路可走，那时候，母亲就是这样无助的抱着自己哭。

　　一股难言的恨意与希望同时在心间升起，两股情绪同时在精致明媚的杏眼里交织出一抹绚丽的光。

　　宝钗揽住母亲的肩膀，一边给母亲擦泪，一边对母亲道：

　　“妈，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叫你失望的，我一定能撑起这个家，也能看好哥哥。”

　　越听女儿这么说，王氏就越觉得自己的无能，要是自己有本事，女儿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事已至此，王氏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女儿什么能力她不用说，心里早有底，现在她就只盼着女儿结一门好亲了。

　　女儿加冠这事王氏哭开，竟引得这些年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了。

　　宝钗劝了母亲好久，等王氏情绪稳定下来又喂她吃了粥，喝了药，伺候母亲睡下回了水云居，才叫来管家薛福安询问今晚哥哥不回来的原因。

　　“大爷差人来报，说今晚去和同窗讨论学问了。”

　　宝钗接过莺儿递来的筷子，长叹一声，这十几年来，她就没见过自家哥哥和谁讨论过学问，能安心上学堂就不错了，讨论学问这一说辞显然是借口。

　　“派人去查了没有？”

　　“查了，是去了刘府。听说刘府里来了几名西域来的……舞娘。”

　　听了管家吞吞吐吐的话，宝钗已经猜到哥哥定是打着讨论学问的幌子去刘府看西域来的舞娘了。

　　宝钗垂头搅动着碗里的粥，“几时去的？”

　　薛福安有些无奈，“午时过后不久，大爷就逃学了。”

　　宝钗放了筷子，杏眼一挑，“明日去学里告诉大爷，让他明日按时回家。”

　　“是。”

　　薛福安答应着下去，心里暗道，这大姑娘当了家果真就不一样了，如今，一个眼神整个人就凌厉起来了。

　　不过也好，想想今日姑娘料理三爷五爷的事，薛福安也赞成，姑娘当家顶好，起码不像太太那样软弱，受人欺负。

　　他得去祠堂给老爷上柱香，告诉老爷这个喜讯。

　　薛福安走后，见宝钗闷闷的垂头不语，也不吃饭，莺儿上前给宝钗布菜，低声劝道：

　　“姑娘，好歹吃点吧，如今这家可全指着你了。”

　　宝钗拉回思绪，是啊，她不能倒下，三叔五叔被自己打了个措手不及，定是等着钻空子呢，若自己倒下，他们就又会反扑过来，不用等到王夫人出手，三叔五叔就能把他们母子三人置于死地，后果不堪设想。

　　想想接下来还有一大堆事要忙，宝钗叹了口气，端起碗来，“出去看看翎儿回来没有，回来了就来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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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爱我你就收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