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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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和陆老师成为法律上配偶后，老沈就变得多愁善感，经常吃着吃着停下筷子叹气：“女儿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睡前莫名其妙自言自语，“我的小棉袄成了别人的军大衣。”
我妈不知道他是犯神经还是自我安慰，反正每次惆怅完老沈都会变本加厉吃糖，他说“我吃的不是糖，是忧伤。”
我妈白眼：“你吃的也不是忧伤，是糖尿病。”
大年三十，在家吃完年夜饭，施女士让沈含壮开车送我和陆老师回陆家：“第一年还是要去婆家守岁的，这是规矩。”
就在施女士残忍地把我和陆老师赶走的一瞬间，嘻嘻哈哈的老沈脸耷拉下来，由侃侃而谈变成一言不发，我有点感伤，抱了抱他：“爸，我走了。新年快乐。”
上车时看见老沈站在窗前，吧嗒吧嗒抽烟。等车子发动，掉了头，老沈不知何时站到了车边，手叩驾驶室车窗，示意我弟下车。
咔哒扣安全带，呜呜踩离合发动，每个动作都带着一股杀气，老沈铁青着脸飞驰了一路也沉默了一路，到了陆家，我下了车还没说再见，车子已绝尘而去。
我妹给我发短信：“姐，老妈站在窗户那看你背着书包下楼，好像哭了也。”
结婚对于两个家庭来说都是喜事，可娶媳妇和嫁女儿，心情总归不一样吧。
当婚礼提上日程的时候，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莫煽情，莫煽情，请二人转闹场也无所谓，千万不要搞煽情，因为我真的真的不想让爸妈哭。
2、婚礼前减肥，终日以生巧克力为食，陆老师：“你怎么这么爱吃甜食？”
我信口胡诌：“俗话说，爱吃甜食的女孩运气都比较好。”
陆老师：“运气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牙肯定不会太好。”继而把卤肉饭拍到我面前，“给我好好吃饭，再瘦下去胸和屁股都没了，严重影响洞房福利。”
我：“……”
禽兽！
3、一年前某婚纱摄影品牌打折时，我妹帮我订好了婚纱照拍摄时间——五一假期第二天，很保险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我化好妆，穿上裙子，还没让陆老师眼前一亮，另一边有人落水，救上来呼吸心跳没了，我第一反应甩掉高跟鞋，提溜着裙子赤脚跑过去，一番吹气按压，终于把这个千里迢迢跑来寻短见的姑娘揣了回来。
等我汗流浃背做完CPR站起来时整个变成大花脸，礼服也脏得PS亦回天乏术，天还不配合地下起雨来，只得灰溜溜打道回府。
第一次拍照， failed。
店家还算通情达理，没让我赔礼服，还殷勤地催我尽快定下一次拍摄时间，他们似乎看中了我的头发：“沈医生，没想到你头发又长又厚，我们专门设计了一套突出你的秀发…….”
“谢谢，我已经把头发剪掉了。”
“为什么啊？”那边不解加惋惜，“你的头发多好看。”
要不是这次做CPR头发掉下来，我都没意识到一年多没进理发店，头发已如杂草般疯长了一大截，这要是在医院，大抢救的时候掉下来，绝对会被主任拎过去批评教育写检讨。
话说陆老师一时半会无法适应我的新发型，痛彻心扉说：“剪头发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吓，我剪头发为什么要和你商量？你们男的真的都喜欢长发么？”
“对啊”回答得倒是干脆。
“所以我剪了头发你有点遗憾？”
“有点。”
我也有点。
有点不高兴。
这是嫌弃我短发不好看么？
陆老师手指在我头发里轻轻地穿来穿去：“短发吹一下就干了，不需要我帮你吹干、梳开，我有种下岗的危机感。”
呵~这情煽的，都不好意思家暴他了。
婚纱照拍完还要选片，印刷，手续繁多，店家说再不拍就赶不上婚礼了。
第二次拍照，风和日丽，也没突发情况。摄影师跟打了鸡血一样，第一张就祭出了新郎背新娘这种高难度动作——陆老师背着我，从花田小径溜达到河滩，边走边拍。
很遗憾，陆老师的背太舒服了，我靠上去，一秒钟睡得如同昏迷。
在拍摄现场补觉补得天昏地暗的，也只有苦逼的住院医了。更苦逼的是陆老师，拍摄地点离停车场将近800米，他怕走太快颠醒我，就背着我缓慢蹒跚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走了四十分钟。
等我醒来，头顶星光灿烂，陆老师腰酸背痛，礼服后面印着粉底脸和大红唇。
又毁了一件衣服！
陆老师浑然不觉：“醒了？”
我：“嗯。”委屈可怜懊悔脸。
“饿不饿？”
“还好。”摄影师满脸怨念，我哪敢说饿？
陆老师取了卸妆水：“把妆卸了再睡。”
“不拍了？”
陆老师看了看天，温和说：“改天吧，你先睡觉。来，我帮你，闭眼。”假睫毛扯了下来，接着脸上一凉，卸妆油的味道在脸上蔓延。
蹲在一旁喂蚊子的摄影师和助理估计在我名字上划了N个叉叉。
第二次拍摄,failed again ！
接下来，我一面管病人一面没日没夜准备总住院医师竞争考试，整个人熬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更抽不时间出去了。他科研教学两头转，更没时间。
“老陆，要不咱们别拍了。”
陆老师想了想，点头：“那就不拍了。”顿了顿，说，“但是，我怕你有遗憾。”
不拍的话当然有遗憾，毕竟钱都交了。
“可我真的出不去，你看，有操作，笔试，病历抽查……就中午一小时能休息会，他们又不能来医院。”
我随口一说，陆老师眼光一闪：“你别跑来跑去了，就去医院拍吧。”
午休时分，陆老师穿着西服，打着领结出现了，摄影师拿着单反简单轻便地跟在后面。
护士长看我妆容实在有辱斯文，带着一众护士将我从头到尾修整了一圈。
等我从休息室出来，头上喷了发胶，脸上化了淡妆，身上穿着某护士赞助的淑女高腰裙，脚上某医生贡献的高跟鞋，从头至尾，除了身体是我本人的，其他都是战友友情奉献的。
谁说医生护士剑拔弩张？明明可以很和谐嘛！
开拍了，摄影师端着相机，身体像软体动物一样扭曲成各种角度，我一度以为他练过柔术。
“笑笑，新娘子，笑一笑，笑笑，哎，好，就这样，保持…….笑笑！”
我实在绷不住了：“能不能不说笑笑？”
摄影师：“为什么呢？”
看热闹的人民群众：“她就是笑笑。”
摄影师：“……”
陆老师抿着嘴笑。
这厮不笑则以，一笑就颠倒众生，群众注意力顷刻转移：“陆教授笑了也，好帅！”
我咬牙切齿：“谁再YY我家老陆，信不信我四点半开二十个长期医嘱？”
世界瞬间清净了。
对付护士，姐有的是办法。
拍完了，护士围着陆老师，七嘴八舌：“沈医生的睫毛贴的我的。”
陆老师：“谢谢 ，沈医生发红包。”
“沈医生的粉底液用的我的，DIOR的哦”
陆老师：“谢谢，沈医生发红包。”
……
我在一旁，端着手机发红包，输密码输得手指都要断了。
一众护士：“陆教授，你不能自己给我们发吗？”
切，别以为我不懂你们的套路，要红包是假加微信才是你们要达到的邪恶目的。
医护关系和谐？和谐个鬼。
陆老师好像听不懂一样，悠悠然：“不好意思，鄙人的手机和钱都归沈医生管。”
我表面“哪有？哪能？”，内心已给陆老师点了一百万个赞。
这情商，晚饭必须加鸡腿。
终于正式收工了，我送陆老师一行出门，门口碰到饭后溜达刚回来的病人甲，见我化了妆，惊讶说：“小沈医生，你化了妆真像个女人了。”
我：“……”
我何时何地何处不像女人了？
病人甲看看后面精致得不像话的陆老师和摄影师：“你们拍照呢？”
“嗯。”
“结婚照？”
“是的。”
“这位小伙就是你对象呀？”老太太还挺八卦。
“嗯。”
“长得真俊呐”老太太跟见了亲儿子一样高兴，架起眼镜端详着，“一看就是好人家出来的，有教养，有风度，有容貌。”
老太太的糖衣炮弹一番狂轰滥炸，将陆老师炸得脸和脖子皆泛红，老太太更开心了，呼朋引伴：“小沈医生的爱人来了，快来看啊。”
呼啦半个病房的患者和家属都出来了。
我：“……”
游街示众的节奏啊！
重点围观对象陆老师面对热情的病友，有点震惊：“什么情况？”
病人乙：“小沈医生天天呆在医院里，我们都怕小沈医生嫁不出去，还想着给她介绍男朋友呢，没想到小沈医生能找到这么帅气老公，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呃！这位朋友，我长得像嫁不出去吗？人不可貌相是几个意思？要不眼科会诊了解一下？
病人丙：“小沈医生虽然长得很粗犷，但心老细了，对我们可负责了，每次排完便，小沈医生都要亲自看一看。”
侬是消化道出血好伐？作为管床医生，看一眼大便颜色不很正常吗？还有，我哪里粗犷了，到底哪里粗犷了？明明是小家碧玉，弱柳扶风！
陆老师乐呵呵地一一说着谢谢，一面握着我的手，美滋滋说：“他们在夸你呢。”
我内心：“呵呵哒~~~~”
最后不知谁提议来张大合影。于是我和陆老师被一众患者簇拥着，以护士站为背景，拍了最后一张婚纱照。
患者朋友们都笑得很开心，仿佛世界上没有了病痛。
一个月后，陆老师按人头洗了照片，让我送给照片上的人，再加一份和正式婚礼一模一样的伴手礼。
陆老师津津有味品评着：所有照片，数这张你笑得最开心最自然。
我没告诉陆老师，他洗多了，有几个已经与世长辞了。
他们在生命的尽头把最灿烂的笑容和最真诚的祝福送给了我们，而我在病床前陪他们走完了最后的路。
歌词里怎么唱的来着？
“平凡的人们给我最多感动！”
4、由于工作关系，筹备婚礼方面，我一直处于消极怠工状态。看好友苏至微办婚礼瘦了一大圈，我就更怵了，撒泼打滚说：“人都是你的了，仪式能不能免了？”
陆老师也是个惧怕繁文缛节的人，无奈长辈们要求，我又是老沈心头肉，不搞个仪式休想把他闺女带走，最后只好委屈陆老师了。
陆老师大义凌然：“一切交给我，你准时出席就行了。”
陆老师理解我临床工作劳心劳力，自然也有人理解他科研教学任务繁重，将一众繁琐之事接了过去。
于是两家人为了婚礼变成了一家人，群策群力，分工合作。
于是我成了史上最不操心的新娘：
婚纱礼服，小姑子陆路亲手操刀设计缝制，我就配合着量了几次尺寸，选了几个样式。
婚戒，陆老师熔了块陨石，3D打印的，我提了个小小的建议：将“沈含笑”由摩尔斯电码换成二进制。（无法理解理科直男所谓的创意。）
婚宴，大姨赞助的，所有食材均来自大姨自己的生态农场，纯天然无污染。
酒水，爹娘和陆老师单线联系后包办了。
婚庆，大舅二舅一家一家面谈考察，陆老师拍板，定了性价比最高的那家。
喜糖，常驻欧洲的陆大哥和陆大嫂倾情赞助的godiva心形巧克力。
伴手礼，公公婆婆货比三家定制的“花好月圆”喜饼。
请帖，陆老师设计，公公一张一张毛笔小楷写就，二老亲自登门派发。
连我妹都天天绞尽脑汁策划接亲堵门环节。
明明是我的婚礼，搞到最后，就我置身事外。
我在群里说：“看你们这么忙，要不我也负责点什么？”
家人们队形统一地在后面盖楼：“你就负责好好睡觉，争取做个没有黑眼圈的新娘。”
“+1”
……
“+10086”
我躺在床上，幸福得像头猪。
5、婚礼前，夜深人静之际，卧谈中。
我：“最后问一次，以后不会再问了，你为什么选我？”
陆老师：“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我翻白眼：“能不能有点原创精神？说实话。”
陆老师认真地凝视我：“嗯，才华和人品都有，就是颜值差点。”
我噗出一桶鲜血：“我要悔婚！”
陆老师揉我的头：“上了贼船，你就认命吧，乖！”
过一会，他侧过来抱我：“你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和我说话时眼睛里有光。
因为和你在一起，心像开满花的树。
因为你，我才是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