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唯树永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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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一刻开始，半边身体麻木的李茂感觉敌人的防线一松，涌来的敌人越来越少。
直到敌人分开一条道路，其中跑出一头扭曲的血肉怪物，依稀能看出是头巨鹿，脊背两边似乎挂着什么东西。
李茂看见血肉怪物身上插了四个头颅，每一张脸上还残留着他们死前的神情。
暴怒，恐惧，紧张，茫然....
它们分别是角森联盟的四位首领。
每名看见血肉怪物的角森脸上的表情无不剧变。
“投降不杀！”
“你们的首领已死！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栖木军队迈着整齐的步伐步步逼近，他们身后轰鸣的炮火与翻涌而来的树根更是击碎了角森士兵最后的勇气。
“不...逃啊！”
“首领被灵能者杀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战场上奔跑的角森停下脚步，转身向后逃去。没有逃掉的，也颤抖看向那群浴血的灰甲士兵与异种。
角森战线崩塌，上千名士兵朝着后方逃窜。
“不要信他们的鬼话！谁后退一律处决！”
一名红披风的巨角统领挥舞着长鞭，在所有首领死后，他已经成为了角森仅存的统领。见到跌跌撞撞越过他的人群，他恼怒地开枪打死了三名角森，但还是不断有角森悄悄后退逃跑。
他抓住一名逃兵的领子大声咆哮起来：“为什么要逃！作为战士就该在战场上流干最后一滴血！！”
但前方摇摇欲坠的兵线再次传来骚动，巨角统领望去，目眦欲裂。
只见从栖木军中走出一名名角森。
赫然就是当时火吼失踪的分队，没人想到他们还活着。
“放下武器吧！森神已经复苏！”
“栖木不虐待俘虏！”
这些角森俘虏的出现，让角森士兵的士气彻底崩溃了，他们纷纷放下了武器。
“不准放下武器！等等...你们要干什么！别靠近我！”
巨角统领被愤怒的角森士兵绑了起来，浑身武器被卸下。
他鲜红的披风被踩进泥地，角森的赤，黑，紫，绿旗一面面缓缓倒下，看着那些灰甲士兵身后摇曳的高大树木与飘扬的陌生旗帜，巨角统领颓然地跪倒在地。
当他们步入这片林地时，是否就注定失败？
雨水落下，逐渐浇灭战场燃烧的火焰，大片大片的泥地被削平，坑洞积蓄雨水变成一个个小池塘，原来的整片林木化为齑粉，而在空地上遍布着残肢碎尸。
矗立于这片焦土之上的只有一棵翠树，阴影下是蔓延的鲜血，绿荫笼罩战场。
巨树立于尸骨之上。
地面上的黑线变成散乱的黑点。
角森军队彻底崩溃，如野兽一般被栖木驱赶追逐。
抬头望着战场上摇曳那棵翠树和那些跪伏的角森。
骑着灰马的昆木抚向腰间悬挂地苍老头颅，脸颊上的鲜血蜿蜒流下，如同他的泪水。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断裂骑枪，嘶声吼道：“绿荫之下！唯树永存！”
“唯树永存...”
“唯树永存。”
“唯树永存！”
周围幸存的士兵齐声高呼，三声呼喊一句比一句高昂，一句比一句响亮，最后所有的栖木士兵高声欢呼，汇聚成无法撼动的声浪，呼喊在空中翻滚，盘旋，久久不散。
他们敬畏的看向那棵焦土上摇曳的巨树，伤口会愈合，疼痛会消散，但这场景将深深刻进他们的脑海中，血液里。
呜！
银色巨狼立于坡上高声狼嚎，引得狼群齐齐嚎叫起来。
墨绿色的旗帜插遍战场，幸存的士兵拥抱着身旁的战友，但是大家下意识寻找那个高大的背影时，发现李茂不见了。
“大人呢？”
“大人在哪？”
栖木士兵拖着疲惫的身躯搜索这片战场，
胜了吗...
细微的杂音传入李茂耳中，他躺在泥水之中，如此冰冷，连灵魂都要冻结，身躯如此沉重，每一根指头都重如千斤。
根系爬动，将他包裹，视线逐渐变灰，变暗。
一只手穿过层层根系抓住他的左臂，有些温暖。
咯吱作响。
缠绕的树根被层层扒开，露出一张奇怪的脸，上面嵌着两块透明玻璃。
“死前说明下，合作是否不因死亡而终止。”
冷冽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有些闷闷的，李茂想起来了，是灰狛。
根系缓缓爬离他的身躯，光线刺眼。
咚，咚。
李茂的心脏缓缓跳动，伤口缓缓渗出鲜血，他感觉自己从生死间走了一个来回。刚才是他的身体太过于冰冷，现在回温只觉得灰狛冷的更像个死人。
“死不了...森神会延续我们的承诺，我刚才只是想睡会...”
“下次透支灵能前，”灰狛缓缓起身，在李茂身上投下一片阴影，“记得让森神派新神使交替你的工作。”
看着眼前这个差点被虚空吞噬的神使，灰狛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或者让我和森神谈，面对面”
“时间到了，神自然会见你，难道烬教的神会召见其他人吗？”
“...神，无处不在。”
“我们也是。”
李茂站起身来，张开双臂，巨树在他身后摇曳。李茂浑身湿透，泥水滴滴答答从他毛发上落下，十分不舒服。他抖了抖双耳，看见灰狛略带警示的眼神，克制住想甩毛的冲动。
【...】
【灵能－∞】
【灵能+1】
【当前灵能：－1999】
重新接连根系网后，传来意识暂停时灵能的使用信息。
看着负数，李茂皱眉，这就是灰狛所说的灵能透支？灵能还能透□□透支的灵能来自何处？
他感觉某种思绪从自己脑海里闪过，但又无从谈起，就像是身体上错位的刺痒感。
“大人在这！”
“找到镇长了！”
“那炮火可真吓人比打雷还响！”
“角森的子弹打的跟不要钱一样，还不是输了。”
“打了这一场仗我欠了大人三条命啊！”
灰狛不知何时离开，一阵欢呼将李茂包围，铸人在外静静站立，栖木士兵与异种簇拥着李茂，险些将他挤倒。
李茂撑着旗杆，指向前方的泥地。
“先救治伤员，还有不要让那些角森跑了。”
虽然角森有投降的士兵，但还有许多角森趁着混乱逃走了，只留下迷茫的牙森奴隶。
“是！大人！”
听见李茂的命令，獠去寻找伤员，铁石带着狼骑去追逐那些逃跑的角森，有些角森骑着巨鹿遁入密林，有些角森没抢到坐骑只能奋力奔跑，但很快就被追上来的异种或者骑士抓住。
“投降！我们投降！”
“别杀我们！你们说过的！”
“我们只是听从命令...”
一队队角森士兵押着他们的长官走向了栖木军投降，他们身上已经卸下了所有武器，浑身狼狈不堪。
“你们现在是我们的俘虏。”
“...”
一名像是栖木军官的人率先走出从他们手里接管巨角统领，同时将所有角森全部拿下。角森士兵们神色难看，望着那棵巨树一言不发，任由自己的双手被捆住。
没有了角森的阻碍，李茂的巨树在这片土地上无限制的扩张着，灵能透支的状态时时刻刻都在消耗他的体力，这提醒着李茂，他需要补充灵能。
角森与死去巨兽的尸体被根系拉入地下，角森俘虏看着身旁扭动的根系，脸色惨白，没了半点逃跑的心思。
在森神的绿荫下，他们已经无处可逃。
【灵能＋3251】
李茂从尸体内转化的灵能，抹平了他的赤字，虚弱的状态一扫而光。
他立于巨树荫下，闪烁的绿点从树上飘落，毫无区别地浸入栖木士兵，角森俘虏的体内。
“感谢森神！”
“我的手好了！”
“感谢神使！”
栖木士兵激动万分，牙森更是流着眼泪亲吻土地。
“这是森神的神力。”
“我们真的错了...”
“唯...唯树永存...”
角森俘虏看着自己身上快速恢复的伤口，嘴里喃喃自语。当神迹发生在他们身上时，质疑转为愧疚，再转为恐慌。
就算泪流满面，也为时已晚，他们的双手已经沾满鲜血...
“獠没事吧？”
“快死，但又活了。”
通过绿芽，獠与铁石确认了对方的状态。
“喂喂喂，大刀死了没？”
没人回应。
真死了？
獠骑着毒狼在这片烂泥地中搜索着什么，看见大刀的营旗他心中一喜，但很快心里一紧。
只见一名男子在一具尸体旁边嚎哭，嘴里的名字好像是大刀。
但獠悬挂的绿芽闪烁，在哭喊声中传出微弱的声响。
“扶老子起来，我还没死...”
只听见大刀气若游丝的声音传来。
等到被李茂治愈后，活力十足的大刀给了六吱一脚，嘴中骂骂咧咧。
“哭这么大声，我喉咙喊破都听不见，下次先看人死没死再哭！老子差点真被你哭死了！”骂完后大刀又重重的拍在六吱的肩膀上，“不过打得不错，小子！”
六吱傻笑着，他的一只耳朵被打烂，虽然伤口恢复，但是也留下了永久的伤疤，但他觉得比起那些被根系拉走的敌人好多了。
当敌人的尸体浸入地下，地面上只留下栖木士兵与异种的尸体。
李茂的内心遮上一片阴霾。
击溃自身近七倍的敌人，栖木死去了二十二名士兵，五十一只异种，八十四名铸人，战斗下来几乎人人带伤，虽然伤口被治愈活了下来，但还有因此残疾的士兵与异种。
“这只是开始，你的树根下已经满是白骨。”
焦黑的大祭司一半身子从土中爬出，眼球被蠕虫顶掉。
开始吗？
李茂看向森林，以及那背后更远的黑雾。
确实只是开始...
李茂从大祭司身上跨过，朝着那群黑压压的俘虏走去。
“前进！前进！血不流尽！我不止步！”
在他身后大祭司笑声如同鬼枭，所幸听众只有一人。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唯树永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