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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阴阳怪气 ...

  •   “今天下课没拖堂?”周瞳问。
      应不尘说,“拖着呢,我先走了。”
      “你这样可不行。”周瞳说,“得尊重老师,我多等会儿没事儿,我愿意等。”
      “不是,”应不尘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学校里...有点臭。”
      噗嗤一声,周瞳笑了。
      “你干的?”应不尘转来转去看了一下身边没人,说,“你干的?”

      “啊,”周瞳叼着根烟,说,“我那店子这两天有人找麻烦,上次那俩警察又过来了,叫着人家大名警告了,我合计应该是是时候了。”
      “所以呢?”应不尘问。
      “他那个楼呢,是原先的房子改的,租出来就当店面了,一般的化粪池根据这房子来弄,比如你们学校这种就大的,他这个是家用,不大点,我给他扔了个鱼雷呗。我看着时间呢,掏了有一阵了,这儿都是统一掏,而且他那个地方抽烟的,撒尿的,乱七八糟的人又多。报警了也赖不着我头上。”
      “要是没报警呢,我就继续炸,要是报警呢,他得挪地方,或者重新装,他那个楼不符合营业标准,安全通道啥的都不太行。消防一查一个准,不像我们那个店,后面连着电影院,通道都没什么好查的。”

      “你咋这么损呢瞳哥。”应不尘皱着眉说,“倒霉的是我们学校。”
      “就是因为有你们学校。”周瞳咧着一口白牙,“他在你们学校对面,又弄成这样,你猜猜老师家长意见大不大呗。”

      应不尘没去看,后来听说那屎飞了三楼高,学校里不少人都呕吐了。
      好几天的味道都散不掉,但是应不尘只觉着好笑。
      电影院门口也有打台球的,还不用闻那恶心人的味道,周瞳的游戏厅这几天生意火爆。

      周瞳翘着脚看手表,对看店的小孩儿说,“我出去接我家那祖宗去,你看着点,辛苦。”
      周瞳留意着来玩的人,其实来玩的跟来闹的来踩点的特别好分辨。
      来玩的就是直勾勾的奔着机器就去了,踩点儿的都会左摇右摆的到处瞎看。

      周瞳每次都把车停在后门,应不尘早早地就能看见他到了。
      能看见他站在车边插兜等他,跟他招手。
      有时候也会看见他开好几下双闪。
      “你男朋友天天都送你。”应不尘的同桌说。
      “嗯,”应不尘心不在焉的,“他其实挺忙的。”
      “好像从来不迟到。”同桌往外看,周瞳的车早到了。
      他就站在车门边上,歪在那里。

      “你男朋友就很...”同桌说。
      “很什么?”应不尘问。
      “不知道咋说,就是那种绅士一样的流氓,流氓一样的绅士,”同桌挠挠头,说,“好奇怪的搭配。昨天你去老师那,然后我们班的人都出去了,他们就在讲这是你哥,你哥就跟我们打招呼,问我们,我们家应不尘怎么还没有下来。”
      “我们就跟他说你还在老师这里,一会儿就会下来了,他就请我们喝饮料,然后正好有个校外青年追我们班的女生呢,就那个珊珊啦,然后珊珊不愿意跟他去角落说话,你男朋友就过来了,把珊珊护在后面,说那个男的,好声好气的跟他说。约小姑娘小姑娘不愿意跟你去,就该绅士一点儿。那个男的就不服,说是不是你哥看上了珊珊,他可以让给你哥,珊珊都要哭了,你哥对那个男的说,”同桌学起周瞳说话来,“我看上你了,你跟我约呗,走,现在就约去,你吗个逼的净能造谣,给你逼嘴撕了。”
      应不尘噗嗤一下就笑了,说,“后来呢。”
      “你哥掐着他脖子就走了,回来跟珊珊说,他每天都来接你,帮她看着,叫她别怕,有事儿就跟他说也成,跟你说也成。”同桌说,“他就一会儿一个样子,护珊珊的时候像个大哥哥,骂人的时候像个臭流氓。”
      “还问我呢,你在学校好不好,”同桌说,“珊珊可能要喜欢你哥。”
      应不尘合上本子,等着下课铃,说,“喜欢也没用。”
      同桌说,“他平常骂你吗?”
      “骂,”应不尘说,“老骂我,骂的比那个难听多了。叫我滚。”
      “啊?”同桌说,“那你也能忍?”
      “不忍怎么办,千辛万苦追到的。”应不尘已经收拾完书包了。
      “可是我看你不像能忍的人呀。”同桌说,“别人都说你连自己爹都骂。”
      “我硬不过他,他还打我呢。”应不尘说。
      “打你啊?”同桌说,“这看不出来呀。”
      应不尘没觉得这是败坏周瞳的名声,说,“我有一段时间回来,就上个学期,开学没多久我回来的时候,脸肿了好多天,拖鞋打的,就他打的。”
      应不尘那时候跟周瞳表白,让暴揍了。
      “啊?”同桌诧异地说,“别人都说是你爸打的!”
      “他打的,”应不尘说,“他不是好人。”

      今天周瞳觉得怪怪的,应不尘的同桌一溜烟的就跑了。
      “你这小同桌看见我跟看见瘟神似的,”周瞳给应不尘拉开门,接过他的书包,“累不累啊今天。”
      “不累。”应不尘说,“去店里还是回家呀?”
      “去店里吧,我感觉最近有些人老瞎溜达。”周瞳说。
      “太晚了就住店里呗。”应不尘说。
      “床小,你睡得不舒服,”周瞳说,“要么你回去睡。”
      “我哪里都能睡。”应不尘说,“你感觉店里要出事呀?”
      “说不准呢,”周瞳摸摸他的头,“不用操心。”

      应不尘说,“怕你吃亏。”
      周瞳笑着说,“你瞳哥跟他吃素的?”
      “嘿嘿,”应不尘乐了一下,说,“瞳哥,那你为啥那会儿欠钱的时候没现在这狠劲儿呢?”
      “那能一样吗?”周瞳说,“本来就是我的债,对面都是工人,我为难他们干啥嘛,我做生意的那几个,是我求人家赏饭吃,给我吃的我还砸人家饭碗,这不合适。”
      “现在这个,”周瞳说,“砸了我三回了嗷,我都没咋滴他。我又不欠他钱,他但凡跟我好说好商量的,都是小事儿,各凭本事呗,上来就要当我爹,谁惯他臭毛病。”
      “店里是有什么异常吗?”应不尘问。
      “我的电线叫人动了,”周瞳搓着方向盘,说,“我之前就是因为火败的家,又学了修电器,他一动我的电线我就知道了。”
      “之前那家私拉电线,他舍不得花钱,阻断器那些用的也是铜丝,我估摸着他是知道这毛病,所以找人来动了我电线,想让我大半夜的来个电起火,”周瞳打着方向,快到了,“他胆小,不敢用明火,怕伤人,毕竟边上是电影院,烧了可不是小事。我这三相电供个游戏厅绰绰有余,换两相电我这自动就跳了。”
      “所以我电线动了好几回,他也没法子,”周瞳说,“我感觉他要急眼了。你们那味道是不是散差不多了,我得再去炸一手。”

      “那他要是跟你没完了呢?”应不尘问。
      “那感情好啊。”周瞳眨巴了一下眼睛说,“我等着呢。”
      “我都说晚上还要上自习,”应不尘说,“你还要来接,我就在学校吃饭就等晚上一块儿回来就好了呀。”
      “行,”周瞳说,“那我以后都早上送晚上接,咱就一天见一面行吧。”
      “那个...”应不尘说,“我这不是怕你麻烦吗?你不麻烦我又不怕麻烦,我巴不得一天见你八百次。”
      “净整虚头巴脑的。”周瞳拎着饭,招呼店里的小子过来一起吃。

      “小厉,这我祖宗。”六个字介绍完了。
      游戏厅在一条狭长的弄子里,稍微前面查的严了后面都是易守难攻的状态,完全够时间把机器全部转移。
      现在整个店子都点了灯,不少人在玩,除了有点吵。
      吵就是生意好,跟饭店脏一个道理。
      三人坐在吧台上吃饭。

      “你好。”小厉对应不尘说。
      应不尘这厮不知道又在心思啥。
      周瞳瞟了一眼应不尘。
      应不尘咂咂嘴,坐正了,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说,“你好呀,在这里上班辛苦你看顾了,我们多相处,多包容,相逢是缘。”
      周瞳说,“碎嘴子。”
      周瞳吃完了饭就叼着牙签在游戏厅溜达,里面新置上了一些机器,龙机,金葫芦,大富翁,快艇大作战,都是在里面的东西,外面也玩不着。
      这些机器都有干扰的上分锁,明白了道理就能吃钱。

      “老板总叫你祖宗。”小厉挠挠头说,“我也不知道叫你啥。”
      “小尘,”应不尘抬起头来,说,“叫我小尘就可以。”
      “老板每次看着时间去接你,”小厉说,“你下课的时候其实我们生意特别好,忙不过来,但是老板说,祖宗发威他小命难保。”
      应不尘有一丝小小的得意,又佯装没什么的样子,说,“他老乱说。”
      “之前店叫砸了,老板自己修东西弄了不少钱。”小厉说,“老板说人要紧,只要我跑了,店无所谓砸不砸的,开这种店不砸个几次开不了。老板人很好说话的。”
      “嗯,”应不尘说,“别让他们碰到你就行,要是有啥事,你看着他一点。”
      “老板总说你。”小厉说。
      “说啥啦?”应不尘问。
      小厉犹豫了一下,说,“做饭难吃,特别抠。”
      应不尘吃完了最后一口饭,喊,“周——瞳!”
      “喊啥呀。”周瞳插着兜过来了,嘴里吹着一个泡泡糖。
      “我就剩下,做饭难吃,跟特别抠这两件事了吗?”应不尘问。
      周瞳说,“别喊我大名,怎么着了似的。”
      “为啥我不能喊你大名啊?”应不尘问。
      “不亲呢。”周瞳插着兜,揽着应不尘往外走。
      “那你叫我全名的时候我也没觉得不亲呢。”应不尘说。
      “我要么就是小周,要么就是周老板,你管我叫哥,叫瞳哥,在号子里,除了编号就是全名,听见就发怵。”周瞳说,“明白了?”
      应不尘扁扁嘴,说,“我没想到的。”
      “有啥呀,”周瞳说,“还早呢,回去歇会儿?这也这么吵,到点了他们得回去吃饭,没啥事儿。”

      “瞳哥,”应不尘说,“我过两天学校比赛,早上出去,隔一天晚上回来,跟学校的人一起。”
      “去呗。”周瞳说,“比赛好玩吗?”
      “不好玩。”应不尘说,“我本来不想去的,还得出去,懒得出去。”
      “正常一点。”周瞳倒了杯水给应不尘,“别老整那粘死人的劲儿,一天也出去不得。”
      应不尘哦了一声,“是,我是粘人,我又不像你,看不见我几天跟没事儿人一样,小时候就这样,现在也这样,嫌我粘人,行,我比赛去。”
      周瞳掐着他脖子说,“你再给我整这阴阳怪气的死动静,我给你屁股干烂,听见没有。”
      被骂了,舒服了。
      应不尘圈在他身上又跟个猴儿似的,“瞳哥,你亲亲我呗。”
      “亲了亲了。”周瞳啄了他一口,低头看游戏机的说明书。
      应不尘一会儿倒着凑过来看他,一会儿正着坐在凳子上看他,一会儿蹲沙发上面看起来跟蹲在他头顶似的看他,一会儿把脑袋塞进说明书上面看他。
      “咋这么烦人呢你,”周瞳笑着推他,说,“到点了,赶紧,我送你去学校去。”
      “那你说的事儿,晚上回来吗?”应不尘玩着他的手问。
      “啥事儿啊?”周瞳早忘了。
      “你说阴阳怪气的事!”应不尘说,“你咋话说出来就直接没了?”
      周瞳没想起来,应不尘自顾自走了,路上也不跟他说话。
      到底啥事儿啊?

      晚上周瞳刚送完应不尘到学校,就有人叫住了他。
      “周老板最近生意兴隆?”老板身后有几人,叫住了周瞳。
      “还成吧。您咋样啊?”周瞳问。
      “我生意可就一落千丈咯。”老板说,“拜您所赐。”
      “跟我还客气啥,”周瞳说,“咱都一家人。”
      “谁特码跟你一家人?”那老板道,身后几人已然要上来围攻。
      “我不是你爹吗?我上次让你代我问候你妈了。”周瞳摊摊手。
      “你他妈的,草。”那老板喊了人一拥而上。

      众人不带武器,赤手空拳就要上来痛扁周瞳。
      周瞳掏出来一把刀,对着那人威胁,“你敢打我我今天捅死你。”
      结果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就把刀给抢了。

      那老板捡起地上的刀,一步一步地往周瞳走来,转着手里的小刀,问,“就他妈你,你敢把我捅死?你吓唬谁呢?”
      “你把刀给我,我就捅死你。”周瞳被按住,无法动弹。
      老板蹲下了,用小刀划过周瞳的脸颊,有股子唬人的劲儿,周瞳笑嘻嘻的说,“我给你妈妈草爽了是不,要不跟我一起草你妈呢,给你妈的逼撕了。”
      老板站起身来猛踹一脚,周瞳抓住他的脚,重重一拳打在他身上,他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周瞳往学校前面跑,回头嘻嘻笑,老板在后面追,“老子他妈今天捅死你!草!”
      学校的人都出来看,周瞳在拐过的弄子里猛然停下老板回神一撞,那刀就扎入了周瞳的皮肉。

      保安出来了,警车也来了。
      全部人都看见了,那老板要捅死周瞳,且一刀扎了人,
      老板被警察抓走了,应不尘疯跑出来,看见周瞳躺在边上。
      “瞳哥!”应不尘扑了上去。
      “过,过来点。”周瞳捂着胸口。
      应不尘的手一直颤抖,看着周瞳的血不敢说话,凑近了抖着声线叫,“瞳...瞳哥。”
      “我...啊...”周瞳在靠近的时候啵唧一口亲在他脸上,眨了下眼睛,“做戏全套啊,嘘。”

      周瞳的手伤了,对面更麻烦,聚众斗殴寻衅滋事加故意伤人。
      学校边上都围观着,保安也看见了,唯有那个弄堂的死角没人看见,但是足够了。而那把刀,是他一杆子把台球布捅烂了,工作人员修的时候拿的他们家的一把美工刀,美工刀那么多,根本没人注意。
      不长不短,吓人刚好。
      上面还有许多他家店员的指纹,混上周瞳的,压根说不清楚。

      周瞳简单的做了笔录,签了字,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应不尘。
      “那你也不能把手弄伤了呀,”应不尘眼睛红红的,从医院出来就在反复看,说,“你看现在怎么办,手坏了。”
      “不耽误,吓着你了?”周瞳摸摸他的脸问。
      “你这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呢。”应不尘说。
      “顶多一百行吗?”周瞳说,“我看清楚了抓的,我又不傻,真让他捅我呀,他看见我就后退了,但是没办法,被我抓到了。”
      “我猜他不敢捅我,不然不会赤手空拳就来了,想给我装个麻袋打了,”周瞳说,“这几下子,去宜华都不够看。”
      “那你也不能这样啊,”应不尘说,“你都要吓死我了,疼不疼?”
      “疼啊。”周瞳说嘶了一声,说,“咋办,答应你的那阴阳怪气的事儿,得缓缓了。”

      “你咋这么不正经呢!”应不尘脸都红了,打了他一下。
      应不尘学校对面的游戏厅关门了,周瞳这边生意倒是做的好。
      进进出出不少人,都是来送钱的。
      “你手坏了就休息呗,”应不尘说,“不用非送我上学。”
      “不行,”周瞳说,“你那个爹没个好,我得看着你我才放心。从前他有钱,不能找你什么事儿,现在没了,没钱啥都能干出来,留个心眼儿的事。”
      “那你好辛苦。”应不尘说。
      “我就瞎溜达看看有啥辛苦的,整几个破游戏机。”周瞳说,“行啦,去上学去吧。”
      周瞳整了张躺椅睡在店子门口,醒了就在那散烟,给小孩儿多换几个币,拎了不少热水壶过去,这东西可真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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