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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他有秘术请救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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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救……救我……”石良的声音几近虚弱,看见苏轻竹几人从山上下来,赶紧清了清嗓,喊道:“苏修士,修士,都是误会,放我下来吧,放我下来。”
苏轻竹和宋舒贤轻笑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他再接再厉:“苏修士,也让你高兴了,就放我下来吧。”
苏轻竹张开右手,往前一伸,凤羽伞倏地飞到了她手上,石良的身体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这……”石良下巴努了努,眼睛看着手腕。
“你方才抢凤羽伞时,可没想过这样的后果。”苏轻竹将伞收回锦囊,视线并未看向石良,而是在桃湾村别家院落打转。
“苏修士,我那是情急,想着万一高大人抢着去邀了功可怎么好,这毕竟是你捉的。”石良倒在地上却也笑得谄媚,跟他的身体一样皱纹挤在一堆。
苏轻竹并不理他,回身对褚含云道:“走吧,我们即刻启程,不出两日也能到了。”
这一说,让石良急了,他手脚并用,在地上蹬来蹬去,好不容易才起了身,迈着摇晃的步子跑到苏轻竹面前,“修士!你先给我解开了,我以后保证不再犯糊涂!”
他那样来势汹汹,苏轻竹以为他能说出什么狠话来,随即嗤笑道:“十二个时辰后自会解除。”
十二个时辰!
那岂不是要等到明日此时,石良不乐意了,站在三人面前,说什么也要把人留住,“这已将至深夜,你们急什么呀,非要现在走,不过是睡一觉的事,老夫我把床让给你们,你们歇息好了再上路也不迟,走之前再帮我解开了这什么仙法做的枷锁,岂不两全其美?”
苏轻竹睨了眼他,不欲说话,从旁借过。
“别走啊修士,可得听我一句,修士修行多年不觉路途遥远劳累,可小姐和公子却不是,人家今日才匆忙到桃湾来,刚入夜,还未歇脚呢,又要连夜赶路,除了你们这些长年累月的修士,谁还受得住呀?”
闻言,苏轻竹真顿了脚步,看向褚含云,眼里的意味明显,她确实忘了这回事,只想着快些回谷,取出水镜灯里的东西来。
“我考虑不周了,今夜先作休息,明日天亮再起程吧。”
褚含云:“苏修士多虑,我们二人虽不如修士身轻体健,却也不至于连赶路也困难。”
宋舒贤附和,意有所指,“对呀,分明是有人惦记着水镜灯,想等我们睡着,偷了去。”
这不是在拐弯抹角地编排石良,他也不生气,倒是听出了别的,“水镜灯,你们果真找到了?”
“……”
宋舒贤蓦地打自己嘴,垂下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你知道?”苏轻竹问。
“天上的玩意儿我都知道!”石良像个机关娃娃,一听见天上神器这样的字眼,就发动了机关,开始神气起来,仰起脸鼻子看人。
“你们是何处找见的?”
“与你何干?”
“你可别真信了那小子的话,我不过是好奇问问,你以为我真偷啊?”石良双手指自己的脸,一脸难以置信。
“这样的事你还做得少吗?”
“话可不能这样说,那都是被逼无奈。”
“算了,我们还是歇一晚上,明日一早起程也不会迟。”
苏轻竹拉了褚含云,去看屋子里的陈设,她自认物欲不高,再过艰苦的环境也一声不吭,如今心想着屋外看着虽不如别家,内里也不至过于寒碜,何况这里是离城最近最繁荣的村子。
事实证明,她还是想少了,看着一屋空荡荡,却又在哪下脚都多余。
褚含云自如坐在桌边,看着苏轻竹,道:“其实也可以不歇的……”
“没事,虽然东西少了点,什么也不齐全,暂歇一晚还是绰绰有余。”
宋舒贤和石良接踵进门,各自在桌子面前坐了下来。
这次石良不再坐在中间,弓着身子缩在凳子一脚,宋舒贤往他旁边一坐,凳子险些翘起来。
“你干嘛呢?”
“你管我。”
没人理会他们二人拌嘴,苏轻竹在褚含云身边坐下,道:“既然天上的东西你都知道,那你说说水镜灯究竟是何物?”
石良两手揣在袖子里,瘪着嘴道:“你看了那么多书会不知道水镜灯是什么?别逗我了,我才不说,等你套话呢。”
苏轻竹一笑,问他是不是不想解开双手了,石良悻悻的样子,将先前说于褚含云宋舒贤那番话再说了一次,不过这次却没那么夸张。
“这么说,你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了?”苏轻竹道。
她拿出水镜灯,瓶中游丝开始剧烈撞击瓶壁,石良双手将瓶子凑在自己眼前,揉了揉眼仔细瞧,他忽作惊状,问:“这里面装的是……”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那我倒是第一次见过了,从来也没听说谁的情丝装在水镜灯里被带下凡了呀。”
原来这里面的东西叫做情丝。
石良继续道:“可是不应该啊,这装了情丝的瓶子应该都在那位上神那里保管得好好的,少不说几重禁制,就算是上神自己带出也要众神许可才行啊。”
三人面面相觑,苏轻竹问:“是上神在人间收了谁的情丝却忘了带走也未可知。”
“不可能,绝不可能,私自在凡间收取人的情丝是有违天规的事,没人会这么大胆做这种事。”
闻言,褚含云垂下眼,她忽地也好奇了,既然是有违天规无人会做的事情,那难不成是方阳华又骗了她。
可她不傻,一次欺骗就已足以让她对方阳华十分警惕,何况她以死相挟,方阳华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再骗她。
究竟,是为了什么。
苏轻竹拍了拍她的后背,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正听石良说到他正巧知道如何恢复七情六欲。
“打开瓶子,再用我的秘方将情丝催入人的脑中,不出半个时辰,那人保证恢复成原样。”
“真的?”苏轻竹问。
“你可以不信他,但一定要信我,你早知道我不是普通人。”石良指着宋舒贤,眼睛却看向苏轻竹,将一只腿翘在凳子上摇晃。
“你能打开?”褚含云问道。
“自然,我说了我是……”
褚含云打断他,“你是谁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能打开这个瓶子?”
“我是谁很重要!我也能打开这个瓶子!”石良纠正她,一双手在肩膀上挠挠,“你这么着急,这瓶子里装的是你的情丝?”
“对。”
石良一愣,随即晃晃脑袋,不解,“可你是个人呀。”
“你不是人吗?”褚含云问。
“……”
褚含云继续道:“之前你说能打开这瓶子的唯有三人,天帝自不必说,还有两位上神,现在却说你也能打开,我如何相信?”
“这就让你们看看第四人,”石良将瓶子往桌子中间一磕,仰头看着天花板,真像个老神棍,“看在你是苏修士的旧识,我帮你打开这个瓶子,只是苏修士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
“瓶子留下给我如何?”
“若是留给你,我回谷如何交代。”
“那我与你一同回谷啊,如何?”
都看得出他眼中的算计,苏轻竹没有拒绝。
“好啊,那若是你没能打开,又当如何?”
“任杀任剐!”
石良自信,手指在自己脖颈间一划,既而起身往屋后去。
这屋子看着简陋,没想到屋内墙壁上竟还有一道暗门,门与墙融为一体,细看才能发现端倪。
石良双臂抱着许多东西出来,他脚一蹬把门关上,怀里的一股脑全放在桌上了。
毛笔、朱墨、黄纸、银盘、红线,他将这些东西一一摆好,等下一步动作时却犯了难,他眼神不时瞥向自己的手腕,暗示意味明显。
苏轻竹捏起剑指,念了个诀,石良手腕上那道枷锁如粉末般飘散了。
石良这才好好坐了下来,毛笔沾着朱墨,在黄纸上写写画画,是褚含云和宋舒贤看不懂的东西。
苏轻竹倒是跟着说了一句:“你还懂这个?”
“我说了,我是……”石良像是说得累了,翻了个白眼自己住了口,没再将天将两个字继续说下去。
惹得众人一笑。
“算了,懒得和你们掰扯。”石良安下心来,继续画。
朱墨在黄纸上留下弯弯绕绕的痕迹,最后成了完整的符文。
“这个符文必能够将水镜灯打开,看着。”
“能有这么简单?”
石良白了宋舒贤一眼。
他托起水镜灯放在银盘中,将银盘放在桌子正中,几根红线相连缠绕在水镜灯和桌子四周,桌子上凌乱的刻痕倏地发出了光亮,几人压在桌上的手臂猛地抬了起来。
石良满是得意哼了一声,将符文压在一根红线下,道:“苏修士,现在可请你催动符文显灵。”
苏轻竹点点头,双手起势,口中低吟着一道口诀。
他们听不真切,只见黄纸上红光一闪,红线颤动起来,连带着水镜灯也跟着摇晃,如玉的盖子似有松动之相。
盖子晃动得更加厉害。
宋舒贤看得都呆了,双手背在身后,眼神盯着桌面却呆滞。
褚含云看着他发白的脸,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怎么了,看呆了?”
他才如梦初醒般的咧开嘴:“未曾见过这样的场景,只觉得不可思议。”
就在众人以为盖子将要打开之时,水镜灯停了下来,刻痕的光也渐渐暗了下去,连方才光亮的银盘现在都隐隐发黑。
几人皆是一愣,石良猛地将银盘捧起来,欲哭无泪:“啊!我的真金白银大盘子呀!怎么黑啦!”
褚含云心中如同被泼了盆冷水,才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浇灭了,即使她不懂符文,现在也知道结果究竟如何了。
“怎么会这样?”苏轻竹紧紧皱着眉,手指在红线上微碰,红线忽然被点燃了,烧得连痕迹不剩。
“怎么会!”
“啊!我的线啊!线!”石良来不及哭红线,随即符文也自焚了无影无踪。
苏轻竹收回手,若有所思。
一时之间,四人各有心思。
“姐姐,现在怎么办?”宋舒贤声音很低,似是不愿打扰苏轻竹和石良的思绪。
“明日随苏修士前去墨云谷,看能否有解法了。”
褚含云没什么情绪,也可以说,宋舒贤从来也没看出她的情绪。
他只是说:“好,我会陪你的。”
褚含云微微点头,看向苏轻竹,她正碾着桌上的刻痕,兀的出声。
“这绝非是寻常仙术。”
她看向褚含云,道:“有人专门防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