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录》鄯月光

148、恒兴源斧影（7）

　　此刻他急于离开作案现场逃之夭夭。走出仓库时，由于慌忙，将四张面值100元的钞票遗落在地上。所有作案工具他都按原计划留在现场，唯独那把从家里带来的螺丝刀要拿回去。可是两个裤兜已经塞满了钱，螺丝刀放不进去了；用手拿着，又怕在路上被人发觉，于是，就将它扔进后院东墙角的圆形下水道口，又往里面踢了一脚。

　　他回到木之家，换上来时穿的那双鞋把溅上血点的那双鞋仍放在原处。然后，循来路逃逸。路上，他将一副溅着血迹的手套用一块脏纸包成一团，丢进路经的一个公共厕所里。回到家后，发现上衣领四周溅上了血点，便将上衣烧掉了……

　　这个狡猾阴险的窃贼大摆疑阵，作案后又施放迷雾，自以为得计，其实完全打错了算盘。大智大勇的人民公安战士早已识破疑阵，驱散迷雾，挥动为民除害的利剑，在向他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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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18”血案发生后，此事在恒兴源内部，成了人们经常议论的话题。其中有一对正处于热恋中的年轻情侣，也免不了常常谈及此事。这男的就是鉴定师赵宝宇，女的是会计薄玥伊。这一天，他们身边没有别人又提起了这个话头。薄玥伊双眉微蹙，困惑不解地说这个人跟老罗头无冤无仇，就把他活活打死了，心有多狠哪！

　　赵宝宇听了，微微一笑，用一种超尘脱俗的语气说：“瞎，什么人都有嘛。”

　　薄玥伊问他：“那要是你，敢下这个手吗？”

　　赵宝宇沉静地回答：“我敢。”

　　“啊？”薄玥伊惊异了，“你，还真敢哪？”

　　赵宝宇连忙笑着解释：“看，跟你开个玩笑，就当真了，我能干出这种事吗？”于是薄玥伊笑了，她相信自己的男友决不会是那号人。

　　其实，假如有人说赵宝宇能干出杀人抢劫勾当的话，不仅薄玥伊不相信，就是恒兴源绝大多数职工也不会相信。这是因为赵宝宇给人的印象太好了。因为进店后，他虚心好学，待人和气，同谁都处得来，因而有人常夸奖他说：“在咱们店里，宝宇的脾气第一好。”这并非过誉之词，而是有事实为证的。一次，赵宝宇因为修理翡翠手镯惹恼了一个青年顾客，这个顾客当众用粗言秽语将他大骂一顿。可是他牙关紧闭，始终未还一句。另有一次，一位老妇到店里买耳环，付款时缺了50元钱， 赵宝宇就掏钱给她预先垫上了。后来，那老妇到店里还钱并对赵宝宇赞不绝口，一时传为佳话。不久，赵宝宇被选为商店的先进工作者。

　　赵宝宇不仅脾性和气，文质彬彬，而且头脑机灵，很会办事。一天，他的师傅纪武元不在店里，有两位老友前来看望，赵宝宇代替师傅热情款待，并请他们下了饭馆，使之满意而去。过后，这两人遇到老纪不住地夸奖：“你那个徒弟真懂事，招呼我们一起吃了饭，说啥也不让我们付钱。”纪武元这才得知其事，心中暗想：阿宇自己花钱为我招待朋友，事后又从未对我提及一字，而今这样的年轻人确实难得。于是，对赵宝宇更加器重了。

　　当然，从憧憬着爱情和幸福的薄玥伊这方面来看赵宝宇，就另是一种年轻姑娘的眼光和角度了。薄玥伊是个谦和稳重、不善交际的姑娘，使她钟情的当然是那种文静朴实的青年。两人工作中接触很频繁。薄玥伊看到赵宝宇同她每次接触，都是那么热情、礼貌而又分寸适度，在她面前常常显露几分腼腆和差涩。这和那些嘻皮笑脸、开口不离脏话的野小伙子们恰恰成了鲜明的对比。渐渐的，薄玥伊对赵宝宇产生了好感。当时，在刚刚建成不久的体育馆里常有体育和文艺活动，薄玥伊的家离体育馆很近，常托赵宝宇利用熟人关系去买票。而赵宝宇呢，则是有求必应，从不推托。日子一长，赵宝宇主动向薄玥伊提出了处朋友的要求。使赵宝宇满意的不仅是薄玥伊其人及家庭经济条件，更在于她的父亲是一位国家干部，某医院的副院长。能同他的女儿结婚，这对从童年起就因为家境贫穷而遭人歧视的赵宝宇来说，该是一种多么大的诱惑啊！于是，两人很快就恋爱了。

　　不久，薄玥伊将自己处男朋友的事告诉了父母。薄副院长对这个独生女的要求是严格的。在他们夫妇的眼里，女儿总还是个幼小稚嫩、天真无邪的孩子。可是，岁月在身边悄悄流逝，他们仿佛刚刚同自己的青年时代告别，下一代的婚姻大事竟也这么快就提到面前了。虽然薄氏夫妇还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可是，既然女儿已经是个二十二三岁的大姑娘，并且处了男朋友，也只好面对现实，就让她将对象领到家里来看一看。于是赵宝宇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薄家的豪华别墅。幸运的是，他凭着那英俊的相貌、修长的身材、文质彬彬的性情、轻声慢语的谈吐，以及朴素而整洁的衣着，一见面就给薄玥伊的父母留下了比较好的印象。

　　“还行吧。”过后，薄副院长对女儿说。

　　可是，薄副院长仍不放心。他在把自己女儿的一生交给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之前，不能不考虑到他的政治条件。于是，就让女儿了解一下对方的家庭情况。

　　过不久，薄玥伊在和赵宝宇相聚的时候很策略地执行了这个任务。

　　“宝宇，”薄玥伊问他。”你脑瓜挺聪明的，又有上进心，怎么以前没考大学，或是参军呢？”

　　聪明的赵宝宇立即意识到什么，心里不禁“格登”一下子，大有芒刺在背之感。果然，他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又要把自己最大的一个“短处”暴露在别人面前！赵宝宇虽然心中难过，却不能不道出实情，沉默许久，才喂喁地说：“玥伊，我……我的家庭条件不好，我爸以前犯过罪，被判了几年……我妈一个人供不起我上大学……”

　　薄玥伊一听，不禁愣住了，这是她万没想到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但是，对她来说父亲的话是不能违背的，就将父亲的意思对赵宝宇如实地说了。赵宝宇听完虽然心中伤感却不乱方寸地说：“既然家长不同意，咱们就作个好朋友吧！……”

　　薄玥伊回到家里把事情告诉了父亲，父亲的反应是简明而果断：“既然是这样那就别再跟他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