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真酒的柯学生存手册》山野迢迢明月渡

5、第5章 耀眼的晨星（一）

　　一身烈焰长裙的千面魔女轻轻摇着手上的红酒杯，杯中红酒经摇晃碰撞着杯壁散出它独特的醇香。
　　她抿了口酒，俯瞰纽约夜景，思绪四散，直到一阵急促的来电铃声，唤回她的思绪。
　　贝尔摩德漫不经心地接起电话，“这是发生什么了，居然劳烦大忙人亲自给我打电话？Dear，听说，你准备回霓虹了？”
　　“再过两个月，辛多拉集团与克尔维拉集团联合举办的人工智能‘茧游戏’发布会将在霓虹启动。
　　先生让我继续配合托马斯·辛多拉，做好两手准备，跟龙舌兰里应外合，攻讦辛多拉集团并收购它。“那面，雅文邑放下手上的发布会计划书，语气平静。
　　龙舌兰，如今都第三代了，比起第一、二代的代号成员，这位在七年前横空出世的第三代龙舌兰，继承了他父母的遗志，除去他本身的价值不谈，他可也算被那一位委以重任的了。
　　“怎么，你打算放弃任务吗？”贝尔摩德揶揄道，“毕竟你跟龙舌兰中间可还隔了一段威士忌的旧怨呢，你大概率很担心龙舌兰借此算计你，为他的老师报仇？”
　　七年前，威士忌的死，彻底打乱了那一位多年的经营，也成功挑起了某位小少年的野心。
　　小少年从幕后走至台前，为的是有朝一日替他的老师寻仇，以慰亡魂。
　　想起某段过往，贝尔摩德不禁笑出了声，原来有朝一日她也会为某人的下场感叹可惜。
　　真是太糟糕了。
　　“我可以不顾后果杀了威士忌，又岂会怕他的学生来找我寻仇。”雅文邑嗤笑，语气玩味，“成王败寇，威士忌死不足惜。”
　　“你还真是绝情。”片刻，话锋一转，贝尔摩德继续道，“所以，你特意打了个越洋电话来只是想旧事重提吗？Dear，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兜兜转转的性格。”
　　“听说基地训练营出了几个好苗子？”雅文邑语焉不详。
　　贝尔摩德反问，“你不是收雪莉为徒了吗，怎么觉得雪莉能力不足，打算重新培养继承人？”
　　“我可没这么想。”雅文邑轻描淡写，“不过可惜了，训练营成立以来也确实很难再发掘像当年琴酒与斯莱瑞那样天赋异禀的人了。”
　　“你倒是直接。”贝尔摩德调侃他道。
　　“难道不是吗？论天赋异禀，组织上下有几个能比过琴酒他们。”雅文邑语气平静。
　　“先生当初设计将他们分开也不无道理，毕竟……”配合默契的狼王与猎隼，是最坚不可摧的武器，若有朝一日不受掌控了，对先生而言是致命威胁。
　　即使跟某两个人的关系微妙，雅文邑还是改不了往日对他们的赞许，也对他们后来的遭遇表示可惜。
　　闻言，贝尔摩德蹙了蹙眉，提醒他道，“Armagnac，慎言。”
　　“Fine.”雅文邑敷衍道，“下个月见，贝尔摩德。”
　　不等贝尔摩德回答，他先掐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传出另一面的忙音，贝尔摩德也放下了手机，甚至敲定了前往霓虹的行程。
　　窗外灯光笼罩，一派纸醉金迷，仿佛在预示一场风暴即将袭来——
　　无人幸免。
　　……
　　斯莱瑞如今完全取代了“东野守秩”，成为霓虹境界的启明星。
　　两个月，斯莱瑞以“东野守秩”的身份，于神奈川再度破获一桩毒品走私案，将背后人一网打尽，端了他们所有的走私总基地，功劳赫赫。
　　于是，白马警视总监力排众议，破格将“东野守秩”提拔为警视长，并且将他从神奈川县警察本部调来了东京警视厅，担任警视厅组织犯罪对策部部长。
　　三十四岁的警视长，正是前途无量，外界如今众说纷纭，或许警视厅下一任警视总监是东野守秩接替也不一定。
　　正如跟乌丸莲耶约定的一样，斯莱瑞只用了两年时间从神奈川一个警视正升任总部警视长，并且将警视厅整个组织犯罪对策部掌握在手中。
　　他也是组织潜伏在敌方势力，级别最高的卧底，组织未来的行动更为方便了。
　　至于东野守秩本尊，斯莱瑞也没有浪费他的价值，无外是为组织的科研伟业奉上一份业绩。
　　当然了，东野守秩归他监视。毕竟他是临时起意的，扮演一个正义的警官，可有些难度，他从来没学过如何成为一个好人。
　　入夜时分。
　　东京，米花町，东野宅。
　　灯线昏暗的地下室中，两道相貌如出一辙的身影同时映入眼帘。
　　一个狼狈不堪，一个风光霁月。
　　地下室陈设不多，除却墙角一个摆放刑具的木架，唯有一张长桌。
　　东野守秩的四肢被镣铐牢牢锁住，虽然双手的镣铐随时可以拆卸，但脚镣锁链另一端则完全被铐在长桌尽头的墙面上。
　　琥珀色的眼眸失去光彩，空洞无神，身上衣物破烂不堪，许是终日不见阳光，东野守秩的面容也显得惨白，体无完肤，交替着触目惊心的伤痕，有些伤口或是结痂留疤，或是溃烂难愈。
　　他以身后的墙面作为支撑，半倚着身体，勉强维持最后一丝体面。
　　只是两年的幽禁，东野守秩身上却再也看不见昔日的意气风发。
　　留给他的，唯有一心求死。
　　“你知道吗？我自导自演了一出毒品走私案，你的上司们立刻为我拟好调职晋升的任命书了。媒体记者们众说纷纭围绕的话题是——三十四岁的东野警视长，前途无量。”
　　偏偏，斯莱瑞学不会如何以委婉的口吻与人交谈，真假掺半的语气一出，令人愤恨不堪，却又无力驳斥。
　　“你的身份果然好用。我的临时起意，居然是最完美的答案。”
　　言外之意是，你们霓虹的警察与民众真好骗。
　　斯莱瑞唇角轻扬，倾身上前，“不过，我也很期待，有朝一日你的上司们如果发现了我并不是你，我——只是个恶劣的犯罪分子，他们作何感想？”
　　“……”东野守秩沉默不语。
　　他不是不想开口，是开不了口。
　　“你怎么不说话？”
　　片刻，斯莱瑞的指尖抚过东野守秩脖颈处一道狰狞的疤痕，明知故问道。
　　那里，是他亲手割开的，不致命，但东野守秩这辈子当定哑巴了。
　　他自问自答道，“不过我很满意你的沉默寡言，东野君，我最喜欢安静的听客了。
　　以前也有，只是可惜他们不像你一样，拥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也不像你一样安安静静的聆听，所以——”他们都死了。
　　下半句竟真的可以听出斯莱瑞语气中的可惜与愧疚。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是在后悔。
　　隐约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只听斯莱瑞平静地说，“东野君。“字字句句全然是毒蛇吐信的强烈威胁感，“祝我前途似锦，或者祝你的同僚们平安顺遂？”
　　斯莱瑞自然没有指望东野守秩真的祝福他什么，耳边也只传来眼前人“嗬嗬”的喘息声，大概是东野守秩在向他反抗什么？
　　可那又如何呢。
　　将死的鱼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东野守秩只能烂在泥里。
　　从深渊探出身形的斯莱瑞此后会替代他成为无数霓虹民众崇拜的警视厅之光。
　　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