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真酒的柯学生存手册》山野迢迢明月渡

4、第4章 恰风华少年时

　　神奈川县某座公寓，一束晨光划过地平面，昔日东升。斯莱瑞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脑袋却还隐隐作痛。
　　回想先前的诡异遭遇，斯莱瑞眉头紧锁，一个自称为“穿越者”的灵魂想跟他争夺身体的主导权，与他的灵魂发生冲突。
　　“穿越者”不出意外地被他的灵魂碾碎了。
　　物理意义的。
　　换句话说，“穿越者”是彻底跟他的灵魂融合了，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他也理所应当地继承了“穿越者”的记忆。
　　将“穿越者”记忆分析一通，斯莱瑞瞬间意识到自己似乎——身处一个漫画世界。
　　而他的阵营，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不过，他继承的记忆很混乱，这也让斯莱瑞没什么耐心把内容重新整理成册，因为在此之前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等他。
　　斯莱瑞抬眸，凝视空气，眼前是一个奇形怪状的光团，一道略显稚嫩的电子音突然响起：
　　【叮——恭喜您成为《名侦探柯南》世界第五位玩家，我是您的攻略助手996，您的阵营初次判定为黑方，系统自动为宿主绑定“人气反派生存系统”，并附带生存指南！】
　　斯莱瑞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奇形怪状的团子，他沉着脸开口：“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996答非所问，【叮！宿主绑定成功，开始传输剧情。】
　　斯莱瑞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刺痛，莫名地又多出一份更为完整的记忆。
　　与“穿越者”的记忆没什么不同，只是那个漫画世界并没有他的存在。
　　所以——他是异端？
　　人生在世三十余年，突然有人告诉他，他不过是一个不存在的漫画角色，呵，真有意思。斯莱瑞嗤笑。
　　【宿主您难道没有什么疑问吗，您难道都不好奇吗？】
　　996语气惊诧，它绑定的第一个宿主，好……好冷静，而且，宿主也不问问什么是柯学生存指南，柯南又是谁，其他前辈也有这样的宿主吗？
　　“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您是这个世界的反派之一，我是来拯救您，成为生存游戏的玩家，即可人气值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怎么改？”
　　听见斯莱瑞“虚心请教”，涉世不深的996一时高兴过了头，直接忽视了他语气中的玩味。
　　996雄赳赳气昂昂解释，【正如您刚才接受的剧情记忆，这是一部子供向少年漫，主角是拥有平成年代福尔摩斯之称的工藤新一，也就是江户川柯南。
　　您则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犯罪组织的一员，邪不胜正，正义的少年侦探终会打败邪恶的反派势力，将罪犯缉拿归案。
　　作为反派，永远没有打败主角的机会，您的任务则是在这场红黑阵营生存游戏中，成为最佳人气角色，成功存活。
　　人气值可以提升您的认可度，当您获得少年漫全体主角团的认可时，您的命运也会被天道法则改变，正式被祂接纳，今后无论有什么行动都将不再受祂操控。】
　　斯莱瑞微眯眼，以微不可察的戏谑语气询问996，“哦？那我如何收集人气值？”
　　好有趣，他真想原地拆开这个所谓的反派生存系统，研究它的组织构造，或者，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雅文邑一定感兴趣。
　　斯莱瑞眼底敛过一丝狡黠，996还不知道自己被第一任宿主惦记着拆了。
　　【系统会为您准备一系列任务，当您完成对应的任务剧情，或者是救济任务，系统将自动进入结算，获得成就，人气值也可以用来兑换系统商城的道具。您还有其他疑问吗？】
　　说到这，996越来越兴奋，甚至已经在设想美好的未来。
　　斯莱瑞做完任务，成为反派大佬，任务完成度永远优秀MVP，它也打败前辈统，荣登系统名誉榜的美梦。
　　很遗憾，它来迟了。
　　还是一张白纸的996，完全没有意识到世界的险恶。
　　斯莱瑞的满腹算计，它也不曾察觉半分端倪，被他卖了或许还傻乎乎地为他数钱。
　　“如果提前将少年主角扼杀在摇篮里，是不是可以不用继续任务了。”斯莱瑞询问，端的是一派人畜无害。
　　他这么想的，也准备这样干了，言出必信是他的信条。
　　【不可以！！！宿主大人，主角受天道庇佑，我们是外来者，如果我们杀了主角，祂也一定会抹杀我们的。】
　　斯莱瑞一句话险些让996的运作程序原地报废，它忙阻止。
　　殊不知，996这一阻止，直接送它踏入了地府不归路。
　　“呵。”斯莱瑞冷笑。
　　脸色虽一如既往的平静，却不难发现他眼底敛藏的锐利锋芒，好似随时要将某个存在当场撕裂。
　　他讨厌被拒绝。
　　996如坐针毡，总感觉背后好像有一股恶意盯上了它。
　　【宿……宿主大人？】996眼神清澈。
　　“996，你喜欢玩游戏吗。”斯莱瑞似乎心情愉悦，看着奇形怪状的996，竟想方设法逗弄它了。
　　【？】
　　“这不是一个生存游戏吗？”斯莱瑞语焉不详，“我想，游戏的主角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很开心？”看着眼前的光团，他无端生出的恶意令人胆寒。
　　下一刻，一只手穿过光团的躯体，996的程序终端突然响起剧烈刺耳的警报声。
　　终端警报声久不停歇，996愣在原地。
　　……不是！我只是一个刚出厂的新系统，实习期都还没经历，主神大人怎么给我安排这样一个危险数值未知的宿主！？
　　它好想逃，它不知道为什么新宿主的危险数值正以火箭般的速度直线上升。
　　斯莱瑞将光团禁锢在手中，语气不善，“我会被你绑定为玩家，恐怕不是选中我作为反派，其实，那个被我的灵魂震碎的穿越者才是你真正的宿主，对吧？”
　　996欲哭无泪，惊恐地看向斯莱瑞，试图远离他的掌控，奈何无果。
　　“为什么试图唤醒恶徒的善心？小系统。”斯莱瑞嗤笑道，“是什么让你认为，我会遵从你们系统世界的规则？在我的领域，我即是法则。”
　　“所以，作为一个外来者，你难道有机会篡改我的意识吗？996，永远都不要轻易相信人类，再也不见。”
　　斯莱瑞轻合掌心，在他手中，996身上的光芒逐渐黯淡，不过片刻，光团彻底消散。
　　他松开手，看着消失的光团，唇角微扬。
　　“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欢迎来到，我的领域。
　　夜幕降临，一辆银白色卡宴稳稳停在多罗碧加公园门口。
　　根据“穿越者”的记忆，未来一切翻天覆地的偏差是从这座游乐园开始的。
　　斯莱瑞自然想从根源将未来斩断，跳出既定棋局，掌握生杀大权。
　　至于记忆中提过的天道宠儿工藤新一？斯莱瑞眼神微寒，他很想知道，失去了天道庇佑的主角，未来如何自处。
　　还有所谓的提高人气，被天道接纳？真是抱歉，他没有给神当狗的习惯。
　　如果天道不愿意接纳他，无所谓，重新造一个天道替代祂好了，离了天道的掌控，这方世界一样可以正常运行。
　　追求长生不老，组织可以成功。
　　造神计划，组织又有何惧？
　　他们大可创造一个，以他们为先的“神”！
　　棋局之上，他为正主。
　　……
　　一场短暂的命案闹剧结束以后，月色满盈，年轻的名侦探与青梅竹马在多罗碧加游乐园渡过一个愉悦的游玩日，正准备踏上归途，月光挥洒在他们身上，平添一幅岁月静好的风景画，少年、少女却不曾预想命运的齿轮将于他们身上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彼时，一辆保时捷356A停在游乐园的另一侧，银色长发的黑衣男人点燃一根烟，不紧不慢地吩咐驾驶位上的大块头属下拿好之前从云霄飞车取走的东西，去跟买家交易。
　　多罗碧加游乐园外，换下了白大褂的天才研究员与从训练营脱颖而出的姐姐在咖啡厅重逢，她向姐姐诉说昔日离别的思念，向姐姐提起她的老师，有老师的撑腰，她并没有被人看轻，也没有人可以强迫她进行她不愿意进行的药物实验。
　　于训练营专攻情报特训的姐姐耐心地听妹妹提起过往，她们总算重聚，她不想错过任何妹妹成长的回忆，未来或许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分开她们姐妹了，组织也是她们的——家。
　　于游乐园外停驻片刻的年轻警视长接到某位幼驯染的电话以后，无奈离开现场，未来如何发展尽在他们的掌握中，他们不再是棋盘上受外力操控且没有自我意识的棋子——
　　他们在活着。
　　哒哒哒。
　　一身黑衣的壮汉突然从少年少女身后穿过，朝游乐园一处黑暗、杳无人烟的巷口跑去。
　　“那个人……”是搭乘云霄飞车的，穿黑衣的那个人？少年侦探看见那道莫名熟悉的背影，瞳孔猛缩。
　　“对不起啊，兰，请你先回去。”
　　像是为了确定什么一样，工藤新一向青梅竹马的毛利兰道别，快步跟上走远的黑衣壮汉。
　　“诶！等一等……”
　　“我很快会追上你的，先走了！”
　　少年恣意的笑容与身影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毛利兰却来不及阻止。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毛利兰愣在原地，只觉一阵落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以后再也见不到新一的不祥预感，好像有什么从中间将他们二人隔开了，她看不清他们的未来。
　　两条平行线擦肩而过，再没有相交的一天！
　　“让你久等了，社长先生。”即使交易时间所剩不多，伏特加也还是漫不经心的语气，丝毫没有对他快迟到了有任何表示。
　　“动作这么慢，我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中年秃头社长抱怨，“我可是有按照约定一个人来的！”
　　“我知道。”伏特加咧嘴一笑，显然不在意秃头社长的百般抱怨，“因为我已经在云霄飞车上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快点！把那个东西给我！”闻言，中年秃头社长像是被人抓住了尾巴，催促道。
　　“不要紧张，钱先拿来。”伏特加却是不紧不慢，“我们总得确认你有没有偷工减料，钱要是不对，东西也不会给你。”
　　“拿去，这些你没话说了吧！”语气略带不满，中年秃头社长把手提箱打开，露出里面厚度一致的日币，才递过去给伏特加。
　　工藤新一悄悄地藏在不远处的墙角后，身体略微前倾，正好将伏特加他们的交易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完了去。
　　看见被打开的手提箱，满满的都是日元纸币，工藤新一低声感慨道：“这么多，恐怕有一亿日元了吧？他们真是大方。”
　　噔噔噔。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工藤新一听见动静，猛一回头，一道修长的身影映入眼帘。
　　目光所及，身形修长的男人戴着黑色针织帽，一头黑色长发，那双碧绿的瞳孔透出一股森寒的杀意，他的左手呈握物的姿势，犹如一头蓄势待发捕抓猎物的狼。
　　从男人鼓鼓囊囊的风衣口袋里，工藤新一明显察觉这人恐怕是握着手枪那些危险的武器。
　　他会是前面那个黑衣壮汉的同伴吗？思及此，工藤新一面露惊诧，大脑飞速运转如何破局。
　　来人什么也不说，只是走上前去，趁工藤新一分神之际，上手抓住他命脉的衣角，或许是身高优势？黑发碧眸的男人像揪小鸡一样，揪着他离开非法交易的现场。
　　“喂——我说你究竟……”什么人？工藤新一抗议无效。
　　轻微的闹剧并没有影响伏特加他们的交易，他们此时也没意识到自己被人偷听了交易全程。
　　“算你识相，这笔生意成交了。”伏特加简单地看过金额，确认无误，才松口。
　　“快点，底片给我！”中年秃头社长见伏特加收了钱，又催促他。
　　他并不想跟黑衣组织的人有更多的交流，交易完成，他们今后再无瓜葛！
　　伏特加将一件看不清外观的物品扔给中年秃头社长，也不管他接不接得住，顺势揶揄，“我知道这是你们公司走私枪械的证据底片，对不对？”
　　中年秃头社长手忙脚乱地接住事关他公司未来的底片，反问道，“底片就只有这样吗？”他生怕面前这人的组织还藏了一份，作为日后威胁他的底牌。
　　“那当然。”听出中年秃头社长语气中的质疑，伏特加漫不经心地说，“你在怀疑什么？我们可是很讲信用的。”
　　“我们两清了！”
　　见他信誓旦旦，秃头社长总算松了口气，拿好东西，扔下一句两清，迅速逃离现场，千百个不愿意跟黑衣组织再有牵扯。
　　伏特加处理干净现场遗留的痕迹，也往反方向离开，向自家老大汇报。
　　至于那个秃头社长？三途川的大门大概悄无声息地为他敞开了。
　　为了组织的未来，这些不安分的交易对象，他们当然不能让他看见第二天的太阳了。伏特加如是想。
　　另一侧，黑发绿眸的男人将工藤新一拽到离非法交易现场大概几百米远的巷子，才松手。
　　“你到底是什么人？”终于离了人的钳制，工藤新一追问赤井秀一，“究竟有什么目的！”
　　一双碧眸寒光乍现，对上这双眼睛，工藤新一后知后觉一阵惊悚，但他依旧不曾退却半步。
　　“安静。”赤井秀一单指放在唇边，一敛身上的肃杀气息，耐心道，“立刻离开这，Boya，忘掉你几分钟前听见的任何信息，你，今天只是跟朋友来游乐园玩，什么都没看见，记住了吗？”
　　“你……”工藤新一哑然。
　　他想不明白这个陌生人为什么带走自己，他们明明……互不相识，难道他猜错了，面前的陌生男人并不是那个黑衣人的同伴？
　　不，不对。如果不是那个黑衣人的同伴，他为什么出现在那，为什么会知道交易地点？
　　好奇、疑惑、惊恐，三重情绪将工藤新一整个人裹挟其中，令他迷茫不前。
　　只是不等他想通，赤井秀一头也不回地离开，修长的身影渐行渐远。
　　“喂——”工藤新一还想问什么，却见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顿时哑声。
　　这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
　　他一定——
　　下一刻，工藤新一像决定了什么般，折返现场，只可惜人去楼空，一点痕迹都看不见。
　　这下，愣是将他的好奇心推上了顶峰，不过今日只能无功折返了，但他相信终有一日可以查出黑衣人的身份。
　　少年信念坚定，无人可轻易篡改他的意志，即使祂是天道法则。
　　……
　　赤井秀一驱车离开多罗碧加游乐园以后，也返回安全屋。
　　咔哒一声。浴室门被打开，赤井秀一擦着头发，步伐慵懒地走出浴室，睡袍松垮垮披在身上，伴随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不经意间露出胸膛，腹肌线条若隐若现。
　　他将浴巾随手搭在躺椅上，转身走进厨房，从壁橱酒柜中拿出一瓶没开过封的波本酒，拆开，往酒杯倒上半杯酒，又把酒瓶重新摆进酒柜。
　　拿上酒，走出阳台，闭眼感受了一阵晚风拂面的轻松，赤井秀一掏出手机，打了个越洋电话。
　　“你还没解释为什么突然让我去游乐园，你认识那个少年侦探吗？还有，你怎么知道琴酒他们今天的交易任务会被人偷听，Armagnac？”
　　“巧合罢了。”那面，隐约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
　　“想来是你跟那个小侦探有缘了，考虑收一个徒弟吗，莱伊？我想你们会相处的很好。”放下手中的华国古籍，雅文邑一面调侃赤井秀一，从躺椅上坐直身子。
　　“巧合？”赤井秀一明显不信。什么的巧合是像雅文邑这样，桩桩件件没有任何错漏？
　　“你还想问什么？不如等我下个月回霓虹，面谈好了。”雅文邑却是不想再跟人深究这个问题。
　　“探员先生，藏好尾巴。”
　　不等赤井秀一回应，雅文邑留下一句语焉不详的话，挂断了电话。
　　“啧。”
　　听着那面的阵阵忙音，赤井秀一轻啧一声，放下手机，将手里的酒饮尽。
　　那个人总是会替他准备好万全之策，让他全身而退，却从不为个人的安危考虑。
　　“果然还是老样子啊。”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