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任务贩售中》鹤出云

14、巨婴7

　　婴儿的攻击来势汹汹，他肆意地破坏着建筑，追逐玩弄剩下的人。众人纷纷围着柱子和婴儿周旋，像是和他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几番试探下来，婴儿一个人的衣角都没摸到，急得嚎啕大哭，试图再次施展音波攻击。可惜大家捂住耳朵，任凭他怎么哭喊就是不动身。

　　一股力忽然将钱哥从悄悄转移的人群中推出，他摔了个屁股墩，一边搓着自己摔痛的尾椎骨一边叫骂，“哪个孙子推你爷爷？操，真晦气。”忽然，他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咒骂或许会吸引婴儿的注意力，他用手捂住嘴，僵硬地转身。

　　嚎啕大哭的婴儿目光锁定了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的钱哥，表情立刻变得阴冷狠毒。站起身向那边走来。

　　前方的人一片哗然，撒腿就跑。可婴儿对于那些跑动的人影漠不关心，他充满愤恨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钱哥身上。看来恼羞成怒的婴儿别无他法，只好改变了策略，那就是锁定一个人，认准他后发起针对性的攻击。很不幸，钱哥就是婴儿挑选出的幸运儿。

　　钱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向周围人呼救的力气都分不出来，但他不敢松懈分毫，只是咬牙闭眼向前跑着。婴儿伸出的手就像是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高高悬挂在他的头顶，不知何时就会落下来。

　　“钱总，往地滑的那个方向跑！”涛哥将手圈成一个喇叭，举在唇边大声喊着。

　　钱哥得了涛哥的提示，恍然大悟：之前那个小子不就是靠着滑溜溜的地板把那个怪物绊倒了吗？想到这，他忙不迭地往那处地板跑去。

　　现实和预想中自己潇洒甩掉怪物的追击不同，钱哥高估了自己的灵敏度和平衡力，在又湿又滑的地板上跑了两步后，他一时不查，扑通一下摔倒在地板上。原本可以帮助他摆脱怪物的奶油此刻却成了他挣扎起身的最大阻力，他几次三番想要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但只要一发力，他又会失去平衡，跌回滑滑的地板上。

　　看着近在咫尺的婴儿，钱哥哆嗦着嘴唇疯狂地翻找自己的外套，忽然，他像石化了一般动作一滞：他原本放在怀中的保命奶瓶不见了！刚才自己嫌热，好像是把外套交给了涛哥，让他帮自己拿一下来着……

　　“李涛，你这个王八蛋！是不是偷了我的奶瓶！”钱哥激动得眼泪鼻涕齐飞，慌乱地搜寻涛哥的身影。

　　“什么奶瓶？我不知道啊，”涛哥也大声地回应着他，他掏出一个奶瓶，卯足了劲扔了过去，“钱总，等那个怪物喝奶的时候抓紧跑！”

　　奶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半圆弧，砸在了婴儿的小腿上。在与婴儿的腿接触到的瞬间，奶瓶的奶嘴忽然脱落，奶液从瓶中流出，撒了一地。

　　看着面前蔓延的一片白，钱哥眼中破灭的希望被怒火取代。他挣扎着在地上爬行，用更加疯狂的语言咒骂涛哥。

　　涛哥默然无语，他与小秦对视一眼，旋即低下了头。

　　疯狂的咒骂声逐渐被婴儿的咀嚼声掩埋，婴儿打了个饱嗝，困倦地揉了揉眼睛，垂头打起瞌睡。

　　小满将那根长棍末端的圆孔对准表盘的中心猛地按了下去。长棍严丝合缝地嵌在表盘上，随即开始转动。看来这是一根秒针。

　　而王姐也带来了她的发现：一根比秒针短些粗些，其他地方相差不大的铁棍。看起来像是一根时针。她擦拭着脸上的汗水，表情显得颇为自豪，“我就说那个风铃怎么那么大，原来是为了藏这个吊坠。看来我记忆力还不错咧。”

　　那么现在就只有分针下落不明。

　　待大厅事态平息，小满询问看过二楼门的人有关针状物体的线索。可是大家记忆都比较模糊，快速过了一遍二楼的门后，发现确实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难道分针其实是婴儿的一部分，需要在他的身体里找到？转眼间，她就否决了自己的推测。婴儿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纸尿裤，如果分针藏在那里，想要找到最起码要给婴儿施加让他无法站起的力。但普通人连近身都困难，又怎么会有与婴儿相近的力量呢？如果真的有人有这种力量，完全可以选择徒手杀死婴儿，那还要第三句歌谣和鸟形钟做什么？

　　小满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分针此刻还在这所建筑中。既然不在门内，那就是在门外了。

　　门外？小满灵光乍现：当时牛仔组织了一群人，想要杀死婴儿。他们曾在二楼挑选尖锐的物品，说不定那根又尖又长的秒针被他们拿去当了武器。她飞快地跑到他们丢弃武器的角落翻找着那堆破铜烂铁，可还是没找到分针。

　　小满站起身，向一侧看去。当时只有牛仔一人被婴儿吃掉，所以他的武器会掉在原地而无人过去捡起。婴儿正阖眸沉睡，离他不远的血泊中，似乎躺着一根反光的长针。

　　“你好点了吗？”小满蹲下身，与坐在地上的凯文平视，“我要去婴儿那边拿个东西。你用奶瓶掩护我。”

　　凯文站起身，下意识地回答道：“我去吧，我跑得比你快。”

　　小满身手将他按下，“拿那个东西会接触到血，还是我去吧。那个东西是隐藏任务的关键道具，有了它我们可以直接结束游戏。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保护好我，知道了吗？”

　　时不待人，小满即刻动身。

　　自己的眼神还算不错，血泊中静静地躺着一根长条状的棍子，小满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可断定，那是一根分针。分针的末端有一些破碎成片的木屑，看来是牛仔为了增加武器的长度从而在下面绑了截木棍作延伸，怪不得自己对分针没有印象。

　　她深吸一口气，快速地将分针揣在怀中拔腿就跑。

　　婴儿的眼睛在她接触到分针的时刻蓦地睁开，他的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刀子，紧紧追随着小满的身影。正当他要起身追逐小满时，一个奶瓶从旁飞出，砸在了他的身上。婴儿虽然着急，但奶瓶像是禁锢他的指令，让他不得不停下来啜饮。

　　小满跑得眼冒金星，只觉得心跳如擂鼓。她拼命压下喉咙中传来的腥甜气味，头也不回地向三楼跑去，将分针和时针按在表盘上。咔嚓一声，无事发生，三根指针按照时间的流逝按部就班地转动着。

　　她试探着伸出手，扳住分针和秒针指向最上方的12，时针指向右侧的3。如果这个鸟形钟像座钟一样整点报时，那么只要表盘上的时间为三点整，鸟形钟就会发出声音，这或许就是婴儿歌谣中的“鸟叫三声过”！

　　表盘上的三根指针不再自行转动，鸟形钟张开嘴巴，咕咕叫了三声。小满迫不及待地冲出屋外，看向大厅中的婴儿。可是结果让她失望了，巨大的婴儿还在破坏建筑，追猎剩下的人。

　　鸟形钟的反应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为什么婴儿没有变小呢？

　　“小宝宝身体小，每天只做三件事，吃饭睡觉盼长高。鸟叫三声过，宝宝变大了。”小满回到房间，沉下心将第三句歌谣再次念了一遍，“鸟叫三声过，宝宝变大了。”

　　她灵光一闪，再次回到表盘前。看着被定格的时间，小满扳住三根指针，逆时针旋转了起来。当三根指针回归到12时，突兀的电话铃声再次在大厅中回荡。

　　原本凶狠的婴儿听见电话铃声，像是被施展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在一声声铃声的催促下，他的身体像是被人按下了倒退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直至变成一个普通大小的婴儿。他仰躺在大厅中，无助地哇哇大哭，与普通婴儿无异。

　　“快点杀了他！”小满盯着已然变小的婴儿，催促般向着下方的人大喊。

　　众人如梦方醒，拿起角落里放置的武器走了过去，却迟迟不肯下手。无他，只因面前的婴儿实在是太像一个普通的人类了。在进入便利店前，大家都只是一个普通人。要让连真实的血腥场景都不曾亲眼见过几次的普通人亲手终结一个普通婴儿外貌的生命，似乎有些天方夜谭。

　　可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小满真的害怕中途横生枝节。她一不做二不休，朝三人喊道：“木木灯泡冬冬，你们难道忘记小雅和牛仔是怎么死的了吗？”

　　被点到名字的三人皆打了一个激灵，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咬牙举起手中的武器，发了疯似的向婴儿砍去。

　　小满走下三楼时，婴儿已经被砍得血肉模糊，看不出本来的模样了。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白色弹窗，会员等级依旧为0，积分一栏则是90/100。小满伸手打开面板上的积分明细：商品名：巨婴，会员积分：30，隐藏积分：30。这次只死了全部人的三分之一，得到的积分却是上一个的两倍。小满忍不住在心底感叹了一句良心任务。

　　她关闭弹窗，重新将目光转移到在场的众人身上。那三人围着五块滑板相拥痛哭，涛哥和小秦皆环抱着手靠在柱子上，不知道在低声商议着什么。王姐捂着明月的耳朵躲在柱子后，呆呆地看着逐渐冷却的方哥的尸体。凯文背对着大厅，紧闭双眼，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彤彤之前晕针，她每次抽血的时候都会戴着耳机听喜欢的轻音乐。你如果晕血很严重的话，也可以做一些转移自己注意力的事情。”小满盯着凯文惨白的脸，认真地提出自己的建议。

　　凯文挤出一个有气无力的浅笑，他抬眼，与小满的视线交汇，“我晕血不算很严重，只是我对这种场景比较抗拒而已。”

　　“是因为你的朋友？”小满歪头回望，眼神里透露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好奇之色。

　　凯文怔怔地盯着小满那双平静得像是一汪古潭的眼睛，几度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回去。

　　黑色裂隙出现在大厅中央，成功活下来的人一个接一个走进其中。

　　“抱歉，可以等一下吗？”瞥见木木他们一行人正要离开，凯文出声喊住了正要离开的三人。

　　他微微躬身，“小雅死的时候我劝你们坚强些的那些话，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有些道德绑架。我只是一直在说风凉话，没有站在你们的立场考虑失去朋友的你们的心情，对不起。”

　　木木将怀中的滑板抱得更紧，她摇摇头，犹豫了一会，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和灯泡冬冬一起走出了裂隙。

　　大厅重新恢复了寂静，除了满地狼藉，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的只有小满和凯文两人。

　　小满拍了下凯文的肩膀，迈步向前，“出去后我一定要去健身房报个班。真是的，我平时也没感觉自己很虚啊？啊对了，感觉你有在健身诶，有没有推荐的地方或者课程什么的？”

　　“健身的事不急，先来帮我处理一下房间里的那把枪吧，”凯文回过神，跟上了小满的脚步，“话说我真的不能把它给埋到楼下花坛吗？还是说扔到江里比较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