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有信》樵渔唱晚

7、chapter 7

　　詹莉被肖女王连续轰炸了几天，无论如何，这个相亲是躲不掉了，下班后，她在更衣室换好衣服，对着镜子散开头发，补了妆。

　　时间定在七点，相亲的地点是一家西餐厅，詹莉打车过去，虽然路上有点堵，但她事先把堵车的时间算了进去，提前十分钟到达餐厅。

　　詹莉跟前台说了预定的位置，服务生将她领了过去，靠窗那里坐着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人很精致、有品味，衣服上的胸针比他戴的手表贵，挺拔的鼻梁上架着金丝细框的眼镜，眉眼略深，一副精明的长相。

　　男人正打着电话，詹莉将脚步停在他的面前，男人抬眸对上她的目光，神情稍稍一滞，很快便结束了通话，站起来主动伸手，礼貌问候：“你好，詹医生。”

　　詹莉握上他的手，莞尔道：“你好，曾总。”

　　曾睿是榕城本地人，耶鲁大学硕士生，一家互联网公司的老板。

　　点好餐后，两人没有马上进入交流，曾睿在像詹莉刚刚在观察他一样仔细地观察她。

　　过了会儿，曾睿泛起波澜的神色又恢复平静，语气冷淡：“时间宝贵，我就直截了当了，你的条件很适合成为我的另一半，今天见了你，我更加肯定这一点，如果你觉得可以，我们就先从男女朋友开始，相处个一年半载，再转变我们的关系。”

　　呃——詹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曾总是来相亲的，还是来谈合作的？”

　　曾睿不答反问：“难不成詹医生是来寻找真爱的？”

　　詹莉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我很好奇曾总为什么觉得我合适呢？”

　　曾睿毫不避讳：“德智美，你均占，最主要的是我女儿喜欢你。”

　　詹莉冒出疑问：“你女儿？”

　　曾睿展开说：“半个月前，我女儿生病，送到你们医院的儿科，她不肯接受治疗，一直哭闹不止，连陪伴照顾她的保姆都劝不好她，可是你做到了，她听你的话，乖乖打针，按时吃饭，我看到你耐心地讲故事哄她睡觉，我女儿觉得你亲切，出院后，嘴里还时常念着莉莉医生。”

　　詹莉听明白了，强忍怒气：“看来曾总不是找伴侣的，而是来给女儿找一个合适的母亲。”

　　曾睿竟然说：“这有什么冲突吗？”

　　詹莉冷下脸：“我知道在你看来，我们现在这个年龄段，合适才是最重要的，不该对爱情抱有任何幻想，可我这个人并不物质，仅靠利益维持的婚姻我不想要，我呢，还要寻一寻真爱。”他起身对男人道：“曾总，你不符合我的期待。”

　　曾睿闻言，不禁挑了下眉。

　　这场相亲不欢而散，詹莉拿包离开，桌上的餐食一口未动，她气呼呼地下楼，横冲直撞，撞到了一个人，她连忙说：“抱歉抱歉……”

　　“莉莉！”詹莉听着像顾晏周的声音，抬头一看，果然是他，不禁愣了一下。

　　顾晏周扶住她的上臂，眉头一紧：“你有没有事？”

　　詹莉摇了摇头，跟他一路的还有个比他年长的姐姐，齐耳短发，抢眼的耳饰，看上去伶俐干练，身边的女人问道：“这位是？”

　　詹莉落落大方说：“你好，我是顾晏周的同学，我叫詹莉。”

　　女人恍然了一瞬，会心微笑：“你好啊，我是这混小子的经纪人，你跟他一样叫我秋姐吧。”

　　詹莉点头：“好。”

　　曾睿也来到楼下，漫不经心地走到了詹莉的身旁，歪头对着她的耳边，明目张胆地撇下了一句话：“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你的真爱呢？”

　　三脸惊讶。

　　此时詹莉的脚趾门都抠紧了，表示无语：“有病吧！”这自以为是的家伙倒是潇洒地离开了，留她一个人在原地尴尬。

　　詹莉苦笑了下，跟顾晏周和秋姐说：“我还有事，先走了。”语音一落，就灰溜溜地逃走了。

　　秋姐一头雾水，看了眼手表的时间，拍了拍顾晏周的肩膀提醒：“走啦，快迟到了。”

　　顾晏周的脸色非常难看，凝重低沉，心头的情绪泛滥，眼睛微微发红，他冲动地推门追了出去，秋姐没拦住，也不能喊他的名字，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独自奔赴酒局。

　　詹莉刚要给朱亚男打电话，吐槽今天相亲的这个神经病，手臂被顾晏周一把扯住，极其有力，詹莉神色一惊，差点扑进他的怀里。

　　虽然顾晏周的行为鲁莽，但声音很温和：“我送你回去吧。”

　　詹莉还处在刚刚尴尬的状态里，表现得有些无措，婉拒道：“不不不用，这个西餐厅离我住的地方挺近的，我坐公交一会儿就能到了。”

　　“马上下雨了，走吧。”顾晏周转而抓起詹莉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詹莉仰头望向天空，星光满天，喃喃道：“要下雨了？”

　　顾晏周按动钥匙，车灯亮起，他走到副驾打开车门，这一路他都牵着詹莉的手，现在才松开，顾晏周绅士地护着她的头，詹莉懵懵地坐了进去。

　　顾晏周上了车，转动方向盘，车子慢慢向前，他始终没有说话，神情有些严肃，车里很安静，詹莉将目光转向他，打破沉默：“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心情不好？”

　　“你呢？心情好吗？”

　　“我本来挺好的……”詹莉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相亲真的很坏心情。”

　　“你现在都需要相亲了吗？”

　　詹莉摊手无奈，顾晏周又道：“你就这么着急嫁人？”

　　“我不着急啊，可我爸妈着急啊，怕我年纪大了，就没人要了？”詹莉转念一想，忽然自言自语起来：“不过，我确实想结婚了，这会儿想想之前的相亲对象，各方面条件都挺好的，还一直跟我保持联系，要不就跟他处处看。”

　　红灯闪烁，车子在人行道前骤停，詹莉猛地往前扎了下，她立刻看向顾晏周，见他脸上惊出了汗，“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詹莉将掌心贴在顾晏周的额头，紧接着触摸他的脖颈，感受他的体温，却明显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凸起的血管都跟着搏动。

　　顾晏周缓缓转过视线，浓睫微颤，詹莉低头去摸他的脉搏，没能看到顾晏周此刻注视她的眼神，她们离得那么近，他却不敢再近一步。

　　后面的车鸣笛催促，顾晏周收回目光和手掌，脚踩油门，车子启动，他直视前方说：“我没事，只是刚刚跑神，差点闯了红灯，被吓到了。”

　　詹莉一脸认真对他说：“以我医生多年来的经验，你刚刚的反应不太对，你有空时还是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我每年都体检的，我就是工作压力大，昼夜颠倒，精神上比较敏感。”

　　车子拐过一个路口，便到了詹莉居住的小区，顾晏周直接开到里面，将车停到楼下。

　　詹莉邀请他：“要不要上来坐会儿。”

　　顾晏周迟疑未应，詹莉又叫了他一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