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有信》樵渔唱晚

8、chapter 8

　　两人出了电梯，詹莉打开指纹锁，客厅亮着灯，卧在沙发打游戏的王雨薇听到门响，大声问道：“今天相亲如何？人帅不帅啊？”她没看门口，注意力全在手机屏幕上。

　　詹莉没搭理她，给顾晏周拿了一双拖鞋，转过来对他说：“对了，我这有个你的铁杆粉丝。”她指了指那边正在怒喝“猪队友”的王雨薇。

　　两人从玄关处换好鞋进来，詹莉示意顾晏周随意坐，想着顾晏周还饿着肚子，便去厨房给他拿些吃的。

　　王雨薇听到两人的对话，又问：“家里来客人了？”没等詹莉回答，她自说自话：“你不会把相亲对象带回来了吧！”

　　刚刚跑了一下神，就被蹲草的法师一套连招秒了，王雨薇气愤地大叫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抬头往侧方的沙发瞥了眼，浑身一激灵，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眼前的人竟是她的偶像。

　　王雨薇腾地弹射起来，忽变星星眼，手忙脚乱地整理下仪容，向顾晏周伸手问好：“你是顾晏周？”

　　顾晏周礼貌握手：“我是，你好啊。”

　　王雨薇内心疯狂尖叫，激动地语无伦次：“你好你好，我是詹莉最靠谱的闺蜜，我叫王雨薇，你是我的……”

　　“啊？”顾晏周懵了下。

　　王雨薇头次说话这么不利索：“不不是，我是你的……粉丝……”她夹起声音：“我超级喜欢你……”语音拐了个弯：“你的作品……”

　　王雨薇羞涩地扭捏起来，“那个……能给我签个名吗？”

　　顾晏周浅笑：“可以啊。”

　　王雨薇如风一般跑进跑出，詹莉在切水果时，接到了弟弟给他打来的电话，说是通过了榕城大学的研究生初试，过些天要来学校参加复试。

　　王雨薇拿给顾晏周的笔有点断墨，写字时一钝一钝的，她想起来詹莉那里有支非常好写的笔，她让顾晏周等一下。

　　王雨薇到詹莉的房间翻找，急中出错，她不小心把詹莉费了好大功夫才抢到的联名杯子打碎在地。

　　顾晏周听到动静进屋，王雨薇嘴里嘀咕不停：“完了完了，莉莉不得掐死我啊！”但她并没有收拾地面的动作，而是继续找笔，见色忘友，还提醒顾晏周小心脚下。

　　顾晏周一眼便被詹莉书桌上错落有致的照片吸引，是她从小到大一路走来的写照，有顾晏周熟悉的面孔，也有陌生的面孔，却没有他的一丝痕迹。

　　顾晏周反复仔细地找了好多遍，就好像他从未在詹莉的世界出现过一样，心情跌落到极点，本来就在谷底的他好不容易盼来了一点阳光，还没来得及感受就荡然无存，再次看不到希望。

　　顾晏周给王雨薇写好签名，目光默默地望向映在玻璃窗的身影，詹莉还在通话，他对王雨薇说：“我有点事，就先走了。”

　　“你不等莉莉了吗？”

　　“不了，你们早些休息吧。”顾晏周起身往门口走去。

　　王雨薇连忙冲厨房那边喊道：“莉莉，快出来送客了。”她本想送顾晏周下楼，被他留步在电梯门口。

　　詹莉打完电话出来，见王雨薇蜷在沙发上，对着签名照傻乐，轻轻拍了下她的大腿，“捡到钱了？”

　　王雨薇看着签名自我陶醉，“这可是我的精神食粮，比钱还能让我开心，我现在觉得我好幸福啊！”

　　詹莉摇头表示不理解，话音一转：“顾晏周怎么突然走了？”

　　王雨薇回道：”嗯……说是有事。”她转头过来说詹莉：“你也是的，电话什么时候打不行，非得赶这个时候。”

　　詹莉说：“是小奕，他研究生考到榕城大学了，一直缠着我讲个没完。”

　　王雨薇想不通：“他为什么不考本校的研究生？他的专业不是本校的王牌专业嘛！”

　　“他说没考起本校，调剂到这的。”

　　“听他胡诌，你还不了解你这个表弟嘛，他的脑袋瓜能考不上，除非他不想考。”

　　詹莉寻思王雨薇的话有道理，陷入沉思。

　　顾晏周没有马上走，而是站在车旁，仰头望着那盏灯火，许久才离开，随后开车直奔柴彬的烧烤店，找他喝酒。

　　柴彬开了一瓶酒，给他倒上，见他闷闷不乐问：“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顾晏周未语，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以缓解心中的烦扰。

　　柴彬将酒递到他的面前，“难不成是向心上人表白了？人家拒绝你了？”

　　口鼻间烟雾缭绕，像此时缭乱的心绪，顾晏周眉头紧蹙：“我发现她的世界早就没有我了，她现在离我好远好远，我想靠近却靠近不了。”他语气间透着后悔：“我在想我是不是离开得太久，久到她都快忘记我了。”

　　“这么失落啊，你想想这么多年过去了，改变在所难免。”柴彬忽然难得的认真，“顾晏周，实话实说，自始自终你的想法都没有改变过吗？你对她的情感到底是真喜欢，还是对过去美好的留恋……不甘心呢？”

　　顾晏周沉默半晌：“我之前时常在想我们会不会有重逢的一天，若是重逢时，她已经找到自己的幸福，我可以做到祝福吗？”他苦涩地扯了下唇：“所幸我想的这些没有成真，老天终是可怜了我一回，给了我弥补年少遗憾的机会。”

　　“既然你都已经想好了，那就努力去追啊，当初月亮也离我们很远，但我们通过不懈的努力，如今也做到了触手可及，别怂，兄弟……”柴彬搭上顾晏周的肩，拍了拍他。

　　满天星华过后的天空，果然迎来了万里晴朗的好天气。

　　詹莉盘起头发，换上白大褂，刚坐到椅子上打开电脑，便有人敲门，是一名外卖员来送花，“你是詹莉女士吗？”

　　詹莉站起来说：“是的。”

　　“这是你的花，请签收一下。”外卖员把花送到她的手上，詹莉看到是粉颜色的风信子，疑惑地问了句：“我的？你确定没有送错吗？”

　　外卖员核对后，肯定点头：“没错的。”

　　满怀的鲜花泛着淡香，詹莉走到窗边，一阵风从远方吹来，是深藏在时光里的秘密。

　　一个小时前，来到花店的顾晏周特意选了象征着风与自由的风信子，像詹莉一样注目、明媚，他想说的是，不追忆过去，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愿如风有信，长与日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