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纸片人到新婚丈夫》东砂

18、春日寂静

　　提到情歌教父，很多人会说喜欢他的代表作《黄昏》，又或是流传度比较高的《青花》或《冬天的秘密》。

　　但云尧没想到，谢伊最喜欢的歌是《暖风》。

　　也许是她的沉默，勾的车内气氛有些尴尬，谢伊侧过头，蹙眉低声问她：“是不是让你幻想破灭了？”

　　“没有，只是太震撼了。”云尧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半开玩笑地调侃道：“你果然很适合唱抒情歌，我差点以为自己的灵魂要被你给勾走了。”

　　她这番话绝非夸大其词，谢伊的嗓音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他那充满张力的颤音让人无法抗拒。

　　仅仅是一句歌词，云尧的耳朵就被酥到了，欲罢不能，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冲击着心脏剧烈跳动。

　　“你又在恭维我了。”谢伊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眉宇间也舒展开来。

　　紧接着，他突然加速，那种仿佛要脱离地面、飞向云端的离心力让云尧大吃一惊。

　　云尧连忙抓紧车顶的扶手，紧张得声音颤抖：“Shea，太……太快了！”

　　谢伊目光一顿，斜眼瞥了她一眼。

　　虽然明白她指的是车速，但听在耳中，似乎别有深意。

　　“别担心，我心里有数。”他说道，像是在故意使坏般。

　　车速丝毫未减，在宽敞马路上平稳穿梭。

　　不得不说，谢伊的车技确实十分娴熟。

　　云尧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逐渐松开了紧握的扶手。

　　“你总是这样开车吗？”云尧询问他。

　　“不是。”谢伊回答，他专注的侧脸透露出一丝愉悦，“只在我心情好的时候。”

　　话音刚落，车速似乎更快了，如脱缰的野马，在高架桥上疾驰。

　　窗外的景色变得模糊不清，路灯像一条流动的光河，迅速向后退去。

　　原本需要四十分钟的路程，他硬是将其缩短了一半。

　　车子在云尧的小区楼下稳稳停下，她推开车门，走下车来。

　　在关上车门之前，她微微俯身，对车内的男人轻声问道：“明天你有空吗？要不要来我家看喵梅洛？”

　　谢伊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迟疑地反问：“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吗？”

　　云尧轻声回答：“如果你不乱来的话……”

　　话说到一半，云尧垂下眸子，耳根不自觉地开始发烫。

　　周围的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那未完的话语，两人心照不宣。

　　云尧又抬起眼帘，清澈的眼眸凝视着他，“我可以信任你吗？”

　　“当然。”谢伊肯定地回答。

　　在昏暗的光影中，他的蓝色眼睛里掠过一抹温柔，“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做任何让你不高兴的事。”

　　这句承诺，宛如情话一般，轻轻拂过云尧的耳畔，让她不仅耳朵根，就连脸颊都变得滚烫。

　　“那就明天见。”云尧轻声说道。

　　“好的，我会给喵梅洛准备礼物的。”谢伊微笑着回应。

　　云尧随后关上车门，转身向楼内走去。

　　谢伊目送着云尧的背影，直到她淡出视线之外，才缓缓启动车子，消失在夜色中。

　　/

　　翌日

　　云尧起了个大早，打扫卫生，然后准备中午两人要吃的午饭。

　　厨房料理台上，备菜盘整齐排列，她一边哼着歌，一边洗菜、切菜。

　　完成食材的初步处理后，她转身从橱柜中取出奶锅，备好茶叶与牛奶，开始动手制作焦糖奶茶。

　　云尧不时地看向墙上的挂钟，心里默默计算着谢伊到来的时间。

　　终于，在她将牛奶和红茶汤缓缓倒入奶锅时，门铃响起。

　　云尧连忙放下手中的工具，小跑着去开门。

　　谢伊站在门外，身着简约的黑色T恤，下搭白色长裤，外披一件宽松的白色长款西装领衬衫。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辉。

　　云尧的心猛地一跳，仿佛被什么轻轻触动了一下。

　　明明知道这样是不礼貌的，但每次看到谢伊那张脸，她的脑海中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 Isumi 的名字。

　　她可真该死啊。

　　云尧在假想中给了自己两巴掌，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迅速侧身让路，邀请谢伊进屋。

　　“打扰了。”谢伊走进屋子，换好替他准备的拖鞋，随后将手中的小号手提袋递给云尧：“这是给喵梅洛的小礼物，希望它能喜欢。”

　　紧接着，他又递过一个印有精致蛋糕店logo的纸袋，里面装着她上次赞不绝口的 emoji 小蛋糕与马卡龙，“这个是给你的。”

　　“真是让你费心了。”云尧接过袋子，领着谢伊走向客厅，“正好我在煮焦糖奶茶，搭配这些甜品再合适不过了。”

　　谢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却唯独没见到传说中魔女的黑猫。

　　“喵梅洛正在自己的小屋里睡觉呢。”云尧从厨房里出来，端着放有奶茶和小蛋糕的托盘。

　　她将托盘轻轻放在茶几上后，向谢伊示意，两人便蹑手蹑脚地移动到沙发旁那扇落地窗前。

　　喵梅洛正慵懒地蜷缩在一个复古电视造型的猫窝中，惬意地晒着太阳。

　　它似乎睡得很熟，没有察觉到两人靠近的气息。

　　谢伊学着云尧的样子，缓缓屈膝蹲下。

　　云尧转过头，对谢伊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地说：“喵梅洛正背对着我们，看我趁他不备把它闹醒。”

　　话音刚落，那团漆黑的毛球中，忽然亮起了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威严冷冽。

　　云尧愣了一下：“咦，原来这是喵梅洛的正脸啊。”

　　“噗~”谢伊在旁边实在是憋不住了，笑出了声。

　　“喵梅洛，家里来客人了哦。”云尧轻轻地摸着猫咪的下巴，像是在跟老朋友说话，“这是Shea。”

　　谢伊一脸惊讶：“喵梅洛能听懂你说话吗？”

　　云尧看了看谢伊，眨巴着大眼睛，不太确定地说：“应该听不懂吧？”

　　谢伊又被她逗笑了。

　　云尧：“你想不想摸摸它？”

　　谢伊当然想，但心里却有些打鼓。

　　他从小就喜欢小动物，可小动物们好像都害怕他，总是远远地躲着他，不让他碰。

　　“放心吧，喵梅洛性格很温和的。”云尧在旁边握紧小拳头，给他打气。

　　谢伊轻轻点头，他缓缓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生怕惊扰了这位“喵”中贵族。

　　喵梅洛静静地注视着他的动作，眼睛像蓝宝石般深邃，让人猜不透。

　　就在谢伊的手快要摸到喵梅洛柔软的毛发时，喵梅洛轻巧地一扭头，躲开了。

　　然后它站起身，觑了两人一眼，跳出猫窝，跑到沙发那边去了。

　　云尧和谢伊面面相觑。

　　“可能喵梅洛今天心情不太好，或者我吵醒了它，它在发起床气呢。”云尧连忙解释道，生怕谢伊受到打击。

　　然而，谢伊却像早就习以为常，淡然扬了下唇角，黯然失神。

　　“Shea，尝尝我做的焦糖奶茶吧。”云尧连忙来到沙发这边，端起茶几上的瓷杯递给他，转移他的注意力。

　　谢伊接过瓷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微微一笑，称赞道：“和皇家奶茶一样好喝。”

　　云尧知道他是在恭维自己，便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并肩坐在沙发上，各自捧着奶茶，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云尧几次想要开口打破这份沉寂，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偷偷瞄了一眼谢伊，发现他正望着某处出神。

　　云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墙上木制架子上放着的书和漫画，有些是她最近在读的，有些是重复读过两三次的。

　　木架上方的玻璃橱柜里，放着的是《雪国时代》全五册和漫画《SPY×FAMILY》全集。

　　“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谢伊打破了沉默，漫不经心地说。

　　云尧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的房间……”

　　谢伊收回视线，扭头来看她，两人的距离忽然挨得很近，鼻间仅隔着不到几厘米。

　　砰咚……砰咚……

　　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声，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云尧的脸颊爬上一抹红晕，她低下头，指尖摩挲着瓷杯，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你的房间全部被书包围着，和我想象的一样。”谢伊转过头，看着四周的书，半开玩笑地说。

　　“可能是受我父亲的影响。”云尧解释说。

　　云尧的父亲很喜欢看书，天文地理、哲学、经济，涉猎领域相当广泛。

　　父亲有独立的书屋，里面放的全是他各处收罗来的书籍。

　　云尧受父亲的影响，从小也成了个铅字中毒者。她的房间，也总是被书塞的满满的。

　　到后来实在没地方放了，她就把看过的书装进箱子里，塞进弟弟的房间。

　　来东岱上学后，云尧的妈妈担心她的书太多，学校宿舍不够放，便替她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

　　“我可以随便看看吗？”谢伊礼貌询问。

　　“当然，请便。”云尧回答。

　　谢伊放下瓷杯，站起身走到沙发后面的书架前，视线扫过一排排书脊。

　　看到第二排书架上的系列全书时，谢伊的目光顿了一下，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仿佛找到了什么宝藏。

　　云尧见谢伊盯着那套书看得出神，便问他：“你也喜欢 Xavier 的书吗？”

　　谢伊微微一怔，随即回答说：“算不上喜欢，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你这里竟然有全套。”

　　他说着，转头看向云尧，“你觉得他的书怎么样？”

　　云尧走到书架旁，轻轻抽出一本，随手翻阅起来：“这是我弟弟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一直很珍惜。”

　　那是云尧最爱的一部科幻小说，名为《The Sea of Solitude（孤独之海）》，也是 Xavier 的最后一本书。

　　“三年前，我们一起去伦敦旅行，在一家书店偶然发现了他的作品，高三毕业后那个漫长的暑假，是他笔下的故事陪我度过的，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还是很温暖。”

　　“他的笔触很是细腻，总是将复杂的情感和深奥的哲学思想，融入到一个个引人入胜的故事中，寥寥几笔，便能触动心灵。”

　　“如果你也喜欢脑洞大开的温馨故事，我真的推荐你阅读。”云尧说到这里，把书放回书架，有些遗憾地说：“不过，他似乎已经不写书了。”

　　谢伊点了点头，“能被你给出这么高的评价，看来他的小说确实很值得一读了。”

　　谢伊继续浏览书架上其他的书籍。

　　来到第二个书架，他的目光落在一本漫画上，书脊最下角，画着一只黑色猫咪。

　　“啊……这本书是……”云尧走到谢伊旁边，凑过脑袋抬头看去，像是被勾起了什么回忆。

　　“这本书我记得是瞬的。”云尧有些怀念地说道。

　　妈妈在邮寄书籍时，不小心将弟弟的书也一并寄了过来。

　　云尧伸手去拿，却发现自己够不着。她尝试踮起脚尖，但依旧无法触及。

　　就在她打算去搬脚凳时，谢伊轻轻伸出手，轻松地取下了那本书。

　　云尧的目光随即转向他的手，只见挽起的一截袖口滑落手肘，不经意露出白皙的腕骨，说不出的随性和禁欲。

　　心跳不自觉地加速了，她垂下眼眸，不自然地挪开视线。

　　谢伊取下书本，没有递给云尧，倒是自己好奇地翻开看了起来，但只看了两页就停下了。

　　“这书里的猫也叫‘喵梅洛’。”他看着云尧，有点儿惊讶地说。

　　“咦，真的吗？”云尧抬起头，同样一脸惊讶，“喵梅洛的名字是瞬取的，他说是从他以前看的漫画里的猫的名字来的，可能就是这本漫画呢。”

　　“原来是这样啊。”

　　谢伊又继续翻看漫画。

　　他浏览的速度非常快，纤长的睫毛下，蓝色的眸子轻轻转动着，仿佛在快速扫描一样。

　　随着书页的翻动，谢伊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云尧在一旁默默地观察，没有打扰，只是偶尔投以好奇的眼神，想知道谢伊究竟看到了什么内容，这么愉悦。

　　终于，谢伊合上了手中的漫画书，转向云尧，说道：“这本漫画很有意思，故事和角色都充满了创意。”

　　云尧听后，眼睛亮了起来，她迫不及待地问：“真的吗？那我也要看看！”

　　云尧以前是不看漫画的，但直到看了上次谢伊给她的《SPY×FAMILY》，她觉得漫画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不仅猫咪很像，就连猫咪的主人性格也很相似。”谢伊笑着把书递给她。

　　云尧接过书，感觉他话里有话，但也没多想。

　　她一边翻漫画，一边走到沙发坐下。

　　双手抱膝，下巴靠在膝盖上——这是她看书的标准姿势。

　　谢伊看着她这副专注的模样，只是笑了笑。他在书架上找到本自己感兴趣的书，然后坐到她旁边。

　　客厅里静悄悄的，两人各自沉浸在书的世界里。

　　喵梅洛偶尔探个头，但一和谢伊对上眼，它就又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