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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罪证 ...
林雨柔应以为傲的才女之名,皆因她的棋技所获,因此在谢若仪答应与她比试之后,她便立马提出了要与谢若仪下棋对弈。
未多过时,宫人便搬来了棋盘。
两人相视而坐,林雨柔手执黑子,而谢若仪则是手执白子。
黑子先手,林雨柔抬眸望了谢若仪一眼,接着,她郑重其事地下出了第一步棋。
棋子落于棋盘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预示着她的势在必得。
不同于她的如临大敌,谢若仪弯了弯唇角,拾起白棋,很快便轻巧落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棋盘慢慢铺展。
黑白棋子交错落下,犹如星河倾泻于棋盘之上。
黑棋步步为营,力图步步都稳固根基;而白棋则是以柔克刚,如流水般在包围中轻盈穿梭,巧妙地化解着黑棋一次次的攻势。
双方你来我往,棋局渐渐进入胶着状态。
随着棋局的推进,两人仿佛也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而棋盘上黑白交错的棋子,更是形成了一幅独特的图案。
四周的交谈声不知从何时开始,也逐渐地安静了下来,宴席上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关注着棋局的变化。
日近黄昏,天边很快就染上了晚霞的色彩。
而这场胶着已久的棋局,也终于将要落下帷幕。
众人都在翘首以盼着一个结果,见两人没都再继续动作,性子急的李文静甚至直接凑上前去,“怎么样?最后是黑棋胜了,还是白棋胜了?”
预期之外的结果,两人打了个平手。
望着眼前的棋盘,林雨柔的眼中写满了不甘,她坐在软垫上没有起身,手掌依旧托着棋篓,进退两难。
本来她想借着此次契机,稳固自己晋京第一才女的名号,结果谁知道,竟与谢若仪打了个平手……
林雨柔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是坐在她对面的谢若仪,此刻的心情倒真是不错。
杏眸弯成月牙,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白玉棋盘,谢若仪在心中默默想到:本来还以为会遭遇什么算计,原来就只不过是想要让自己陪她下一盘棋啊!
事已至此。
很快就收敛了眼中的情绪,林雨柔将掌心的棋篓放在了棋盘之上,心悦诚服地对谢若仪说道:“谢姐姐棋艺高超,多谢赐教。”
“妹妹棋艺精湛,能够下出平局的结果,都已经是我运气好了。”嘴角浮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谢若仪也说着客套话。
平局的结果,同样也在沈后的意料之外。
看着眼前的两人,她眸光流转,朝着伺候在她身侧的女使开口说道:“刚才的棋局着实精彩,两位小娘子的棋术都十分过人,你去把我梳妆台上的那两支金钗拿来,我要赠予她们二人,当作今日的彩头。”
女使在得令后,转身离去。
“怎么还在这里站着呢?你们快回去坐下呀。”吩咐完女使,沈后眉眼带笑地回过头。
看到站在中间的林谢二人,她脸上的表情很是惊讶,似乎没想到她们二人还杵在原地。
“是,皇后娘娘。”
“多谢皇后娘娘。”
林雨柔转身走向她原本所在的位置,而坐在角落里的谢若仪则是需要往更远的方向走去。
“待会儿还要领赏头,谢娘子不如就留在雨柔身边吧?”等谢若仪又往前走了几步之后,沈后才出声叫住了她。
皇后之命,谢若仪哪敢不从。
一旁伺候的宫人,很快就搬来了把椅子,添在林雨柔的身侧。
以为沈后此举是想要抬举林雨柔,坐在沈后身旁的李文静有点没按耐住性子,她悄悄地往沈后身边贴了贴,小声问道:“母后可是已经看中了林家娘子?”
沈后不可置否地望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谢若仪坐下之后,林雨柔面上的表情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但是语气中却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不善,“听说谢娘子自己经营着间商铺,以女子的身份抛头露面想必多有不便,揽月楼的名号能响彻晋京,谢娘子为此定是吃了不少苦头,真是叫人钦佩。”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妹妹这话可就是在抬举我了,当初我只不过是想要开间铺子逗闷,也不曾料到会是如今这般的情形。”
想要暗讽自己只是个不入流的商人?
可惜,自己完全不在意这些所谓的审视。
没想到谢若仪不仅没有因此而感到窘促,甚至还大大方方地收下了自己的“夸奖”,林雨柔微微一怔,藏于袖中的手掌不自觉地收紧了。
与林雨柔交好的贵女,见她被架在那里,又觉着沈后方才的态度实际已经有了偏向。
于是,她狠了狠心,开口说道:“果真是从小地方来的,这晋京城里有哪家的娘子会自个儿去经营商铺,这可都是交由府里下人做的。”
她的话实在赤.裸。
但在场许多人的心中,却都是这样想的。
身为世家之女,自愿抛头露面经营商铺,那可真是自降身段,白白让人瞧了笑话。
见谢若仪表情微变,林雨柔连忙换了副脸色,一边为她斟茶,一边假惺惺地为她的好友告罪,“陈妹妹她向来心直口快,谢娘子你可千万不要多想。”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焦灼,但坐于高位之上的沈后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们的暗潮汹涌,仍在与德妃讨论着藩国此次新进贡的珠宝。
唯有一直暗自留意谢若仪的李文静,发觉到了不对,“雨柔和若仪在说些什么悄悄话呢,听起来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以为李文静要帮着自己,还在愁要如何才能让更多人都听到的林雨柔,立马就高声应道:“回殿下的话,我们正在聊谢娘子她自个儿经营的那间商铺呢。”
果不其然,如林雨柔所料。
在听到了这番话之后,众人望向谢若仪的目光都产生了或多或少的变化,就连坐在首位的沈后也都意味深长地看了过来。
开商铺确有其事,经营揽月楼也是自己愿意做,以后也会继续做的事情,若是因此便要受人诟病。
那么,她无话可说。
谢若仪缄口不谈的态度,让林雨柔误以为她是被自己戳中了痛脚,继续乘胜追击道:“若是谢娘子有何难言之隐,不妨同我说说,一直像现在这样委屈着,倒也不是个办法。”
林雨柔一语双关。
先是暗指她囊中羞涩,又暗骂詹钦霖没有担当,竟沦落到要让自家娘子抛头露面来赚取银钱的地步。
人都有逆鳞,谢若仪当然也是如此。
她非要抓着自己以女子身份开商铺的点来纠缠自己,自己无话可说,但是造谣詹钦霖无能,才导致自己不得不委屈至此,那纯属是无稽之谈。
秀眉紧蹙,谢若仪冷声说道:“林妹妹此言差矣,我……”
“母后可还记得,立秋时,儿臣赠与您的那座水扇。”没等谢若仪的话说完,李文静便高声打断了她,对着沈后说道。
“记得,那水扇的机关极其精妙。”看向李文静,沈后毫不吝啬夸赞,“夏夜得以安眠,还多亏了有你送来的那座水扇。”
“儿臣只不过是借花献佛。”
俏皮地眨了眨眼,目光望着谢若仪所在的方向,李文静开口说道:“那水扇其实出自于若仪之手,要不是她发明了水扇,那儿臣也没办法将此等好物献于母后。”
知女莫若母,听出李文静想要为谢若仪撑腰的意思。
沈后用手指轻抵了下李文静的脑门,嗔怪着笑道:“原是你抢了人家的功劳。”
腼腆一笑,李文静又接着说道:“揽月楼里的宝贝儿都十分新奇,要我说吧,其实比之于工部,都差不了多少。”
“静儿怕不是在诓母后吧,比之工部都差不了多少?”
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李文静十分肯定地说道:“真的,母后要是亲眼见识过就知道了。”
“哦?”转头看向谢若仪,沈后兴致勃勃地说道:“不知谢娘子可否方便,让人将你揽月楼里的东西,全都送进宫来,让本宫逐一瞧瞧。”
没想到关键时候李文静居然会站出来帮自己说话,把揽月楼里的东西送进宫来?
谢若仪简直是求之不得。
“回皇后娘娘,我回去就让人把店里的各式玩意儿,全都送进宫一份。”光是从声音,都能听出谢若仪的激动。
谢若仪脸色放晴,但坐在她身旁的林雨柔,此刻的心情可就没有那么美妙了。
-
黄昏时分。
夕阳的余晖将皇宫染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辉,石板路在光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宴席结束,沈后与怀宁公主先行离开。
搀着沈后的手臂,李文静忍不住说起方才宴席上的冲突,“母后,您不是已经看中了林家娘子吗?刚才又为何会顺着我的话为若仪撑腰。”
“傻静儿,既然你都当众开口了,那母后自然是要顾及你的面子。”轻抚着李文静的手背,沈后摇了摇头,“更何况林家姑娘实在不懂分寸,下棋乃是她最擅长之事,既然在她此事上都无法压谢家娘子一头,那就该见好就收。”
退一万步说,就算与那谢家娘子共享这第一才女的名号,其实也无伤大雅,因为此等小事便纠结于心,不顾大局地要与人结仇。
这般短视之人,怎么配当凛儿的太子妃。
听完沈后的话之后,李文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情五味杂陈。
这场“鸿门宴”是自己邀谢若仪前来的,但是看着她那样被别人刁难,自己又有些于心不忍……
深秋的风已经带着些许凉意。
风迎面而来,会令人下意识地想要瑟缩,李文静刚想将腰间的披帛往上提些,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披帛好像落在了刚才的宴席之上。
“听花,我的披帛好像落在宴席上了,你去帮我取来。”李文静侧过头,朝跟在身侧的听花轻声说道。
“是,殿下。”听花领命离去。
等听花急急忙忙地赶回宴席处时,人已经散了个七七八八,只有手里握着披帛的谢若仪,依旧守在原地。
“见过谢娘子。”
朝谢若仪福了福身,听花伸出手,“多谢娘子为殿下拾回披帛。”
将披帛交于听花,谢若仪开口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想劳烦听花你帮我向殿下通传一声,我会在东华门等她。”
接过披帛,听花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谢若仪的请求,“话我会帮你带到,但是来不来,那就要看殿下了。”
…
“殿下,谢娘子说想与您见一面,她会在东华门等您。”听花低着头,将谢若仪的原话完整转述。
指尖一颤,手中的杯盏差点摔落。
李文静眼神飘忽,看向听花问道:“她还有说什么别的吗?”
沉默着,听花安静地摇了摇头。
听说谢若仪在东华门等自己,李文静这下开始坐立难安了。
在殿内走来走去,李文静小声地不停嘀咕着:
“她该不会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吧?毕竟这请帖可是我让人给她送的。不不不…我可是当朝公主,她哪敢来同我兴师问罪!?”
“虽然我给她送了那张请帖,但是最后我不是帮着她说话了吗,她应该不会在生气吧……不对,她生气关我什么事!”
“要不然还是不去了,这个时候和她见面多尴尬啊……啧,可要是我不去,她就一直在那边守着可怎么办才好?”
咬紧大拇指,李文静在脑海中天人交战许久。
直到听花都打起了呵欠。
李文静才深深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说道:“去把披风取来,我要去东华门一趟。”
--
主仆二人姗姗赶到东华门。
此时的东华门外,除了轻微的风声,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只有负责守夜的官兵,还在坚持值守。
“骗子,还说会在这里等我。”
气鼓鼓地嘟着嘴,用力踹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子,李文静叉着腰就准备调头回去。
“殿下。”
听到声音,李文静骤然回头。
刚从马车上下来的谢若仪,晃了晃手中的食盒,正杏眸含笑地看着她。
快步走到李文静的面前,谢若仪温声解释道:“我在门口等了一段时间,见殿下迟迟没来,就猜到殿下估计是被其他的事情给耽搁了,于是就去点心铺子买了些糕点,想着等殿下出来了,我们可以一边吃点心,一边谈心。”
盯着谢若仪手中提着的食盒,李文静下意识抿唇。
哪有什么事情耽搁?只不过是自己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与她相见。
谢若仪仅凭这短短的几句话,便轻而易举地平息了李文静心中的怒火。
“夜里风凉,不如我们上马车说吧?”
李文静点了点头,跟上谢若仪的脚步。
马车停靠在距离东华门十步之遥的位置,听花则是在马车盘守着,车上就只有谢若仪和李文静两人。
将食盒的盖子掀开,取出瓷盘放在了盖子的顶上,谢若仪买的点心全是李文静所青睐的。
“殿下……”
“你……”
两人同时开口,面上的表情都有些尴尬。
“还是殿下先说吧。”将食盒往李文静的身边推了推,谢若仪低着头,声音平静。
头一回儿,李文静体会到了什么叫坐如针毡。
在决定与谢若仪见面时,她就已经做好了把请帖的事情说清楚的准备,但是当真的要开口时,又十分难以启齿。
“其实我早就知道,林雨柔今日会在宴席之上刁难于你。”开门见山,李文静直白地说道。
整理食盒的指尖停顿了一瞬,谢若仪其实已经猜到大概是怎么回事,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直白地就告诉自己。
坐正了身子,谢若仪望着李文静的眼睛。
偏过头,避开了她的目光,李文静又接着说道:“送请帖的那天,林雨柔就在我的身边,但是请帖是我自己决定要送给你的,也知道今日的宴席就是场鸿门宴。”
比起解释,李文静此刻的行为倒更像是自我剖白。
“我知道。”斟酌许久,谢若仪才终于开口。
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
“你知道什么?”心里涌上了一股无名的火,李文静知道这件事情做错的是自己,但谢若仪冷静的态度却让她情绪失控。
面不改色,直直地望着李文静的眼睛,谢若仪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知道,请帖是殿下让人送的,但是想要邀我来参宴的,却不是殿下。”
“你怎么会……”
“因为殿下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如果不是出于其它的理由,殿下不会让听花给我送来请帖。”
无声地张了张口,李文静想开口反驳,但是心里又十分清楚,谢若仪的推测完全是对的。
“那你又为什么…还要来参加今日的赏菊宴。”
“上次在京郊受伤,是我自己擅自离开,才会不小心导致的,与殿下无关,但是自那之后殿下就再也没有和我接触过了……”说着说着,谢若仪的声音越来越小。
“所以呢?”
“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殿下忽然与我产生了间隙。”谢若仪收紧掌心,硬着头皮向李文静问道。
如果只是失去一个友人,她或许只会暗自神伤,但是李文静的存在却不一样,只有她才能让自己再次去到京郊。
要是京郊的情形真像自己所推测的那样,那么继续放任不管,届时会有万千的百姓因此而流离失所。
从上马车起就很坦诚的李文静,在谢若仪问到原因的时候,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原因…还能是因为什么原因。
沉默的空气在车内蔓延,明明只过了半盏茶左右的时间,但两个人却都感觉度日如年。
挣扎了许久,李文静闭眼说道:“因为张庭宇。”
“张太傅?!”在心中预想过各种可能,但是这个回答谢若仪怎么样都没想到。
在说出张庭宇的名字之后,李文静的脸瞬间就涨得通红。
“我和殿下之间的事情跟张太傅有什么关系?”百思不得其解,谢若仪歪着脑袋问道。
“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他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后来我们去京郊的时候,又遇见了他,我从未见过他用那样的态度对除了你以外的人。”唇边挂着自嘲的笑,李文静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个卑劣的小人。
“我……”
李文静话里的信息量太大,谢若仪一时间哑口无言,灵光一闪,她连忙说道:“但是我已经成亲了呀,而且殿下应该知道我和我夫君…两情相悦。”
说完,谢若仪的耳根也红透了。
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要跟别人解释,自己与詹钦霖之间的感情究竟有多好。
掐着眉心,李文静的眼底划过一抹无奈,“我知道你和你夫君的感情很好,但是…我怎么和你说呢?”
没听懂李文静的意思,谢若仪一脸茫然。
已经说到现在这种程度了,也没有必要继续遮遮掩掩,李文静干脆破罐子破摔,把自己所见全都说了出口,“跨马游街那日,张庭宇他躲在香满楼对面的茶楼,鬼鬼祟祟地偷看着你们夫妻二人。”
如果不是身为当事人,那谢若仪对这种花边传闻说不定还会提起几分兴趣,但当自己是旋涡的风眼时——
这个传闻就一点意思也没有了。
“殿下,殿下是不是误会了……”谢若仪一边说,一边摆手,动作间略显手足无措。
“我也希望是个误会,但此事乃我亲眼所见,哪怕若仪你已经嫁为人妇,但张庭宇他依旧是对你念念不忘。”李文静的语气有一丝心酸,又有一丝苦涩。
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谢若仪还是觉得,肯定是什么环节产生了误会,毕竟她和张庭宇在她来京城之前,几乎素未谋面。
“殿下,我在来京城之前,从未见过张大人,而且所谓的婚约也只不过是长辈们之间的玩笑话罢了,若是真的当真,那我当初也就不会再嫁给我夫君了。”
见李文静冷静下来,谢若仪调整好情绪,有理有据地悉数道来:“相比于我,殿下应该更了解张大人,作为一个与他并不亲近的朋友,我都明白,张大人不可能对一个仅仅只是见过几次面,甚至已经身为人妇的女子动心。”
眼底染上迷茫,李文静扪心自问。
她也不觉得张庭宇会突然对一个仅仅只是见过几次面的女子动心,而且他的性格那样古板,又怎么会看上已经身为人妇,并且还夫妻和睦的谢若仪呢?
谢若仪长舒了一口气。
光是看李文静的表情,谢若仪就知道,自己的话她总算是听了进去。
沉默着想了许久,李文静小声问道:“我因为这种没有根据的猜测,就帮着别人一起给你下套,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今日发生的事情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况且,在我最难堪的时候,你不是站出来帮我说话了嘛?还在众人面前夸了我。”往她身边坐近了些,谢若仪柔声说道。
抬起头,李文静眼底闪光,“若仪,你真好。”
-
自那日之后,李文静与谢若仪之间的交情比从前更深了,李文静几乎每日都会来揽月楼报道。
而谢若仪也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契机,向李文静提出,她想要再去一次京郊。
把玩着柜台上装饰用的小木雕,李文静懒懒散散地问道:“那里什么都没有,你上次还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什么又想去?”
“殿下知道的,我一向对水利建造很感兴趣,京郊修建的这座堤坝可是大晋朝有史以来最大的水利工程,能近距离研究的机会,我不想放过。”拨弄着算盘珠子,谢若仪状似无意地说道。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李文静沉思片刻,“既然如此,那就明日吧,沈子扬前些时日又惹了祸,如今正被舅舅锁在家里关紧闭呢,明日去的话正好能与他避开。”
“沈子扬?”谢若仪抬眸。
“嗯,我有两个表哥,一个犹如天上皎月,一个却是地上烂泥。”放下了手中的木雕,说起自己截然不同的两个表哥,李文静忽然提起了兴致。
“沈钧,我们那日去的营账就是沈钧表哥的,本次修建的京郊堤坝也是由他全权负责;沈子扬,就是那天在河边欺负你的那个混蛋。”
掰着手指,李文静俏皮地眨了眨眼,“想必不用我说,若仪也能猜到,哪个是月亮,哪个是泥巴了吧?”
扶额轻笑,谢若仪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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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明月高悬于天际。
晚风中夹杂着凉意,树叶沙沙作响,偶尔一只夜鸟掠过枝头,会不小心惊起一片落叶。
今日詹钦霖回来的时间比往常要更晚了些。
谢若仪靠在床头,手里翻着书卷,但心思早就已经飘到了京外的堤坝去了。
伴着“吱呀一声”,寝屋的门被人推开了。
刚刚洗漱完的詹钦霖,发梢还挂着几滴将落未落的水珠。
坐在圆凳上,詹钦霖一边擦拭着发丝的水珠,一边目光温柔地看着窝在床上看书的谢若仪。
只要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身上的疲惫就会荡然无存。
“郎君怎么这样看着我?”合上书卷,谢若仪侧着身问道。
“好看。”
早知道就不问了。
谢若仪呼吸一滞,又换了个话题,“最近吏部很忙吗?郎君散职回来的时辰好像越来越晚了。”
近日来,吏部在暗中清查朝廷贪污。
眼底闪过一抹幽光,不愿与谢若仪提起这些可能会让她担心的事情,詹钦霖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年末将至,不仅是吏部,各部都更忙了。”
距离年末还有好几个月,詹钦霖临时想出的借口实在蹩脚,但是心里同样也藏着事的谢若仪却并没有察觉到不对,而是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
“年末更忙些也是正常的,说起来,我明日想跟怀宁殿下一块儿出去走走。”谢若仪垂眸,好像只是不经意想起,随口和他提了这么一嘴。
“出去走走?你们准备去哪里玩?”头发擦得八成干了,詹钦霖将巾子挂好,背对着谢若仪问道。
“京郊。”
“什么?!”刹那之间就变了脸色,詹钦霖转过身,语气有些哀怨,“怎么又要去京郊,娘子上次去那就受了伤。”
自知理亏,谢若仪双手合于胸前。
“殿下她提前打听过了,沈子扬现在被他父亲关在沈府,这次我会好好跟在怀宁身边,绝不乱跑,肯定不会有危险的。”
每次到这种时候,詹钦霖就最讨厌自己——为什么那么了解谢若仪。
就算自己不同意,她最后还是会偷偷地跑过去。
而且如果自己一直以担心她的安危为由,实际上却限制了她去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
“娘子说的,不能骗我。”
在床榻的边沿坐下,詹钦霖握着谢若仪的手,语气认真,“我不想阻拦娘子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但凡事一定要以你的安危为重。”
扯着詹钦霖的手臂,用力扑进他的怀里,谢若仪用脑袋一下下蹭着詹钦霖的胸口,“我就知道郎君最好啦!”
呼…亏得自己还提心吊胆老半天,害怕詹钦霖会因此与自己置气,结果却没想到。
他竟然这样支持自己。
-
次日,天才刚蒙蒙亮,顶上带有皇室标志的马车就早早地在霖院的门前停下了。
接过听花递来的宫裙,谢若仪换完衣裳之后,上了马车,当她上车时,坐在车里的李文静已经睡着了,脑袋紧紧还地贴着车壁。
随着车轮滚动,带起飞灰。
车厢也小幅度地震动起来,身处于梦乡之中的李文静,不悦地皱起了眉。
坐在她身旁的谢若仪见此,轻轻地将她的身子掰了过来,好让她的脑袋能够靠在自己的肩上。
京郊。
当李文静和谢若仪到达京郊时,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或许是经历了上次的乌龙,这次李文静来到京郊营帐,并没有受到阻拦,而是有专门的官兵为她们三人带路。
三人被官兵带到了京郊营帐,谢若仪和听花暂时在外等候,而李文静则是独自一人进了营帐。
营帐里,身着官服的沈钧正在处理公务。
“表哥!”看到沈钧,李文静高声喊道。
“殿下怎么又来了?”面上挂着苦笑,沈钧一贯对李文静束手无策,“这京郊荒郊野岭的,什么都没有。”
“有表哥在呀,我是来看表哥的!”东摸摸西摸摸,李文静话语恭维,但是目光却全然没有落在沈钧的身上。
“秋末可能会有汛期,堤坝要赶在那之前建成才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沈钧现在是真的没时间也没心情陪小公主游山玩水。
换做从前,李文静可能会缠着沈钧让他陪她玩耍,但是此次前来,她可是别有所图。
沈钧忙得看不了她?正合她意!
“没事呀,能见到表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掀开帐帘,李文静咧着嘴说道:“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自己在这附近随便逛逛就好。”
说完,李文静没等沈钧回答,就扬长而去了。
三人很快来到岸边。
此时的河岸与上次看起来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上次还看不出什么形状的堤坝,如今已初具雏形。
由一块块方形岩石堆砌而成的拦水坝,脉络清晰,沙地旁堆放着的柚木是之后要再投入水中加以二次固定的主干。
堤坝还未完全修建完成,但是水流的速度却与上回大不相同了,水流的速度已经减缓了不少。
天松运河的泥沙质地松软,若是不以柚木固定的话,用不了多久,修建好的堤坝就会在水流的冲刷之下慢慢塌陷,到时候不但不能起到防涝的作用,反倒会加重洪水的危害。
谢若仪先前所担心的便是堤坝塌陷,见沈钧已经发现此处漏洞,并且也及时地想出了调整和预防的法子,她也就放下心来。
“哎呀!”正当此时,一直陪在谢若仪身边的李文静却突然从柚木上跌倒了。
堤坝旁并没有安放供以休憩的椅子,在河边站了许久的李文静,见柚木的枝干极其粗壮,就随便挑了根柚木,坐在了上面。
结果她才刚刚坐下去不久,就滑得摔了下来。
听到李文静的惊呼声,蹲在河边的谢若仪连忙站起身,和听花一块儿将她扶起。
“哎呦喂我的好殿下啊,您快让我仔细瞧瞧!”听花围着李文静转了好几圈,生怕李文静受了什么重伤。
泪水在眼眶不停地打转,李文静揉着屁股,又羞又恼地踹了横放在地上的柚木一脚,“什么破玩意儿!”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以防水和耐久闻名的柚木,只不过被李文静踹了一脚,竟然就凹出了一个小坑。
李文静还没从疼痛中缓过神来,听花还在忙着检查李文静的身上有没有伤口,两人都没有发现不对,唯有谢若仪一人,脸色微变。
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谢若仪沉着脸在柚木旁蹲下,伸出手想要近距离仔细检查——
“你们是谁?这里是朝廷重地!”还没等谢若仪的手碰到柚木,就有一男子对着三人高声呵道。
男子从远处跑来,眼神死死定在谢若仪的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谢若仪还是悄悄地抠下了一片木皮,放入袖中,接着在转身之际,塞进了自己的胸前。
“怎么是你?”
两人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自从来到晋京之后,谢若仪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詹枚,没想到居然会在此处与他相遇。
目光贪婪地打量着眼前的谢若仪。
那日她来接詹钦霖时,他远远地瞄了她一眼,就觉得她似乎越来越美了。
就像是被恶心的水蛭给盯上了一样,詹枚的目光让谢若仪几欲作呕,她眉头紧锁,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同样感到不适的还有李文静,她双臂交叉,不顾还在隐隐作痛的屁股,挑起眉挡在了谢若仪的身前,“你是何人,见到孤怎么还不行礼。”
眉宇间闪过微不可见的阴郁,詹枚低下头,躬着身子对李文静行礼,“微臣,见过怀宁殿下。”
“哼。”冷哼了声,李文静转头对谢若仪和听花说道:“不管他,若仪你还有哪里想去玩吗?没有的话我们现在就走。”
玩?谁会来这里玩。
若是旁的人,他可能还会半信半疑,但是谢若仪?她来这里不可能是为了玩……看她刚才的动作,指不定已经发现了什么。
“等等。”低着头,仍是行礼姿势的詹枚开口说道。
瞪大眼睛,李文静满脸不可思议地停下了脚步,“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拦住孤的去路。”
“回殿下,京郊堤坝乃工部重地,微臣身为工部员外郎,有责任要看守好工部重地。”詹枚虽然语气恭敬,但是实际上却半点也没有让步。
工部员外郎?
站在李文静身后的谢若仪,闻言愣了一瞬。
为何只是普通进士的詹枚,如今的官阶却比身为探花郎的詹钦霖还要更高?这是怎么回事?!
“你看守你的工部重地,孤要走了,你难不成不让孤走吗?”李文静气呼呼地说道。
“殿下要走当然可以,只不过她——要留下。”抬手指向谢若仪,詹枚毫不客气地说道。
“一个小小的六品芝麻官,居然还敢强留孤的女使!”李文静冷笑,她倒是想知道这小官究竟是哪儿来的胆,竟敢如此嚣张。
“世间上居然有如此相像的两人,殿下的女使竟然与微臣的弟媳长得一模一样。”詹枚目光阴冷,咄咄逼人。
没想到此人居然认识若仪,自己当然不怕与他硬碰硬,但是此事要是闹大了,若仪可能会有危险……
咬了咬腮帮子,李文静略一迟疑,又开口说道:“人孤是一定要带走的,除此之外,别的可以商量。”
“殿下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就搜身吧。”詹枚说得轻巧,眼中藏着不怀好意的恶笑。
“你不是说她是你的…”
谢若仪连忙扯了一下李文静的衣摆,李文静又改口说道:“你不是说她和你的弟媳长得一模一样,那你怎么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工部重地,非同小可。”
詹枚故意把语调拉得老长,“要不然…还是劳烦殿下同微臣走一趟吧,咱们一块儿去京兆府司说清楚,要是微臣认错了人,那微臣甘愿受罚。”
“你!”深吸了一口气,李文静闭了闭眼。
自己身上的确藏有柚木碎片,且不说此,要是真的让詹枚搜身,自己估计得要几个月都吃不下饭……
双拳紧握,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谢若仪最后附耳在李文静耳边,说了个法子。
看了一眼谢若仪,李文静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执意如此为难,那不如跟孤到沈侍郎面前好好分说分说,一切皆由他来做主。”
工部侍郎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沈家是皇后的母族,沈钧更是面前这位刁蛮小公主的表哥,她现在敢如此扬言,说不定今日带谢若仪来此一事,早已提前向沈钧报备……
万一真的闹到沈钧的面前,最后谁得瓜落,那可还真不一定。
短短几瞬之间,詹枚的脑海中闪过了万种可能。
“我放你们走可以,但是必须搜身,既然不愿让我搜身的话,那就让她来。”指着站在李文静另一侧的听花,詹枚冷声说道。
回过头看向谢若仪,见她点头,李文静往后退了一步,默许了这种方式。
“把她袖子撩起来,用力地抖一抖。”没能亲自上阵,詹枚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冒犯了。”
朝谢若仪微微颔首示意,紧接着,听花伸出双手,按照詹枚的要求将谢若仪的衣袖撩起,又用力地抖动了几下。
袖子里什么都没有。
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詹枚记得自己刚才明明就看到谢若仪好像把什么东西藏到了袖子里。
怎么会没有呢?
“你是不是没用力?你再好好拍拍!”没看到臆想之中的结果,詹枚脖颈涨得老红。
双手悬在空中的听花有些尴尬,不知要不要继续。
早就猜到詹枚不会这样轻易放过自己,谢若仪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将东西藏在袖中。
“没事的听花,你就按他说的来吧。”
“好。”听花为难地点了点头。
接着,她先是重重地拍了好几下谢若仪的手臂,又用力地抖动了好几次她的衣袖。
依旧是毫无所获。
詹枚站不住了,他红着眼往前走了两步,“怎么会没有呢,怎么可能没有,肯定是你没有认真搜身!”
“够了!”李文静娇呵一声,将谢若仪和听花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已经按照你要求的搜查两回了,你要是还有什么不满,那我们就到沈侍郎面前说去。”
见詹枚还在用龌龊的眼神打量着谢若仪,李文静顿时火不打一处来,“要是闹到表哥哪里,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看孤要不要叫你好看!”
肩膀耸搭下来,不甘地舔了舔嘴唇。
詹枚最终还是躬下了身子,“多有得罪,微臣也是为恪尽职守,望殿下恕罪。”
连眼神都不屑于再给她一个,李文静带着谢若仪和芽绿就拂袖而去。
-
回程的路上,三人的心情都有些低落。
原本谢若仪计划回去之后,请李文静到香满楼一块儿用晚膳,但是现在已经食欲全无。
“殿下,咱们现在是去香满楼吗?”一直守在外边的车夫,对里面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不去!碰到了一个恶心人的玩意儿,气都气饱了,什么都吃不下!”小手一摆,李文静像涨了气的小河豚那样窝在角落。
从晋京跑来京郊本就麻烦了她,结果没想到居然还碰上了詹枚那个晦气鬼。
谢若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轻声说道:“殿下,抱歉,今日是我拖累殿下了。”
“我又不是生你的气!”
歪着脑袋的李文静直起身子,扯了扯谢若仪的衣摆,“我还是头一回碰到他这样恶心的人,他真是你夫君的兄长?”
指尖一顿,谢若仪叹了口气,“他叫詹枚,是詹家大房的嫡子,和我夫君是堂兄弟。”
“真是一个窝里生出来的蛋也会各不相同,你夫君貌若潘安,这詹枚五官倒是不丑,但给人的感觉却像那阴沟里的老鼠,令人作呕。”光是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詹枚的模样,李文静都浑身不适地打了两个寒颤。
“殿下形容的…倒是十分贴切。”
从前看詹枚倒也没有如此不堪,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竟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
“今日我怕是什么美味都吃不下了,还是早些回宫歇着吧。”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李文静看向谢若仪,“待会儿让车夫先把你送回去,至于你欠我的那顿晚膳,还是等改日再另外补上吧。”
点了点头,谢若仪无奈地笑了笑。
胸前揣着个“罪证”,虽然表面上没有显露出半分,但谢若仪的心里,早已归心似箭。
公主殿下我来啦~晚上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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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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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公主殿下们来看看我的预收文呀~ 1.《佳偶天成》(青梅竹马伪骨科) 2.《反派他是恋爱脑》(有毛茸茸元素的沙雕甜文)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