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一才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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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近谢若仪耳畔，詹钦霖轻声说道：“好，娘子去看书吧，我先去洗漱。”
说完，他便笑着松开了手。
重新获得自由，谢若仪胡乱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就往卧房的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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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比想象中要快，自詹钦霖上任至今，已经过了半月有余，而他在御前的那番言论也如正他所愿——
让谢若仪的名号，在晋京响了个彻底。
揽月楼的东家是饱读诗书的探花娘子。
这让慕名而来的客人络绎不绝，揽月楼的生意也因此更上了一层楼，比起当初在江陵的势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又送走了一波满载而归的客人，将门上悬着的营业牌翻了过来，芽绿回过头时却意外发现，谢若仪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一直走到谢若仪的面前，都没有被她发现。
芽绿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娘子，您在想什么呢？”
听到声音，谢若仪抬眸看向芽绿。
杏眸划过一缕微光，收敛了眼底的情绪，她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就只是在想…不知道京郊的水坝，如今修建得怎样了。”
不明白谢若仪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京郊水坝，芽绿懵懵地点了点头，挠了下后脑勺，“不知道耶，娘子要是在意的话，要不我让豆豆去打听打听？”
耳朵极尖的陈豆豆，听到芽绿提起自己的名字，立马就从小马扎上坐起身，连蹦带跳地挤到了谢若仪的身边，兴奋地说道：“什么什么，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帮谢姐姐做的吗？”
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眸，谢若仪低头浅笑，抬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温声说道：“豆豆很乖，又听娘亲的话，学东西又快，像现在这样就已经帮了姐姐很大的忙啦。”
得到夸奖，陈豆豆捂住被谢若仪摸过的头顶，洋洋得意地瞥了芽绿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说：
你看，我都说啦！谢姐姐最喜欢的人是我！
看着陈豆豆得意的表情，芽绿嫌弃地撇了撇嘴。
哼，小豆丁一个。
正当此时，揽月楼门前却突然来了位客人。
“这位客人，揽月楼今日已经歇业了，您可以等改日再来。”靠在柜台边的芽绿，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头也没回地就开口说道。
“我是来给谢娘子送请柬的。”
穿着蓝衣的女子，目光望向站在柜台后的谢若仪，略微躬身，“谢娘子，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听花。”唇边挂着浅笑，谢若仪颔首。
在短暂的寒暄之后，听花亲手把洒金的信封交到了谢若仪手中。
接着，她很快便离开了。
“娘子，她是谁呀？”视线追随着听花离去的身影，芽绿好奇地问道。
谢若仪一边拆开信封，一边轻声答道：“还记得怀宁公主吗？她是怀宁公主身边的贴身女使。”
“嗯？怀宁公主不是很长时间都没来过了吗，怎么会突然派人给娘子递信。”
将请帖从信封中抽出，在看清了上面的字迹之后，谢若仪面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玩味，“送信的，的确是她的人，可真心想要邀我去赴宴的，却不一定是她了。”
一番话听得云里雾里，芽绿不解地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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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信之后的听花，重新回到了茗香轩。
推开雅室的门，听花恭敬地朝坐在主位的李文静行礼说道：“殿下，请柬已经亲手交到谢娘子的手中了。”
“殿下，依您看，这谢娘子届时会来宫中赴宴吗？”
话语间，坐在李文静身侧的林雨柔，又手执茶壶，为她添了杯茶。
举起茶盏，李文静的神情有些复杂。
三日之后的赏菊宴，明面上是以母后的名义筹办的，但实际却是要为兄长选定太子妃的人选。
才貌冠绝于晋京的林雨柔，本应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但詹钦霖在殿前的那一番话却让许多人觉得，谢若仪的才学或许与她不分伯仲，甚至略胜一筹。
坊间已经开始有些隐隐约约的传闻，说她这晋京第一才女的名号，或许应该让贤。
因此，在得知李文静与谢若仪有交情之后。
林雨柔便希望能假借她的名义邀谢若仪赴宴，在宴席当日压谢若仪一筹，用以平息那些谣传。
“若…”话到唇边，又在嘴里绕了个弯。
李文静改口说道：“谢娘子她不大喜欢凑热闹，请柬虽然送到了，但是到时她会不会来，却也是没个准数。”
瞳孔微缩，藏在衣袖中的手指暗暗掐紧。
太子妃的人选只会在自己与镇国将军之女中间出现，本来自己凭借第一才女的美誉压了那粗鲁的兵棒子一头，可现在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探花娘子却突然横插一脚……
“不论如何，还是多谢殿下差听花走了这么一趟。”压下脑海中纷乱的思绪，林雨柔温婉得体地说道。
拈起一块糕点，放入林雨柔面前的瓷盘中。
李文静没再开口。
出生于皇室，各式各样的阴私她早就司空见惯了，所以，她当然知道林雨柔邀谢若仪赴宴另有所图。
但是只要回想起那日，张庭宇看向谢若仪的眼神，她就忍不住去想——如果谢若仪的才华其实并没有那样出众，那么他对谢若仪的看法，是不是就会发生转变？
到时候，他的眼中，是不是就能看得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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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样，詹钦霖直至戌时才散职回到家中。
“郎君回来了？有件事我想同你商量。”手中还握着拨弄沙土的小木锹，谢若仪快步走到詹钦霖的面前。
目光掠过她手中的木锹，詹钦霖好奇道：“娘子的手里怎么握着木锹？”
“我在研究水车的改良，刚才突然听到郎君回来的声音，就忘记放下了。”将木锹藏到身后，不知为何，谢若仪下意识就隐瞒了她在研究京郊河道的实情。
自家娘子向来喜欢专研这些。
因此，詹钦霖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而是转而问道：“娘子刚才说有事情想跟我商量，是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只不过是怀宁公主给我下了帖子，邀我去参加三日之后的赏菊宴。”
大小也算个官，赏菊宴在宫中举办，更是由皇后亲自主持，詹钦霖当然知道此事，“怀宁公主？我记得自从娘子受伤以来，你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她怎么会突然给娘子下帖？”
虽然觉着此事没那么简单，但谢若仪却不能说出口。
不然，以她对詹钦霖的了解，如果让他知道此行可能有风险，那么他就肯定会阻拦她去宫中赴宴。
“殿下性子腼腆，我受伤之后她就没好意思再来与我相交，估计此次正是想要借着赏菊宴的契机，和我重修旧好。”说话的时候，谢若仪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
生怕一不小心与詹钦霖对视，就会被他瞧出端倪。
沉吟片刻，在脑海中纠结了几番，詹钦霖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娘子在京中没什么朋友，宫里的赏菊宴想必十分热闹，说不定此行能认识些志同道合的姐妹。”
胸口悬着的那颗大石落地，谢若仪抬眼，杏眸之中满是期待，“嗯！”
“赏菊宴只许女眷参加，宴席更是在宫内举办，宫中规矩繁多，娘子行事可千万要小心些。”虽然希望自家娘子能多交些朋友，但是心中还是忍不住为她担忧。
詹钦霖说着说着，眉头皱了起来。
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谢若仪樱唇轻抿，踮起脚尖，抚平了詹钦霖眉宇间的褶皱，“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郎君不必这般为我担忧。”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小孩，可这种事情又怎么能这样论断呢？哪怕就算到了七老八十，他还是会像现在这样为她担忧。
握紧谢若仪的手腕，詹钦霖语气平静，“娘子应该知道，要是你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会发疯。”
被他平淡语气中的暗潮汹涌吓到，在一瞬间，谢若仪几乎就想要将她的猜测全盘托出。
但最后，又忍了下来。
那些都只不过是自己的猜测，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是朝廷命妇，参加一场宫宴，不可能会出什么大事。
思绪流转之间，谢若仪牵起嘴角，用另一只手安抚似地拍了拍詹钦霖的手背，“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还有三日才赴宴呢，郎君不要想那么多。”
望着谢若仪的眼睛，詹钦霖眉头舒展，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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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金风送爽。
晨曦初露，阳光透过轻纱幔帐，洒在精致的汉白玉雕栏上，熠熠生辉。
今日，沈后亲自主持，在后宫御花园内设下了一场盛大的赏菊宴。
御花园内，千朵万朵的菊花竞相绽放。
花瓣间，细小的露珠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仿佛是天上的星辰落入凡尘，点缀其间。
随着悠扬的丝竹声缓缓响起，身着华服的宫女们穿梭于花丛之中，布置宴席。
每一张檀木桌案上都摆放着精美的瓷器，盛放着各式佳肴，桌角放置的金边玉盏中，更是盛满了上好的菊花茶，清幽淡雅。
嫔妃们根据位份的高低依次落座，而各家的贵女、命妇们，则是依照着家中男子的官职高低一一就座。
詹钦霖只不过是七品小官。
因此，谢若仪所坐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尾巴尖儿，就连李文静的人影都瞧不真切。
不久后，凤驾临至。
沈后身着一袭华丽的凤凰朝服，头戴凤冠，步履轻盈地步入花园。
众嫔妃与各家贵女见状，纷纷起身行礼。
沈后微微颔首，示意众人落座，接着宴席便正式开始了。
席间沈后与众人谈笑风生，赏花品茗。
更有才情出众者，吟诗作对，赞颂秋菊之美，引得满座喝彩。
时间就这样在莺莺燕燕的谈话声中缓缓流逝，坐在角落里的谢若仪，心里忍不住开始有些焦急。
她原本以为今日的赏菊宴会让宾客们在花园中自由走动，结果却没想到，竟给每个人都安排好了固定的位置，再这样继续下去，怕是等到宴席结束。
她都没办法和李文静说上半句话。
好巧不巧，谢若仪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来了枕头。
坐在谢若仪身侧的状元夫人，见谢若仪似乎没有听见沈后在唤她的声音，出声提醒她道：“谢娘子，皇后娘娘在喊你的名字呢。”
闻声，谢若仪回过神。
她连忙站起身，朝着坐在首位的沈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雨柔，你说的探花娘子，可就是她？”
谢若仪起身之后，沈后并没有让她免礼，而是对着身着海棠罩衫的林雨柔轻声问道。
“回皇后娘娘，雨柔说的正是这位谢娘子。”林雨柔乖巧应道。
“生得倒是不错，走上前来，让本宫瞧仔细些。”又远远地瞟了谢若仪一眼，沈后一边摆弄着护甲，一边开口说道。
沈后怎么会突然想起有自己这么号人物？
谢若仪的眼底，闪过了一缕细不可微的暗光。
虽然心中觉得古怪，但是时间紧迫，完全来不及多想，谢若仪只得垂着脑袋，安安静静地走到沈后的面前，站在宴席中间。
“听人说沈娘子才华过人，今日可否有幸，让本宫见识见识？”将护甲戴稳，沈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谢若仪。
“皇后娘娘过誉了。 ”
福身行礼，谢若仪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坐在左侧席位上的林雨柔就又开口说道：“谢娘子可真是谦虚，现在的晋京城，谁人没听说过你谢若仪的名号。”
“雨柔是晋京城的第一才女，就连她都这样说了，那本宫倒是真生出了几分好奇。”沈后顺势而下，接着林雨柔的话头说道。
林雨柔的那点小心思她哪里看不出来，只不过觉得此事无伤大雅，要是真能压了这声名鹤起的探花娘子一头。
那到时候对于太子来说，也是添了笔助力。
见沈后倾向于自己，林雨柔悄咪咪地朝与她交好的姐妹使了个眼色。
很快，宴席间便有人开始起哄。
“既然如此，那不若林家姐姐与谢娘子比试一番如何，也能叫咱们瞧瞧探花娘子的风采。”
坐在沈后身侧的李文静，看着站在母后面前，进退两难的谢若仪，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椅子的扶手。
“若是能为诸位助兴，那我自然是愿意与谢娘子比试一番的，只不过…”林雨柔话音一转，似乎有些为难。
“不知谢娘子，是否愿意与我比试？”
转头看向面上带笑，但眼底却藏着一丝微妙挑衅意味的林雨柔，谢若仪唇角一勾，挑眉说道：“当然。”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第一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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