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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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活动活动的话容易长不高。”李清说。
“啊？”哈利说。
“所以我把你带出来也是情有可原的，”李清在草坪上走来走去，低头寻找蒲公英，“你那个房间多闷啊。”
坐在树下的哈利不吭声。
见他不回话，李清倒也不生气，她借着现在这个年代还没被喜人的空气质量影响的月光继续在草坪上找蒲公英，试图为半夜被她拐出来的哈利找点好玩的东西。
说实话哈利也不算是被她拐出来的，十岁的男孩一见到她就明显开始兴奋过头，甚至主动带头溜出了弗农家——像一只奔向自由的小鹿。
“你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办了吗？”李清问：“我看这个架势，你的姨夫和姨妈应该暑假前都不会把你放出来了。”
哈利曲起腿，将下巴放在膝盖上：“……不知道。”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他垂下那双翠绿的眼睛，“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而且每一次都是达力先挑衅……”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再次闭紧了嘴巴，李清分了个眼神去看他表情，发现哈利脸上现在简直就是个扇形统计图——三分不爽三分懊恼二分担忧一分害怕。
那应该不完全是因为弗农一家才露出这种表情，要不然这个头铁老弟应该会更生气点。
她想了想，很快就想明白了为什么哈利会露出这种神色。其实从李清和哈利成为朋友之后，哈利基本没怎么聊过关于魔法这方面的事情，一是因为他本身也不清楚魔法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二是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份令他和常人不同的‘异常’是不应该被主动拿出来说的。
他的姨夫姨妈会在一些‘古怪’的事情发生时将责任推到他身上，今年小学毕业的他也明白正常人是不可能做到三步上房顶的，于是哈利担心（看似）无比正常的李清会在了解这些怪事后远离他，甚至和他绝交。
……更何况这次可不是小打小闹，无论是和蛇对话，还是让玻璃消失，都有着很大的危险性。
……其实仔细想想确实挺吓人的，万一放出来的不是巨蟒而是什么黑曼巴，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好啦，别焦虑了。”终于找到了蒲公英的李清喜出望外，不过她把它揪到手里时发现这根蒲公英蔫吧的厉害，连带着那团圆蓬蓬的种子都显得特别稀疏：“……”
算了，有总比没有好。
她将那朵蒲公英举到哈利面前，然后轻轻吹气。
这些小小的白种子乘风而起，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像是仙女棒上迸发的美丽火光一样点亮了哈利的眼睛。
“放心吧，你以后会成为大明星的。”李清漫不经心地安抚他：“说不定会成为铲除恶龙的勇者……嗯……不，果然还是体育明星比较好。”
“体育明星？”哈利看起来有点想笑，“好吧，我都不知道我还有体育天赋。”
“说不定真的有呢，”想起了原著的李清晃晃脑袋，“比如骑着扫帚到处飞之类的？”
“？”
“我开玩笑的。”
哈利缩了缩脖子，他穿的有点薄，在春夏接替的夜晚感到了几丝凉意。不过他看起来开心多了，至少不是眉头紧皱的模样了。
“挺晚了，我送你回去。”李清敏锐地察觉到了男孩瑟缩的动作，“要不然你早上容易起不来。”
“……能不能再待一会儿？”哈利问，“今晚的星星很好看。”
李清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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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暑假对于李清来说，过得还是挺快的。
她每天保持着起床吃饭-在院长面前装模左右地看书-打工-买饭-睡觉的作息，为了双方的身体状态考虑，她和哈利选择了在每周周三和周日时见面的活动频率，哈利也非常争气，他会在见面那天晚上提前悄悄把窗户拧松，方便跟李清一起往外溜。
当然也不是没有差点翻车的时候，比如有一次，达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醒了，然后就往楼下的厨房走。那时李清和哈利正双双啃着佩妮姨妈新买的火腿和面包，听到重重跺脚的声音时险些被吓到噎住，好在李清脑子转得快，带着哈利往桌子底下一钻，成功躲过一劫。
有种恐怖游戏的感觉了，李清用气声对哈利说，躲小怪的既视感太强了。
恐怖游戏？哈利用气声问，那是什么？
改天跟你讲，李清见到达力要转身，连忙比了个手势，嘘——
总之，和原著主角混还是挺快乐的。
那天为哈利解围时的奇妙感受再也没出现过，李清在短暂的失望过后就恢复了平常心，觉得这倒挺正常，反正她没了魔法也能活。
不过哈利的魔法天赋却越来越明显了，在某天他俩荡秋千时，荡嗨过头了的哈利没抓紧绳子，当场飞了出去。李清被吓得连忙去接，结果哈利的下落速度就跟开了0.5倍速一样，像是悬崖上的**姬那样缓缓落到了李清的臂弯里。
李清：……
哈利：……
最后双方都极为默契地把这事跳过，该怎么玩还怎么玩——除了李清每次看见秋千都会有点绷不住。
可唐突在小伙伴面前社死的哈利似乎终于越过了他的心理障碍，在某天和李清出去玩时吞吞吐吐地表示自己有‘特异功能’，希望李清不要害怕什么的……李清当然表示自己完全不害怕，并询问哈利能不能再表演一次那个0.5倍速下落。
哈利说李，我求你别提这事了。
李清发出了开水壶的笑声。
禁闭的时间转瞬即逝，不过事情发展和原著相比产生了鲜明的变化，哈利并没有因为长时间被关在储物间里而错过达力的新摄像机，遥控飞机和赛车。事实上，经过李清的怂恿，他甚至还悄悄玩了一会儿这些新鲜玩意。
禁闭后的炎热的暑假变成了他俩见面的最好时间，达力和他的那群狐朋狗友一起在弗农家里大吵大闹，并嚷嚷着要通过谁能打到哈利的方式来一决胜负，不过哈利早就悄悄跟着李清从窗户溜走了。他们会在公园的长椅上看鸽子，也会在喷泉里互相泼水玩，不过更多时候，李清的房间才是他们最经常光顾的地方。
“毕竟很热嘛，不过孤儿院这个半地下的房间结构算是天然的空调房了。”坐在凳子上看书的女孩擦了擦脖子上的汗珠，“这里可比楼上要凉快多了。”
“同意，”窝在地板上的哈利恹恹地抬头，“……不过你到底在看什么？”
“嗯？石墙中学的教材书啊。”李清有些疑惑地低头看看他，又翻过一页：“我想在入学前先把要学的东西预习一下。”
哈利伸出手指，指向书本封面上大大的‘A-LEVEL’：“可那是高中的教材书！”
“因为初中的我已经看完了。”李清镇定自若。
“……”哈利泄了气，默默翻了个身。
“好了，别生气。”眼看着原著主角像条没好好风干的咸鱼那样散发出诡异的气息，李清放下书，坐到了他身边：“你要相信我不让你看这些书的理由。”
“……所以我真的不会去石墙中学？”
“当然了，”毕竟你可是哈利波特，“你会去一个比石墙中学好上一百倍的学校，那里有好吃的食物，有友善的老师，还有真正爱你的人。”
“爱我的人？”哈利似乎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他偏过头，用闪闪发光的绿眼睛盯住了李清：“真的吗？”
“嗯哼，你不相信吗？”
“大概吧，”哈利皱起眉，“……你会和我一起去那个学校吗？”
“说实话有点难，”李清露出了牙疼的表情，“那个学校的入学标准，呃，怎么说呢，十分看重天赋。”
这回换成哈利发愣了：“天赋？你在开玩笑吧，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不，聪明不聪明和魔法天赋没有一点关联。
……就像赫敏那样，她的父母都不是巫师，但她却能使用魔法。
……但她又不能直说霍格沃茨的招生标准，一是因为她不确定哈利听了这话之后会不会当场跑出女贞路导致那个什么保护魔法失效，二是因为这听起来太天方夜谭了，哈利容易把这当成她在哄小孩。
“你先别管这个，”李清摆摆手，“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当哈利回到弗农家，把自己塞进那个爬满蜘蛛的储物间里时，他感到了无穷无尽的迷茫。李清的态度太古怪了，她似乎笃定哈利不会去石墙中学，对哈利真正会去的学校又有一定了解，可聊到她自己时，她又开始语焉不详了。
不过不管去哪里，这都会是他和达力第一次长时间分开就是了，这么想想也不全都是坏事嘛。
可李清……哈利烦躁地蹭了蹭枕头，如果和李清分开的话……
他就是抱着这种恐慌又疑惑的心情入睡，并将它保持到了第二天的早餐时间的——他甚至没有对被佩妮姨妈泡在盆里的旧校服做出什么反应，也没有对拿着手杖的达力噗噗发笑，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了李清那句‘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大门口的信箱咔哒响了一声。
“哈利，”弗农咕囔道，“去捡信。”
达力有点失望地看着哈利沉默地从餐桌旁起身，他本来以为对方会像往常那样抗拒，这样他就有了可以用斯梅廷手杖打哈利的理由了。
七月的蝉鸣嗡嗡作响，大门口处更是散发着滚烫的温度，哈利推推自己缠满了胶带的眼镜，低头捡起了踩脚垫上散落的邮件。
一封是玛姬姑妈的明信片，不重要，一封是账单，和他没关系，还有一张——
哈利边翻阅信件边往餐厅走的脚步顿住了。
——哈利·波特先生收。
他的第一反应觉得是李清给他写的信，因为他没有朋友，也没有另外的亲戚，而这是他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封信，所以他希望这封信是他人生中第一个好朋友送来的。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这封信不可能出自她手。
他被李清带着在小镇上的商店里兼职过一段时间，李清给他讲了很多关于商店售卖的信纸和墨水的区别，以及如何分辨它们的品质和价钱，这封信的信封是用材料相当厚实的羊皮纸做的，上面的墨水则是带着淡淡香味的翡翠绿，更别提信封上连个邮票都没有。
代替了邮票的是一块精美的蜡封，哈利看见一个带着大写‘H’字母的盾牌饰章，它周围圈着一头狮子，一只鹰，一只獾和一条蛇。
……这会是谁寄给他的？
哈利回到厨房，将明信片和账单递给弗农，自己则缓缓坐下，小心翼翼地开始拆羊皮纸。
弗农似乎和佩妮说了什么，他好像叹气了，又好像咕囔了什么——然后达力的叫声打破了哈利的思绪。
“爸爸！”他那两只小眼睛瞪得老大：“哈利收到信了！”
“信？”弗农警惕地抬头。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抬手抢信，因为他隐约记得有个和哈利玩的挺好的女孩……也许这封信是那个女孩寄来的？
“是，怎么了？”还没拆完信的哈利下意识地将它往桌底藏了藏，“这是……”
可弗农看到了信封上的花纹。
他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咆哮！
哈利被他吓了一跳，更别提正往桌上端烤肠的佩妮姨妈，在姨妈的尖叫和达力的笑声中，弗农一跃而起，用那双粗厚肥大的手抢过了哈利手中的信！
“佩、佩佩妮！”他满脸通红，青筋暴起，像一个犯了哮喘的病人那样咳嗽起来：“佩妮！”
“爸爸！信里有什么？！爸爸！”
佩妮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抖着手接过信封，几乎是撕碎了那层厚实的羊皮纸——然后看到了信件的内容。
场面随着佩妮紧紧扼住喉咙的动作彻底失控，达力挥舞着手杖大叫着要看信，但他却一不小心把手杖打在了弗农额头上，急火攻心的佩妮捂着脑袋跪坐在地，弗农拼了命地想把哈利和达力赶出去，却被自己的亲儿子阻挡了脚步，导致哈利差点抢到那封信。
“出去！都出去！”终于找到了机会的弗农揪住两个男孩的脖颈，将他们用力地扔到了走廊里，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餐厅的门。
从来没被父亲这么对待过的达力急促地呼吸起来，他像头愤怒的小猪那样转向了哈利，而哈利也同样火冒三丈。他们的目光相接，在短暂的几秒后，哈利却诡异地冷静了下来。
他想起了李清说的话。
“你最好让开，”他压低声音，像条眼镜王蛇那样发出嘶嘶声，“不然我就让她来揍你。”
达力惊恐地张开了嘴。
哈利最终获得了锁孔窥视权，他小心翼翼地贴近，竖起耳朵听着佩妮姨妈和弗农姨夫的交谈。
“——他们怎么会知道他睡在哪？！”佩妮姨妈焦虑地抓着头发：“他们不会监视着我们的房子吧？”
弗农则是大步大步地在餐厅里转悠，手里还握着那封信：“——说不定还会跟踪——”
“怎么办？要不要回信？告诉他们我们不想让——”
“不，不。”弗农擦了擦他通红脸颊上的汗珠，“我们不回信就行，不是吗？”
“可——”
姨夫和姨妈的争吵仍在继续，但哈利的注意力已经转去了别的地方。
这会是李清说的学校吗，它向他送来了信件，邀请他去那里读书？可为什么姨妈和姨夫的态度那么奇怪？他从来没见过弗农流过这么多汗，也没见过佩妮这么惊慌过。
他望着弗农鬓角边的水迹发呆，突然想起了在那个微暗的房间里用手背轻轻擦过脸颊的李清……一样的流汗，一样的脸红，怎么李清做起来就比弗农顺眼多了。
当然不排除弗农姨夫的长相问题，他撇撇嘴，趁着姨夫和姨妈都还没发现他和达力在偷听，悄悄溜回了储物间。
然后当天傍晚，弗农姨夫宣布哈利之后就住在楼上达力的另一件卧室里了。
哈利果断地没有提起信的事：“为什么？”
“不准问问题！”弗农像一只狒狒那样吼叫起来，“要不是那封信和那群怪胎，还有收信地址——”
他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便连忙关上储物间的门，让哈利赶紧搬到楼上去——越快越好。
第二天，弗农让达力去拿信，可新的寄给哈利的信再次出现，这次不是‘住在储物间的哈利·波特先生收’了，而是‘住在最小卧室的哈利·波特先生收’。
弗农撕碎了信。
第三天，哈利早早地下楼，想要趁着谁都没醒就把信拿走，但却和睡在门口的弗农正面撞上了。
第四天，第五天……信件开始在千奇百怪的地方出现，它们被从门缝里塞进弗农家，从鸡蛋篮下被找到，从窗缝里出现，哈利看着崩溃的姨夫姨妈，却莫名其妙的想笑。
他想他有点明白李清的意思了，如果这个学校真的都是怪胎，那李清估计是进不去的。
终于到了星期日，已经一星期没和李清见面的哈利坐在了餐厅里，默默吃着他的干面包，听着弗农因为星期日没有邮递员而松懈下来的语气，和破涕而笑的达力——
他看见了一封信掉在了弗农的脑袋上。
这简直像是圣经中的大洪水到来的预兆，因为紧接着，有三四十封信噼里啪啦地从厨房的烟囱管道里掉了出来，德思礼一家尖叫起来，想要躲开厚重的羊皮信封，但哈利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他推开盘子，踩上椅子，然后用力地跃了起来。
铺天盖地的信件在空中翻涌，他闻到厚重的羊皮纸味，闻到带着淡淡香气的墨水味，沉重的信封砸在他的手腕上，令他感到疼痛的同时感到了无法控制的喜悦。他看见脚下的餐桌被弗农撞翻，看见慌慌张张想去堵住烟囱的佩妮，看见目瞪口呆的达力——
他紧紧握住了一封信，然后向窗户冲去。
信仍然在从壁炉里疯了一样往外弹射，这给了他极大的时间跑到窗户旁，更别提弗农姨夫被翻倒的餐桌狠狠绊了一跤，现在正像一只巨大的鼻涕虫那样蠕动。就在他碰到玻璃时，明明早就被姨妈锁死了的窗户向上弹去，为他展现了一条通往自由之路。
“小子！你给我站住！”似乎有人在他身后怒吼，还有谁的哭泣尖叫声，“回来！回来！”
哈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跳进夏日灿烂的阳光中，没有回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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