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集证师》高纾悦

37、绿茶

　　周六早上，苏慕华五点钟就起床了，洗漱完毕拎起前天晚上准备好的身份证、准考试，急匆匆朝火车站赶。这个时间点，出租车开的很顺畅，差十分钟六点时，苏慕华已经上了火车，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林小文和阎英钧到的比较仓促，两人上车没多久，火车就启动了。
　　林小文大概是跑动的太剧烈了，头发凌乱，脸颊发红。坐下后，她面无表情地跟苏慕华打了招呼，完全不搭理阎英钧。苏慕华经常看到两人吵架，主要是林小文单方面怼阎英钧，像今天这样冷战的情况，倒是不多见。
　　苏慕华不知道他们为啥吵架，猜测应该是阎英钧起晚了吧，不过既然两个人都不说，他也就不问了。早上起的太早，他靠着椅背闭眼眯了一会儿，等他醒来，就看到阎英钧正讨好地给林小文夹核桃、剥橘子。
　　林小文把核桃和剥好的橘子朝苏慕华推了推，道：“你醒的挺是时候，这就快要下车了。”
　　苏慕华笑道：“反正有你们俩在呢，我也不担心坐过站。”
　　林小文翻了一眼阎英钧，哼道：“你信他？早上定了闹钟都醒不了，打电话也打不醒。”
　　果然，林小文就是因为阎英钧迟到才生气的。阎英钧讪讪地笑着，不敢多说一句话。
　　跟他们三个坐一起的五十多岁的大姨赞赏地看着阎英钧，“这小伙子脾气好，要我说呀，家境、长相都是次要的，脾性最重要。”又看向林小文道：“这姑娘正好有脾气，小情侣就得这样，不能俩人都有脾气，那日子可没法过了。”
　　林小文三人震惊地看向大姨，林小文张了张嘴，大概想解释，又怕越解释越说不清，最终还是啥也没说。阎英钧看起来挺受用，眼睛又笑成了一条缝，拿了几个核桃递给大姨，苏慕华只能吃瓜。他刚反应过来，阎英钧对林小文压根就不是同事爱呀，而是别有所图。怪不得上次相亲大会后，几人都没啥动静，原来人家两个是要内部解决呀。
　　呃，苏慕华又惊觉，自己竟然成了电灯泡。
　　三人出站以后，苏慕华迅速跟两人挥手道别，坐上886路公交车离开了。
　　U大是全国排名前五的大学，苏慕华考个基金证，还能顺便参观一下名校，实在是划算。从公交车下来，苏慕华就被眼前古朴的大门吸引了，当然大门上U大学几个大字更是让他内心震撼。
　　参照着准考证上的地图，苏慕华走进U大校门，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欣赏着校园的景致，看着三三两两走在路上的U大学生，苏慕华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考场外。
　　“苏慕华，你也在U大考试啊？”
　　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苏慕华循声看去，正好看到对面浅笑的卢娜。怪他刚才一直沉浸在景色中，竟然没有注意到离他这么近的同事。卢娜身边有个高大的男人，看起来虽然有四五十岁了，但是依然英俊，而且有那种长居高位的威严。对方看到他，先是有些愣神，继而就是，厌恶，没错，苏慕华相信自己的感觉。可是苏慕华根本不认识他，难道他是卢娜的追求者，对周围所有的男生都敌视？
　　苏慕华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笑着回答道：“我两科都在这里，你也是10点的吗？”
　　“我八点钟，马上就要入场了，那我先走了。”
　　苏慕华点点头，“好，再见。”
　　卢娜冲男人说了句，“爸，你在校园里转转吧，我答完了就出来。”然后把背包交给了男人，拿了准考证和身份证进了考场。
　　原来是卢娜的爸爸，大概是专门来送闺女考试的。可是自己又不认识他，他干嘛一脸厌恶的看着自己。不知道华逸的心上人是谁，如果是卢娜，那华逸可惨了，这老丈人可不咋地。
　　苏慕华观察了一下四周，不远处有一排石凳，他走过去坐下，准备再看看书。
　　考试前的一两个小时，对苏慕华来说是特别管用的，尤其是需要记忆的东西，平时他还会走神，这时候就不会。
　　“我是不会认你的，你也离娜娜远一点，你妈……哼……不说也罢。”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苏慕华还没来得及反应，卢娜爸爸转身就走了。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妈什么？”苏慕华朝着卢娜爸爸走的方向追过去，他妈妈好好待在T市，招他惹他了？
　　“你别跟着我了。”
　　苏慕华被气笑了，按耐住要打架的冲动，质问道：“卢先生，请问你认识我妈么？你的不屑和厌恶是什么意思？”
　　卢姓男子哼道：“你不是林青的儿子吗？”
　　苏慕华懵了，无语道：“谁？谁是林青？”
　　卢姓男子也没想到对方是这样的表情，又问了一句“你不认识林青？”
　　苏慕华明白了，卢娜爸爸是认错人了，但这并没有让他解气，“我妈叫秦学芝，作为一名成年人，认错人没关系，认错了还侮辱对方，实在是谈不上有教养。”
　　“你……”姓卢的气的脸色铁青，喘着粗气走了。
　　苏慕华知道卢娜的爸爸有权有势，习惯了对人颐指气使，如果只是对小辈批评教育，他不至于翻脸。但对方不只一次露出鄙视的表情，还出言侮辱他妈，简直莫名其妙。
　　再次回到石凳上，苏慕华愤怒的情绪难以平复，完全看不进去资料，干脆不看了。别的不敢说，及格拿到证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以来到这所学校考试，他本来觉得特别幸运，结果碰到卢娜父女俩，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他拿出手机翻微信，昨晚跟华逸的聊天记录还挂在最上面。考完试应该不至于太忙碌了，他要好好补营养、锻炼身体，看看华逸的胸肌，隔着衬衣都能感觉得出来。
　　9点50分，苏慕华进考场拍照，为了给自己从业的第一个证书留张俊照，他在外头对着手机整理了半天发型。
　　拍完照，他找到自己的考位，等待电脑的考试系统开始。
　　一个女孩儿款款走来，核对了下电脑屏幕的考号后，坐到他旁边，朝他笑了笑。
　　“你是哪个银行的？”
　　苏慕华没想到考个试还能被搭讪，微笑回道：“紫月银行的。”
　　对方点点头，像老熟人一样自然而然地道：“我是N行的，你是U市的吗？”
　　苏慕华诚实答道：“不是，从H市过来的。”
　　“那你很辛苦啊，怎么样，看书了吗？我可是裸考，待会给我看看行不？”一个青春美貌的女孩子，竟然露出来谄媚的笑容，苏慕华内心很不适。
　　苏慕华没有直接答应，只是道：“我就正常答题，你看得到就看，看不到我就没办法了。再说每个人的题也不见得一样。”
　　女孩儿正想再说什么，隔了一条过道的女孩儿冲她小声喊：“田淼，田淼。”
　　苏慕华旁边的女孩儿，也就是田淼，转过头问道：“咋啦？”
　　对方跟她使眼色，苏慕华的第六感告诉他，事情好像跟他有关。可是为啥呀，他压根不认识他们好伐。
　　考个试真是心累。
　　苏慕华从跟华逸去自习室开始，已经看了快两个月的书了，不管是课本内容还是习题，都已经熟练掌握。除了计算题需要的时间久一点，其他的题都是直接过。考试开始一个多小时，苏慕华就交卷了，若不是几次看到田淼幽怨的眼神，他想四十五分钟就交卷的。
　　出了考场，苏慕华准备找个地方吃午饭，顺便过一遍下午的科目。他没有U大的校园卡，肯定不能在人家学校食堂吃饭。
　　一边欣赏U大的建筑，一边悠哉悠哉地往校外走，他这次观察的仔细些，若是再碰到卢娜父女俩他转身就走。
　　今天天气有些凉，苏慕华找了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米线店，一边等着上餐一边玩手机。他背朝门口，面朝开放式厨房，可以清楚地看到厨师熟练地操作。
　　等了没十分钟，苏慕华的砂锅米线就上来了，他怕肠胃不好受，没点麻辣的，就要了个原味锅。又要了个鸡蛋，一个肉烧饼，然后慢条斯理的开吃。
　　米线有些烫，苏慕华先剥了鸡蛋，然后莫名其妙想起上次在服务区，华逸优雅剥鸡蛋的模样。
　　某人也不禁想，立马发了微信过来。
　　华逸：“考得怎么样，题难不难？”
　　苏慕华一边啃鸡蛋一边回复道：“及格应该没问题。”
　　华逸：“那就可以了。”
　　苏慕华以为他又要说，那点出息，呢。
　　华逸：“下午还有一科，找个地方吃点饭，休息会儿，注意看着点自己的物品，别弄丢了。”
　　苏慕华顽皮道：“好的老大。”
　　华逸发了个流汗的表情。
　　苏慕华其实还想问问卢娜爸爸的事儿，但是想想微信上也说不清楚，还是回去了再问吧。
　　“田淼，你今天选哪个口味的？”
　　苏慕华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耳朵竖了起来，但也没打算回头打招呼，毕竟只有一面之缘。
　　“我要番茄的吧。”
　　苏慕华喝着自己的原味汤，觉得以后也可以尝试一下番茄的。
　　华逸发完了表情就不再回复了，苏慕华也不再打扰他。唉，其实还挺想念之前他们不忙碌的日常，偶尔一起去自习室，偶尔一起吃顿饭。他现在依然不确定自己对华逸的好感，算不算爱情，反正没有电视上演的那种死去活来的感觉，连程诺那种失魂落魄的情绪都没有。就是距离近了会心动，容易想起对方，想起来会觉得甜蜜。
　　“田淼，我跟你说，他绝对是gay，之前我在考场外，看到他对着手机照来照去。直男才不会那样呢，过于精致、讲究的男的，十个有九个是gay，而且还是0。”
　　苏慕华：……
　　我这招谁惹谁了，怎么考个试这么多堵心的事儿，她是在说我吧？是吧？
　　另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开始我还不信，可是我那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他依然无动于衷地交卷了，我就肯定，他绝对是gay。”
　　苏慕华：……
　　果然是说他呢。
　　我都不应该等着你，四十五分钟交卷得了，现在的女人都这么茶了吗？
　　然后在返回H市的火车上，他就遇见了更茶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