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春江花月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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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知道了知道了，你真麻烦。”被伏羲琴使唤来使唤去的阿茶有些不耐烦，回应是这么回应，但仍是照做。
让姜绝伸手过来，替他把脉诊断，稍过几秒叙述情况，“脉象尚算平稳。只是小恩人你近来身体已经受过伤，又割腕取血，倦怠肯定没消退，再喝两三日参汤吧。”
仔细看着和滇梨神似的面容，语气态度竟然大相径庭。
姜绝深感愧疚，对于方才自己如此不礼貌质疑他行为说的话，低着头声音不自觉放低，“阿茶”喊了他名字一声，唯诺开口，“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
心宽的阿茶不会和他计较这些，“你取血救我却还差点被姐姐她偷袭。我要替姐姐给你赔个不是才对呀。”
后知后觉才想起来自己是没有脉象的，姜绝正打算追问阿茶是怎么给自己诊断的。
还未等他开口，收拾整理完被褥的舞柳走过来落座在旁边，抛出一句提醒，“再聊下去，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负责去各个屋子送面，阿茶也不打扰他们赶紧麻利开溜。
满心好奇的姜绝问向舞柳，“他是怎么诊断出我的脉象的，我的脉络不是淤堵的嘛？还有，他的姐姐对我们有敌意，为什么他对我们这么友善，竟然特意煮了面送过来？”
一连串问题问得，令舞柳有些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先吃面，你边吃我边说。”看着姜绝应了声嗯握住筷子挑起面条，舞柳缓缓地解释起来，关于阿茶和滇梨原本是镇守门派的一对灵兽，化形成人近年的事情，此前并没有见过他们的长相。
灵兽滇梨与门派不合，叛入傀棠所在一派，如今是敌非友。
“以后可不许再胡思乱想了。你看，天下如此广阔，总是有人能诊出你脉象的，对不对。”
至于诊脉这一点，舞柳也解释不清楚，毕竟目前除了阿茶没人能诊出姜绝的脉象。
温柔的话语入耳，姜绝不知为何鼻尖泛起酸涩，忍住泪意挤出一丝笑容，“对。”
回应完温柔话语，想到阿茶重生归来，此番前来苗疆道观的任务未来应该已经完成，姜绝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舞柳要离开。
小心翼翼地问道，“哥哥你是不是完成任务，要离开这里啊？”
此行伏羲派遣给他调查半边的任务确实完成，但是，岩卿身上的寒咒因他而起尚未解除，而且他必须留下弄清楚来龙去脉。
舞柳摇摇头，“我不打算离开。”
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瞬间姜绝抿了抿嘴扯出笑容，“太好了，要是哥哥你离开了，又要剩我一个人了。”
不等姜绝开心一刻，就收到一句晴天霹雳，“我送你回家乡。”
听到用赶自己走，姜绝急得快要哭出来，连吃着的素面都尝不出味，连忙问道，“是不是我做错什么，惹哥哥不高兴了。”吸了吸鼻子，“我保证保护好自己不再受伤，哥哥你别赶我走！”
舞柳只是想让他回去看看姜大夫，与姜大夫告个别，也好让姜大夫放心以后他跟着自己去伏羲神殿住。
不曾想他误会了。
赶忙向他解释，“不是赶你走的意思。是我想见见姜大夫，你跟着我总要让他知晓一下比较放心。”
见他差点要哭鼻子，舞柳摸了摸他脑袋安慰他，劝慰着情绪不宜激动否则对身体恢复不利，“吃面吧。”随即拿起筷子陪他一起吃面。
屋内一片兄弟间温馨用餐气氛，被屋外跑来的岩卿打破。
气喘吁吁跑来一屁股坐下的岩卿，显然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开门见山直接了当说，“思来想去，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告诉你的。”
“劫走怜雪的女娲族人是金凤圣姑。”
舞柳的神色自若，“我知道。”
知道？他早知道！
这个答案怎么和岩卿想得完全不一样啊，一时难以置信目瞪口呆，转瞬才怒由心生，吼出声，“舞柳！你知道你不告诉我，她要是想下死手，我俩都得把命搭那里。”
舞柳依旧不慌不忙对答，“所以当时我让你走，是你不肯。”
下意识看向他右肩，因护自己而伤，反倒叫岩卿整个被狠狠拿捏住，无奈噘嘴，“好嘛好嘛我的错，那个……你右肩不痛了吧？”
“无碍。”
在旁吃着碗中素面，听着二人对话的姜绝能感觉到，舞柳和他那位认敌为友的师弟，关系似乎有缓和了一些。
眼下处理完苗疆道仙吃蛇妖的事件，想到滇梨有所提及，岩卿斜瞥过桌前另外两人旁敲侧击地问出，“接下来，你们打算去哪？”
舞柳回应，“去见一面姜大夫。”
岩卿心里念道太好了，“正好，我在苗疆还没玩够，一起一起。”
关于他想要同行这一点，舞柳自然是没有意见的，相反他正缺个理由了解岩卿的往昔，方便去解除寒咒。
不过，与之相伴的傀棠存有寻觊觎神农鼎的心思，明面上虽然解释是替岩卿的记忆在做打算，可是此人鬼脉戾气超脱三界，杀人不眨眼不得不提防。
另外，出现在此地的金凤圣姑求半边莲的花，逆了女娲旨意到底意欲何为？
一路赶来苗疆调查半边事宜，舞柳险些忘了一个人，“露清儿呢？”
“她被魔渊王接走了。”跟着傀棠初入人界时，同样被带到罗刹鬼域的露清儿就已经与他们分道扬镳。
魔渊王和女娲石，是女娲娘娘亲自点头的两界联姻事宜，目的是制衡弥补魔渊间接受到忘川河干涸而导致的灾况，并且以求魔渊之手寻求填补忘川河合作。
舞柳有意提醒他，“据我所知，露清儿的婚期将定。到时你是要随我同去看贺，或是择罗刹鬼帝共行，是否判出天界门楣，你早做打算为好。”
如今的岩卿对女娲娘娘乃至天界的印象几乎没有，自然而然不记得女娲待他刀俎鱼肉。
轻嘁一声，“想让我陪你直接说，不要用威胁这套。”念在舞柳有恩于自己，岩卿勉为其难答应了。
一边津津有味嗦素面，一边稀里糊涂听侃谈，听到魔渊天界四字，姜绝脑袋瓜越发浆糊似的。
半晌才反应了过来，满脸错愕惊讶朝着身旁人问出，“等等……哥哥你不是门派中人，你是神邸？！！”
岩卿看了眼懵圈的小少年，笑盈盈充当一回刑判吐槽到，“诶～这就是你的不对啦！为人需以实诚，欺瞒自己弟弟可不道义。”
“你不说，我替你说吧。”随即撩挑一块绣着宫音的衣袂，“宫商角羽徵，通晓世间万物音律，上古神器之一伏羲琴舞柳。”
舞柳忽然开口辩驳，“并非万物，有一把琵琶我始终弹不响。”
焚音琵琶虽然认主但是随心，是纵使舞柳如何擅长音律，也从未能够弹响过一个音一个符的脾气古怪的乐器。
然而，傀棠却凭借奏响焚音琵琶，轻轻松松化解了伏羲琴的琴音。
正因如此，傀棠入女娲神殿盗窃补天石时，看见焚音琵琶被人奏响的舞柳当即明白，来者在岩卿心中非恶。
由于记不得琵琶的问题，岩卿傻乎乎追问他，“不凑巧，我倒是真有把琵琶，你要试试吗？”
不等他拒绝，一挥手间岩卿已经将琵琶召唤了出来，直接递向他。
舞柳低头望着他塞来的焚音琵琶，通体晶莹五色与岩卿本体相似，成色微妙，丝毫不逊色于自己本体伏羲琴成色。
斜抱起琵琶露着半面脸，如葱玉指浅勾着琵琶弦丝，“铮”清脆一字音符由琵琶间奏响。
手中弦仿若震着心尖，焚音的天籁音色真真实实出自自己之手，不禁令舞柳愣神。
良久，才想起询问岩卿的意思，“想听什么曲？”
岩卿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窜出一个想法，“我经常弹的那首吧，春江花月夜。”
指法娴熟流畅，琵琶弦经由舞柳指尖一压一放，段段悠扬随之飘出，便是屋外日落月升，丝丝缕缕音律也恰是融洽。
不止是岩卿听得安安静静沉醉其中，就连姜绝都停下筷子，目不转睛盯着那把琵琶与奏琵琶的人。
《春江花月夜》原本就是欢快的曲子，容易联想翩翩。
弹指刹那舞柳竟然不自觉记起，碧青云衫的身影坐在皎洁月色之下，弹奏着同一此曲。
一曲未终，那人似乎是察觉到有人靠近，停了手中动作转过头朝自己恬然笑笑，“阿柳，我弹得好不好听？”
追忆着不知何时发生的旧事，手中弦和面容表情皆是缓缓柔和了几分，焚音琵琶音韵更显精妙。
短短半刻一曲毕，回忆里的碧青云衫那个人在葳蕤烛火下重叠在岩卿身上。
满目星逸的岩卿拍着手，笑盈盈称赞他，“真好听，和我自己弹奏得感觉完全不一样。”
另一位听众姜绝也连连点头，附和着前者的意见，“哥哥你弹琵琶都如此悦耳舒心，弹琴一定更加让人流连忘返吧，有机会的话我想向你请教音律学琴。”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春江花月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