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古疆国巫皇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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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面对姜绝所说请教音律学琴的想法，舞柳只当他是随口一说罢了，并未放心上。
低头仔细瞧了一番货真价实的焚音琵琶，如今它已经在自己手中弹奏整曲，自嘲一笑，“方才我说我弹不响的琵琶，正是这把焚音。”
“啊！”岩卿微微张嘴，一时间显得有些惊讶，眼珠子转了转才平定情绪，依然笑嘻嘻接话，“哎呀，起码现在你可以弹响它了，以后我也准许你随便弹，过去惹你不高兴了的账，就别与我算了，行不行？”
“嗯。”
舞柳原本就没有刁难他的意思，嗯声作答算是同意，然后把焚音琵琶归还给他。
眼见得不到回应，姜绝埋头继续挑着碗里一根一根的素面，也不再开口去追究舞柳的伏羲琴身份。
直到岩卿离开房间内一会儿，舞柳才注意到久久闷声不悦扒着两碗面的姜绝。
“怎么了？”看见姜绝将自己那碗也吃了，他倒是没说什么，仅仅是递了帕子过去，示意他擦擦嘴角油渍。
虽然姜绝自幼懂事，但是他本心畏惧孤寒，颇为害怕再被自己所重视的人忽视，难免心情低落，“哥哥你注意力全在岩卿身上，刚才我和你说话，你都没理我。”
想来，姜绝除了姜大夫再无亲情疼爱，而自己一则在石屋中疏忽大意险些使山崩埋了姜绝，二则琵琶曲间想起琐事又疏忽了他。
舞柳自当赔个不是，“下次我一定注意。”
用过晚膳素面，求得允许进入藏书阁的傀棠心中好奇，他确实一直对滇梨所说姜绝身份存疑，倘若那幅画真的是谶言，那么至少他能找到一点线索。
目测姜绝年龄不超过十八，傀棠便把近二十年的孩童降生簿，全部翻了出来，与姜绝相似的弃孤不少，大多是家中穷苦变卖出去的女孩，男孩则是重疾无医才无奈扔弃。
只不过，如同姜绝一样被大夫捡到养大的，藏书阁中并没有相关记载。
夜色渐深，半边帮忙来给藏书阁落锁遇见正在翻阅书籍记载的傀棠，打了声招呼，“傀兄，你这是在找姜绝的降生记录？”
傀棠无意隐瞒，“若滇娘手中那卷画是预言，并且冥冥中指引我必定要到访此地，那么藏书阁应该会是最能直观获取，有用信息的地方。”
由于与傀棠一样残害过生灵，半边看着他认真耐心翻阅厚厚书页，只为了去了解一个孤儿，反而越发能切身体会到。
他绝非故意以屠戮作乐的罗刹！
斗胆提问道，“世人皆知酆都鬼城出自罗刹鬼帝手笔，不知能否替世人问上一问，酆都城内是不是有对你而言重要的物？”
自从他将岩卿一剑诛杀，回到罗刹鬼域后记忆就莫名遭受磨损，血洗酆都城的原因他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自己确实开启过罗刹鬼域通往人界的入口。
对于半边所提问，他作了答，也稍作解释了一两句，“不是我不愿意回答你的问题，而是我实在记不起来了。”
“因我作恶多端三界所不容，女娲曾经派遣补天石岩卿来诛杀我，许是我易怒失智残杀岩卿一次，途中被女娲石伤及到鬼脉，这才遗忘了些事情。”
半边神色微凝，不免吃惊。
跟在傀棠身边那位一席银发的翩翩少年郎岩卿，竟然被他杀过一次还能如此毫无戒备，整日笑嘻嘻面对他。
但是细细想想，罗刹鬼帝待人真诚、毫无隐瞒不假，就连岩卿死过他手都如实相告了。
“既然你不藏着掖着、坦坦荡荡，愿意说出来，相信肯定有你自己的苦衷，祈愿你能早日记起遗忘的。”
闲聊之余，傀棠仍然不忘正事，书册上查不到姜绝降生的信息，便礼貌性向本地户的半边求教。
查不到姜绝相关的降生，傀棠所幸换了一种方式询问一二，“当时你在场，姜绝的血异于常人你也是看到的。类似依靠血液为药引治病救人的人物，你有没有听说过？”
半边短暂思索完答出，“确实是有此人的，古疆国巫皇后。”
古疆国原先是位处苗疆之中的一座城池，后而立国。
年轻气盛的国主曾经邀约群臣狩猎，途中遭狼撕咬险些性命垂危，有幸遇到高人出手相救。
一国之君性命攸关，擅长占卜凶吉的巫家随之卜了一挂凶吉，乃是吉。
此吉便是巫家长女身藏秘宝，斗胆支开众人，舍命取血做药引来救人。
国主醒时正好瞧见貌美如花、医术精湛的巫萱，因此契机巫萱成了他最宠爱的女子，不日奉为皇后。
然而，巫皇后割腕取血熬药的善举，却被不怀好意的侍女目睹利用，联合贵妃诟言造谣，扬言是巫皇后借由药引向国主投毒。
傀棠微微皱眉追问，“巫皇后可还在世？”
半边长叹一气，点点头，“国主自然不信，给巫皇后机会自证清白，命人每日取巫皇后的血用银针验毒，日日验毒。最终导致她七月落红小产，再无开枝散叶能力。”
“古疆国主有愧于心，留其皇后封号。虽然暗里重金寻医，替她调养身子，但两人却再难重修旧好。”
巫皇后遭受爱人揣度质疑，年纪轻轻便不能再育，独居深宫无爱无子也是位可怜人。
顷刻之间，脑内灵光乍现，傀棠急忙问道，“藏书阁中有没有巫皇后画像？”
半边记得从前打扫藏书阁，他望见过一本古疆开国史册，因为国主尊爱巫皇后，特赦令画师绘了一副小像。
两人在藏书阁翻找起来，终于找到一册疆国开国史，以及夹杂史册中的巫皇后画像。
画中女子姿态端庄，明眸浅笑间，绕有高门贵女气质，一双杏花眼睛圆圆盈盈、十分惟妙。
傀棠望着巫皇后小像沉思，良久低眉垂眸缓缓说出，“恐怕巫皇后根本没有小产。”
低头瞥了一眼巫皇后画像，半边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出言打断他，“即便她是皇后，皇室血脉故意遗弃流落街头，这也是欺君死罪。”
何况，史书仅是记载巫皇后有药血体质，并没有提及她百毒不侵。
姜绝并不一定就是她的儿子。
半边随即点明他心中所想，“你若是真心想去了解清楚，不如启程去皇城探探虚实。”
不瞒其说，傀棠都有必要去古疆皇城走一遭，一日不解开姜绝身份，他心底愈发隐隐欲动着不安逸感。
死生换念，当初在苗疆幻境里，他都没有想过用这个阵法，给唯一挚友岩卿换命。
将来却要用在姜绝身上，难道姜绝也会是解开岩卿丢失前世记忆的一环？
身后窜来一缕气流，蹦蹦跳跳的岩卿伸手拍了拍他左肩，“你怎么跑到这来玩啦？”
心中正想着有关岩卿的事情，岩卿就突然出现了。
远望了一眼藏书阁外的月明星稀，傀棠随口调侃他，“入了夜暑气淡容易犯困，忙忙碌碌一整天你反倒是精神得很。”
从舞柳那边听了一曲《春江花月夜》回来，此时的岩卿心情自然愉悦，也自然没倦意。
一脸笑盈盈地说道，“舞柳不亏是三界最精通音律的，奏琵琶当真丝丝悦耳。”
他停顿一瞬又继续说，“舞柳说要回姜绝故乡一趟去拜访姜大夫。我和他说过的，他同意我们同行去玩。正好人界大好河山，我还没看够。”
出天界两位尊神炼造的法器，可见伏羲琴舞柳的本心，是想要和善对待补天石岩卿的。
眼下岩卿心智退化得厉害，他私自跑去山洞，是舞柳最先发现并赶去；与金凤圣姑交手也是舞柳替他挡剑伤了右肩。
看来，只要是岩卿开口要求，舞柳都是会允许的。
也好省去傀棠再去找借口。
傀棠回应道，“也好，我恰好也打算拜访一下姜大夫，请教些问题。”
虽然岩卿心智尚幼，但是他不是傻子，大约能猜到傀棠是在在意那幅古怪的画卷。
顺口妙语连珠来安慰他，“莫要担心。你帮助我化形一次，我肯定不会让你死掉的，若是真到万不得已而为之……大不了我用女娲神力为你转生续命。”
能听到如此一番安慰，哪怕他做不到，其实傀棠也深感无憾了。
随之浅浅一笑，示意岩卿先回，“快回去睡，我在藏书阁再看会书就回。”
岩卿不爱看书，哦了一声回屋去了。
藏书阁内留下的半边，望向对面人，随手将史册合上的傀棠也淡淡抬眸回望了他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
即使抹去岩卿的前尘记忆，舞柳依然是他不自觉间想要亲近的那个人，正如创造他们的二位尊神，女娲和伏羲的关系。
舞柳认下姜绝这个弟弟，依旧愿意在弟弟面前，弹奏琵琶曲给岩卿听。
何况是随他们兄弟俩同行，亦是丝毫不会嫌弃，如今变得爱耍孩童脾性的岩卿。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古疆国巫皇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