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抽刀断水（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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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迅猛的风自脚底升起。
你迅速踩在石块上，借着风场高高跃起，冲着公子的背后袭去。
公子敏锐地察觉了你的意图，以大剑为支点，灵巧地向后空翻躲过你的袭击，衣角在空中翻飞，露出半截劲瘦的腰肢。
“真可惜，猜错了。”
你勾起嘴角，硬生生将长枪插入石壁改变了前进的方向，在公子措手不及的瞬间，抬腿踢向那截露出来的腰间。
砰的一声，尘沙漫天。
你单膝着地落到地面，抬手收回红缨枪。
周围瞬间响起了震天的欢呼。
你看了眼四周，发现不仅是你带来的千岩军，甚至连一些愚人众都在偷偷替你喝彩。
你挑起眉，对着不远处的愚人众点头示意。
虽然对至冬的来意仍存怀疑，但这些最底层士兵并不该承受你的恶意。因此你并没有特意限制千岩军与愚人众的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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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们进驻层岩深渊的第三天。
五天前，你和公子带着千岩军、愚人众一行数百人在居民的欢呼声中离开了璃月港，向层岩巨渊进军。经过两天的跋涉，你们终于抵达了地面矿区。
探索地下矿区的工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除了设立完整的探索系统外，还要建立地下探索队的补给系统。因此你和公子在带队扎营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着手商讨愚人众先遣队的分工、轮班，以及千岩军对食物、药品、武器等的供应保障。
但军营生活毕竟枯燥，每天正事讨论完毕，坐在你对面的公子就会立刻跑到你身边，缠着你和他比试。
前天的单手剑，昨天的长枪，今天的大剑。公子乐此不疲地用不同的方式挑战你，研究你的枪法，试探你的实力。
不得不说，你和公子的对战很快地拉近了你们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带动了千岩军和愚人众军士之间的互动。
军人之间的交往总是格外简单。一场架，一顿酒，就可以是一生的朋友。
但在国家利益面前，朋友也可以是敌人。
———
你站在营地旁思考的时候，一只沾满灰尘的手从背后搭上你的肩。
你转过头，只见公子自来熟地把头靠在你的后颈，语气幽怨地说道：“好过分啊，白鸟。我好歹也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就这样把我扔在地上不管么？”
“不然呢，再补一刀么？”你冷淡地挥开青年埋在你颈间的乱糟糟的橙发，摁着他的额头将他从你身上推开，“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们的女皇找上门来。”
“唉，可叹啊，”公子站直身，用一种类似咏叹调的语气夸张地抱怨道，“愚人众明明是来帮助璃月解决层岩巨渊危机的，七星和白鸟将军却总是对我们抱有过多的怀疑。”
呵。
你冷笑一声：“怎么，难道需要我对你道歉么？”
“哈哈哈，敌意不要这么大么，”公子闻言展开了灿烂的笑容，眼神中不见一丝阴霾，“虽然我们确实不是好人，执行官里有些家伙也的确格外喜欢阴谋诡计，但我呢，还是更享受一些单纯的、快乐的事…”
“…呃，将军，打扰了。”
就在这时，一身千岩军的将士满脸尴尬地打断了公子的狂言妄语，目光游移地对你行了个礼：“将军，公子阁下，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你们二位，方、方便的时候随时可以去用了。”
方便的时候？
你毫无波动地掀起眼皮看了眼手下，冷冰冰地开口：“彦博，给我把你脑子里的水倒干净。”
“嘿嘿，”被你点名的千岩军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不是北斗大姐老说咱们将军这辈子就要和长枪过了么，我就想着，愚人众怎么也比长枪好啊。”
啧。
璃月的女人怎么都这么喜欢关心你的生活？
“离她远点，”对于北斗的关心，你到底说不出什么，只能瞪了一眼一脸无辜的公子，再面无表情地告诫手下，“…就好像她没想过和【南十字】成亲一样。”
———
晚餐是璃月风味的烩面。
出征不比驻守城市，饭里没什么蔬菜和肉是很常见的事。但一些年轻的士兵耐不住嘴馋，伙同着愚人众跑出去猎了几只野猪，给大家添了道不在食谱上的罐闷野猪肉。
毕竟任务还没正式开始，你睁只眼闭只眼，没去深究。
围绕着篝火，千岩军和愚人众坐在一起，一边鬼鬼祟祟地掏出一瓶火水，一边笑嘻嘻地递过去一包肉干。
夜色掩盖了他们身上军装的区别，也模糊了千岩军和愚人众的区别。在这一刻，他们只是提瓦特大陆上的普通人。
你支着腮，坐在不远的地方看向吵闹的人群。
彦博边收拾你的帐篷，边问道：“将军不过去和他们一起么？咱们千岩军里有好些家伙看了您和公子阁下比试的场面，憋着劲想和您说话呢。”
“…不去，”你抬起腿，高高地翘在桌子上，抽出你的烟袋吸了一口，“有这个时间自己去锻炼一下，争取亲手打败愚人众，不好么？”
“哈哈没办法嘛，”彦博笑了笑，“毕竟我们都是普通人，眼看着我们需要几个星期或者几个月才能完成的任务，愚人众却轻而易举就能做完…沮丧也是很正常的吧？”
彦博的话把你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你抬起头，看向你亲自提拔的层岩巨渊辖区中队长。
不远处的人群里，喝多了的愚人众们开始唱起了家乡的小调：“加入我等的行列，让军靴如雷撼动大地吧。愿随我等走向白夜极星者，我等绝对不会抛弃…”
激昂的曲调里，彦博面不改色地继续道：“但我并不觉得没有【神之眼】是一件坏事。这世上还是没有神之眼的无力之人占了多数，而真正能够理解他们、保护他们的也多是同样的普通人。身为这样的普通人，能够为保护大多数人而履行职责，不得不说是我的荣幸。”
“…这还差不多，”你又转回头，看向人群不远处堆放在一起的雷锤、冰铣、水铣，“脑子放清楚一点，不要学那群疯子，为强求非人的力量而付出生命，最后却只能充当别人的工具、傀儡。”
“…璃月有帝君、七星、还有我在，放心呆在后面。”
———
“气势倒是很足啦，但是不要把脚翘到餐桌上啊，将军。”
“…”
“烟草也不要倒在地上，唉，我去层岩了，您可怎么办啊？内务不整齐是要挨板子的。”
“…”
“还是和月海亭说一下，把【白鸟将军生活不能自理】这条信息列成机密吧，让民众或是敌人知道都好丢人啊。”
“…闭嘴吧，彦博。”
———
被白鸟不耐烦地赶出门，彦博端着用过的餐盘走进夜色。
不远处，第九特种连队的安东上士挥着手，满脸酒气地大笑道：“彦博老弟！快来一起喝酒啊！”
彦博闻声看过去，只见安东的战友正围在他的身边——披着兜帽的雷萤术士卡塔琳娜和她的弟弟尼古拉，冷静的拉多米尔，还有举着酒杯，大喊“我们是牺牲自己保护别人的英雄部队”的大尉。看到彦博的身影，他们抬起头，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彦博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走过去加入了这支快乐的连队。
他不知道，几个月后，他将亲自下令停止后勤供给。
将昔日的友人留在层岩地下。
———
【黑灾】或者【漆黑灾祸】，随便怎么称呼，总之就是五百年前【七神】对决【坎瑞亚】时引发的大灾难，是璃月永远的痛。
岩王帝君正在远方征战，而污秽与怪物如浪潮蔓延。
为了守护背后的国家，千岩军用肉体凡胎组成防线，如磐石，如高山。以统一的步调与规律，前一批凡人兵士撤下，便有下批换上。
你站在漆黑的地下矿区，借着火光打量周围的情况。
层岩区域的历史对于普通民众来说是【禁忌】，对于七星和你来说，却是必须牢记的历史。
正如刻晴所说：“一味依赖帝君，若是如【黑灾】一般的事件再次发生，璃月的人民要怎么办？我们需要的，是【人之力】。”
思及刻晴的话，你用余光看向了一旁公子的腰间，那里悬挂着在黑暗中依旧熠熠生光的水元素【神之眼】。
这些天来，公子从未在对战中使用【神之眼】。想来就算是战斗狂，脑子里也还是知道些轻重，没有贸然在两国合作期间作出和别国将军死战的蠢事。
虽然你内心可能有一点遗憾。
或许不止一点。
毕竟，在不使用【神之眼】的前提下，你自认绝不会输给世上任何人。即使加上【神之眼】，不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战士，也很难在你手下走过几个回合。
但公子显然是战士中最顶尖的一批。
不用刻意提醒，经过千锤百炼的身体、随时做好战斗准备的眼神、以及每次交战都会变得更强的武技，你很难不被这样的公子所吸引，想要探寻他武力的底线。
反之亦然。
征服。
正如公子第一次见面对你说的。
习惯文明的人类或许会用文雅的词汇包裹、掩饰，但不可否认，男人内心最原始的冲动永远是，征服强者，将他，踩在脚下。
你希望公子能够使出全部实力，【神之眼】，或是其他什么。
你会光明正大地，用长枪贯穿他的身体，让他的胸口绽放出最美的花。
你或许会流泪，会亲吻他的尸体。
你会将他埋葬，连同你胸膛里的痛和罪恶的欲望。
———
我给你们讲述的是所有你们没勇气去犯的罪孽*。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抽刀断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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