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天台魔影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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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修文——。”秦慕周喊他不住，怕他冲动之下有个闪失，连忙跟在后面。
这栋大楼早已空无一人，空旷里有阴森森的感觉。这里的怨气比外面浓烈很多，灰黑色的怨气里有隐隐发光的白色东西飘忽来去，那是被困在当中的阴灵。
电梯出事后就已经断电不用，就是没有断电在这个异常时候也不能用。
紧急出口那里，一道应急楼梯盘旋而上，直延伸到上面更浓更黑的怨气鬼瘴中，像是妖魔长长的舌头，等着人一跨上去便缩回……。
楼的高处黑暗的尽头，有隐隐的鬼哭之声……。
冷修文顺着楼梯急往上冲，心中积郁着愤怒：
那个芦小鬼，胆小的，无害的，总是怯生生跟在他背后的芦小鬼；那个挥舞着毫无用处的锄头，为了他去阻挡他最害怕厉鬼的芦小鬼……死了！他心如针刺！
是顶楼那怨气做的怪，他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害死了芦小鬼！无论它是什么，他都要它坠入万劫不复！愤怒需要发泄，愧疚也需要，为他复仇是最好的发泄口。
他向上急冲，秦慕周落后他一点距离。两人一前一后，迅速往楼上跑去。
越往上，怨气越浓越黑，腥膻腐臭之味越发鲜明。十三楼以上的空间全没在浓重的黑气之中，聚集在此的历来死在降头巫手里的死灵阴魂，见有生人创入此地，仍不住纷纷旋起旋风大声嚎叫，饥渴地往有血肉之气的地方扑来。
冷修文见势，停了一下，等秦慕周上来。一拉秦慕周，从怀中掏出碎蓝剑。意念所至，碎蓝剑登时放射出蓝光，也不变大就从他掌心冉冉升起，悬浮于二人头顶之上。
蓝光瑞气如水银月华一般，瞬间将他们围在中央。旁边的怨气阴灵纷纷退避不敢触及。二人又继续往上走去。
十四楼……。
十五楼……。
越往上，怨气越强，阴灵越是猖狂。竟然纠结成团，妄图冲击蓝光。看着那一团团的黑中带灰的已经成形的阴灵张牙舞爪地猛扑过来。冷修文加重念力缓缓催动碎蓝剑。
剑仍然没有变大，只变得如蓝色冰块一般明亮透明，剑身上冒起小簇的银色火焰。蓝光如潮水一般向四面八方涌去，所到之处风止云息阴灵退散。
十六楼楼顶，一扇紧闭的黑乎乎的门，那就是通往天台的门了。阴暗的光线下看到门是黑色的，门框是怪异的红。门关得不是很紧，门扉里透出来隐隐的微光，让整个门框，就像是妖魔张开的大口一般。
他们在门前站住，这时，门似乎有生命似的，吱呀一声打开。外面，是一个发着黑光的诡异世界……。
一切忽然变得静悄悄的，风不再旋转怒吼，阴灵忽然全部退下，缩在旁边小心地觊觎着。一切都在等他们的下一步……。
秦慕周上前，冷修文拉他一下，自己抢先跨前一大步……。
异变忽生，刚才静悄悄的四周，忽然响起巨大的“呜呜”的鬼哭声，震耳欲聋，闻之心中剧跳。
跨出通往天台的门——
一切嘎然而止。门里门外竟然是两个世界。门外的怨气阴灵至此不敢进入一步。一切都异常平静，异常正常。仿佛刚才那些怨气阴灵全然不过是些幻觉。空中没有日月星辰，在夜的微光下，空旷的天台顶上，水泥的框架像是裸露的房屋的骨骼，一个个伫立在上面的太阳能蓄水箱闪着惨淡的银光。
黑色的不知名的雾瘴铺满天台，像是巨大的漩涡缓缓旋动。没有风声，没有城市夜晚一般会听到的任何声音。一切都安静得可怕。
最安静的时候，也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两人立即背靠背，警惕地望着四周。
碎蓝剑在空中放射着蓝光，紧紧地护住他们二人，蓝光所至，雾瘴立刻消散，露出原本水泥的地面。
“小文！小文——。”
冷修文蓦然心惊：那是芦笛的声音。
朝声音看过去，芦笛赫然站在天台的边缘，痴痴地看着他，精致秀雅的脸上，满是痴恋和不舍。他喊：“小文——，小文——。”
声音凄冷缠绵，忧伤而无奈，一如夜里他生魂求援的表情。
冷修文忍不住喃喃地：“芦小鬼……。”
他声音才出口，立刻变化突起：一股灰黑的劲风瞬间起于他们两人之间，裹挟着他呼地往前面卷去。猝不及防间，冷修文被带得踉跄朝前。碎蓝剑对外面的东西可以防范，但这一下竟然起自光圈内部，碎蓝的光芒也摇摇晃晃不稳定。
“小心，那是幻象！”秦慕周惊道。一把未曾拉住他，眼睁睁见他被拖往前面。前面，是十六层的天台的边缘，一旦坠下去……。
秦慕周连忙脚下踏步步罡书符，运指急速虚画，口中默念咒语。未几，喝声“去！”。空中赫然出现一个银光四射的巨大符箓，猛地击向裹挟冷修文的旋风。
像是礁石冲击浪花一般，旋风被符咒“呼”地击碎散于无形，符咒瞬间也如星尘般四散。
旋风停止，冷修文踉跄定住脚步，才发现自己离天台边缘，只有一步之距！不由得一身冷汗：要是秦慕周晚得一步，他就活生生地摔下去了！十六楼，他有再好的功夫也枉然！
“小文，怎么样？”秦慕周赶过来，连忙问。
冷修文心中暗暗惊讶，这东西好邪，他才一动念就着了道儿，听见他问，连忙回答：“没事。”
话音才落，后面传来几声诡异的吼声，如同野兽一样。二人回头一看：诡异的黑暗中无数个摇摇晃晃的人形正向从天台后面一所孤零零的小屋里向他们漫过来。瞬间就将他们围了了密不透风。
这些人形苍白巨大，动作僵硬但是迅速。最诡异的是，这些人全部是一张平板的脸孔，没有五官没有毛发。就是白森森的，平板的一片。
“小心，这是偶人，被操纵了的。”秦慕周沉声道。
冷修文哪里管什么人偶不人偶，他正在火头上。刚才他挂心芦笛，一时心急冲口而出，就被潜藏在暗处的施术者利用，险些摔下楼去。更可恶的是，让他在秦慕周面前没面子！
这些可恶的家伙！他咬牙暗道。恼羞成怒地把这些东西当作了送上来给他出气的。
当下凝起意念，碎蓝剑猛地蓝光暴涨，化为三尺余长一把宝剑，剑身蓝焰吞吐威势逼人。他手指捏诀一引，喝声“去！”
秦慕周不及阻止，碎蓝剑已经一声锐响猛地刺去——
“嚓，嚓，嚓——”干干脆脆的声音，犹如砍瓜切菜一般，细密的脆响连着声声惨呼，偶人四散分裂，竟然如同纸张一样燃烧殆尽。
碎蓝剑去势未减，竟然“轰”地一声，将那座小屋削了屋顶。烟尘四散，泥石飞溅。
“咳咳咳咳。”秦慕周一边咳嗽，一边挥动手臂企图赶跑面前的灰尘。冷修文也捂了口鼻咳嗽个不停。
“你这家伙，不会轻点么？”秦慕周道。
“咳咳，我已经很轻了，哪里知道这屋子质量这么差啊！”冷修文边咳边道，“修建方肯定偷工减料了。”
烟尘散尽，碎蓝的宝光霸气下人偶全部荡然无存。
眼前好端端的一间水泥屋子，硬生生被削去三分之一，剩了两米来高的一个墙垣。
秦慕周谨慎踩着碎石进去，冷修文召回停在空中的碎蓝剑也跟进。
里面没有任何人，只是一片狼藉：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还有些画着奇奇怪怪的符号的纸张，拼拼凑凑的小纸人……。一张香案似的桌子虽然落满土石却还勉强保存完好，只是香炉已经翻倒里面尚且冒着袅袅香烟。
最奇怪的是：残余的墙壁上，竟然画满血红的符号，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大都用一根红丝线拴在香案正中一根拇指粗的香上。那香上缠绕的红线极多，密密层层不知有多少条，有的拴着眼前看见的东西，有的伸入香案下，有的伸入墙壁里。
“这是什么？”冷修文讶然道。
秦慕周：“巫术。这是巫术中操纵之术。施术的巫师不在这里，他通过这些东西遥控被他拘住的人、物或者怨灵鬼魂。”
冷修文咬牙说：“这些害人的东西。”就要抬脚踢去。秦慕周连忙一拉他：“这东西还没有毁掉，有人还在操纵它”
果然，一根红丝线开始轻轻抖动。秦慕周连忙一拉冷修文，两人急退几步。却见屋里地上，一个小纸人随着红线的抖动慢慢站立起来，化作刚才他们看见的人形，只是样子极小跟玩偶一样。红线继续抖动，小纸人慢慢长大……。
冷修文一声冷哼，手中碎蓝剑轻轻一动，小纸人嗞地一声着火烧尽。那根红绳瞬间化为灰烬。
似乎感应到这张小纸人已经无用，第二，第三根红绳又开始抖动……。冷修文长眉一挑，碎蓝剑嗤嗤连声，纸人一一焚毁。但更多的红线又在开始动……。
冷修文心中恼火，秦慕周一把拉住他，淡淡道：“我来吧，你歇歇！”
冷修文依言退开，秦慕周凝神默念中伸手一指。
顺着他的手指，那拇指粗的香“嗤”地一声，着火燃烧起来，冒出浓重的黄烟，火焰竟然的绿色的。只是刚刚才烧起来，忽然火焰又向下一按，像是有人在压住火焰，不准它燃烧一样。
秦慕周微微皱眉，手捏法诀，喃喃念诵。
他若念诵得急，那火焰便强，若念诵不急那火焰就弱，要熄灭的样子，似乎有另外一方在拼力和他拉锯。
秦慕周见状，微微一笑：“那咱们就比比！”手势忽然一变，另捏一决道：“灭！”
“呼”地一下，香上火焰腾起半尺多高，瞬间烧得焦黑，来不及烧完的红绳四下崩散。香案也猛地一震，哗啦一声四分五裂。
“怎么了？”冷修文问道。
秦慕周收起法诀道：“这背后施术的人不是道行不够就是经验不足，操纵之术本来靠法术取胜，他却竟然硬拼灵力。我破了他的法术，他灵力反噬，应该元气大伤。”
“那也是活该！”冷修文恨恨地，“阿慕，你能不能追踪到这个家伙，我要看看是什么人物害了芦小鬼！”
秦慕周看了他一眼，说：“现在追踪不难，不过，这里的情况还不明。”
“情况不明？我看这巫术也不咋地。”冷修文说。
秦慕周摇摇头：“你小看这巫术了。这门法术十分古老，是上古时代便流传下来的。上古时代，巫者肩负通天地神灵的重任，也能用法术操纵人的生死。中古时代，巫者作用渐渐降低，不再通天地神灵，巫术也逐渐沦入下乘。汉代以后，更是被当做妖孽。等佛道两家兴盛，巫术就基本在民间流传。和茅山，宿土及降术等混杂在一块，不登大雅之堂但却千奇百怪。
我们眼前这个，应该是巫术和东南亚降头的混合，民间叫‘降头巫’用的法术。道行高深的巫师，不但撒豆成兵，捏土为鬼神。就是移天换日也不是难事。今天我们遇到的，应该是小人物，不然不会胜得这样轻易。”
说完，似乎觉得某个地方隐隐有些不对劲，一时也想不出到底是那里不对劲来。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天台魔影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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