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碧水莲君

17、天台魔影 5

　　冷修文恨恨地：“可惜那家伙不在此处，不然我劈了他……。”
　　想到芦笛惨死，心中又是一阵难受。见香案倾侧在前面苟延残喘地冒着点香烟，忍不住一脚踢去。哗啦一声，香案被他踢得翻了过来，露出下面的东西像是几个大大小小的布偶一样。
　　他“咦”地一声，弯腰捡起一个来。
　　是个小小的布偶，做得很十分粗糙，胸前用黑笔写了两个大字——林江；背后有暗褐色的血迹。此外，密密麻麻都是怪异的血红色符号。
　　他递给秦慕周：“这是什么？”

　　秦慕周接过看了看，说：“这就是操纵人的身体的偶人。巫师用这个布偶里面缝进受控人的毛发等物，或者涂抹受控人的鲜血，再或者写下他的生辰八字，通过巫术就可以控制布偶了。看来，芦笛就是因为这个控制才跳下楼来的。”
　　“这就是说，他在跳下楼之前就已经死了。”冷修文绷紧了面颊。
　　“是啊。”秦慕周叹息一声，他和芦笛之间并无交情，难受当然不如冷修文来的深切。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眼前忽然变作一具尸体，心里无论如何不好过。

　　忽然，他眼睛一亮，连忙弯下身去翻找。
　　一会儿，他直起身来，手中拿着一个偶人，道：“果然是这样，你看！”
　　冷修文一看，是个跟刚才十分相似的布偶，只胸前大字写着——芦笛。其余符号血渍都一样。他转念一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这个布偶上写的是芦笛，可是芦笛身体里应该是陶凯的灵魂，所以，他镇住了芦笛的身体却镇不住陶凯的灵魂……。”
　　“所以他才能来求救！”
　　“是啊。只是，陶凯和芦笛的摸样是一样的吗？还是说，在芦笛的身体里面住久了，陶凯也变成了芦笛的样子？”
　　“……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秦慕周也答不上来。
　　“只可惜……。”冷修文黯然，芦笛如此相信自己，可惜……。
　　忽听得秦慕周在旁边喃喃地：“这样说来，他的魂魄逃了出去，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神魂俱灭，那么他应该还有希望……。”
　　“什么？”冷修文几乎怀疑听错了。

　　秦慕周皱眉说：“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当务之急就不是追踪什么人害了芦笛，而是怎么救他一命。”他握着偶人皱着眉头寻思着。
　　冷修文又惊又喜，不敢打断他的思路，眼巴巴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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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这栋楼又是蓝光又是巨响，早已经惊动了旁边几栋楼的人，只是因为这栋楼本来就是闻名的鬼楼，大家心中害怕，不敢来看，都亮了灯往外面偷窥。
　　冷修文见旁边楼上灯光渐次亮起，隐隐有人声喧哗，连忙道：“我们得离开这里，不然呆会人一来不好解释。”
　　秦慕周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随意“嗯”了一声。
　　冷修文连忙拉了他一下，秦慕周回过神来，忙说：“那走吧！“两人连忙下楼离开。

　　回去的时候，一路下楼，楼中聚集的怨气阴灵竟然已经散得干干净净。秦慕周才恍然大悟，刚才为何觉得不对劲——能聚集这么多怨灵的人应该非同小可，为何会如此不堪一击！

　　到了楼下，不用秦慕周多说，冷修文便急忙将芦笛背负在背上，两人迅速回避着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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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秦二人的住处。
　　纤长单薄芦笛静静地躺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宛如睡着了一般。

　　“我是说，可能有救。”秦慕周强调。
　　冷修文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他。
　　他解释到：
　　“一般来说，魂魄离身以后不能返回，人必死无疑。可是芦笛本来就是死灵附上人的身体，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情况了。而且，他的魂魄也从巫师控制下逃逸在外，如果他还没有消散，如果我们能召回他的魂灵的话，能再一次附身也不一定。”
　　“也是。”冷修文喃喃点头， “那么说，芦小鬼他确实有可能复活？”
　　“只是有可能。因为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话未说完，冷修文已经打断了他：“不管有几成把握，都要试试。阿慕，那是一条命，那是芦小鬼，求你了！”
　　秦慕周虽然想说我也没有试过，可是看着冷修文的眼睛，实在是说不出口，只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以来冷修文在电话和□□上不断提到芦笛。所以他几乎知道芦笛的一切事情。他知道芦笛的异常，知道芦笛的孱弱，也知道芦笛曾经奋不顾身去帮助冷修文。他知道，对于重情的冷修文来说，这样一个朋友的死亡是多么痛心的事。
　　无论如何他都会试一试的，为了冷修文。因为他知道冷修文的个性，除了对他本人，冷修文不愿意负任何情感债务，哪怕那个人是芦笛。而芦笛要是不能复活，这笔债他就背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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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出所料，他身上应该有些符号。”秦慕周蹲在沙发旁边，看着苍白冰冷毫无生机的芦笛。
　　伸手解开芦笛的衣领。果然密密麻麻的血红色符号，画满了他的脖颈和肩头，还在往下延伸。秦慕周更不停手，几下干脆把芦笛剥光。冷修文倒吸一口气——
　　芦笛全身上下，全都画满了这种诡异的血红色符号，跟人偶身上一模一样的符号。

　　符号的颜料十分怪异，一般的水擦洗不下来；且符号上面隐隐感应到诡异的控制力。秦慕周在一盆清水中画了一道“却邪符”，再用这水替他慢慢擦洗这些符号。两人一边擦洗一边暗自心惊。原来这些符号下面，竟然是累累伤痕，这些伤痕，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痕迹。
　　芦笛死前，竟然被人凌辱过。

　　“畜生，恶贼！”冷修文一面擦洗一面喃喃地骂。
　　秦慕周虽然没有说什么，心中也十分不好过。这样的伤痕，意味着芦笛在死前，承受了很多侮辱和折磨。

　　好不容易将芦笛身上的血红符号除尽，秦慕周便开始准备招魂。
　　本来以他的灵力，普通的法术可以步罡踏斗，不用设坛。但召魂之术非同小可，仍然需要设坛做法。
　　在客厅里设好祭坛，燃好香烛，秦慕周手捏法诀盘膝而坐，闭目默默念诵。冷修文在旁边静静伫立，他所修习的和秦慕周不同，只能在旁边看着。

　　念诵一时，忽然案上三柱香一亮，袅袅香烟缓缓盘旋凝聚，扭成一股，先围绕秦慕周身体绕行一周，然后忽然扩大，在屋内盘旋不已。越旋越快，越快越旋，猛地哗啦一声门窗俱开——。
　　与此同时，外面风云大作，云层渐渐聚拢，漫漫黑夜中，似乎有无数的阴灵在风中哭喊，怒吼……。虽然看他做法多次，冷修文仍忍不住暗暗心惊。
　　窗外，浓重的黑暗中似乎有各种怪异的影子在倏忽来去，那些困在天地之间不得超生的怨灵，忽然发现一个可以返魂的机会，便争先恐后地企图奔进窗子，却被香烟旋出的灵圈所阻不敢再近前一步……。

　　不管外面如何风起云涌，秦慕周一动不动，这是屋内一应电器早已经关闭，只面前香案上香烛光焰吞吐。烛光之中，他闭目端坐，丰神如玉中更神秘无比，望之竟然令人有想要膜拜的感觉。
　　他手捏法诀默默念诵，凭意念之力，引导那香烟继续盘旋。香烟笼罩下，任凭狂风呼啸，这间屋子里连烛光都不摇一下，犹如怒涛中的小岛，惊涛骇浪间巍然不动。

　　忽然，阴灵中似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仔细听却有什么也没有。冷修文瞪大眼睛，那倏然来去的影子中，似乎有一点点白影。
　　正在这时，那香烟忽然一滞，分出一缕，向窗外飘去。所到之处，怨灵纷纷退避。香烟像是一条长长的触须，往窗外一带，一卷，便裹了个模糊的白影进来。

　　香烟渐渐飘动，带着白影移到芦笛身体的上方，就凝住不动。
　　白影渐渐下降，渐渐靠近芦笛身体。

　　冷修文屏息静气，眼巴巴地看着，等待白影汇入芦笛身体那就大功告成。
　　可是，不知为何，白影尽管在芦笛身上漂浮，却进不去。不仅如此，竟然像是被芦笛的身体弹开的样子，又浮动起来。
　　“咦？”秦慕周低低一声，再次催动法力。一缕香烟再托住白影，送到芦笛身体上方……。
　　白影再次下降……。
　　又被弹开。

　　秦慕周额头开始沁出密密的汗珠。今夜一番折腾未曾休息，屡次用法耗费灵力，这招魂之术更是非同小可。时间一长，别说芦笛之灵，连他也支撑不住。
　　但再试，再弹开……。他心中暗暗焦躁起来：芦笛魂灵不附身，到底是什么原因？
　　冷修文也看出情况不对，但他不谙此道，只是干着急。

　　秦慕周继续做法，又试几次，仍然不行。秦慕周脸色已经苍白。
　　“阿慕，怎么样了？”他小声问。
　　秦慕周手中握决不敢放，低声答道：”“他的身体不接纳他的魂魄。”
　　这情况，冷修文已经看出来了。连忙问道：“那怎么办？”
　　“不知道……。”秦慕周很吃力，因为灵力消耗过大，他额头冒汗，脸色苍白，连身形都有些摇摇欲坠了。
　　看见他的样子，冷修文又是心痛又是担心，连忙说：“那你停下来歇歇吧。”
　　“……不行，天就要亮了，要是这时候放弃他，天一亮，他就……魂飞魄散……了。”
　　冷修文一怔，象芦笛这种灵力低微的鬼，一遇到天光用不着太阳直晒就立即烟消云散，再回不来了。

　　“怎么办呢？”冷修文心急如焚。
　　一个是可以舍生救他的朋友；一个是几生几世的爱人。要是再找不到法子让芦笛附体，不仅芦笛魂飞魄散，连秦慕周也要大大受损。
　　可是，芦笛的身体不接受芦笛的灵魂怎么办？灵魂唯一的容器就是人的身体，就像用瓶子装东西一样，他这个空瓶子不能用，到哪里找空瓶子去？
　　冷修文犯愁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不敢团团转，怕惊扰了秦慕周。
　　眼见东方的天空的颜色似乎没有刚才深了……。阴灵们还在窗外回旋盘绕，可是气势弱了许多。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

作者有话说

　　汗，小碧是个急性子存不住文的家伙，好容易有点存文，就忍不住日更，~~~~(>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