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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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言依睡意全无，盯着手机画面反反复复确认，这代表什么？只是吃早餐这么简单吗？
她打了一个机灵，翻身坐起，挑开厚重的窗帘往楼下探去，银色的Q7静静地停在楼下的空地上，从驾驶座一侧升腾的烟雾，说明车内的人正在等待着。
他在等待着什么？是她吗？毫无疑问，真的是她。
心狂跳不己，脑海中浮现他们带着血腥味道的亲吻，他的全情投入，他的温柔以对，他的风趣幽默，都是她无法忽视的存在。
他们之间的亲昵仿若与生俱来，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信手拈来，浑然天成，没有丝毫的窘迫与尴尬。
辜言依承认自己自私，自私的利用杨仲瑜的温柔与宽容，在顾晔面前、在麦琪面前、在山上的日出日落时、在生病无法抵挡外来的压力时，她都将一切的软弱交赋予他。
因为她知道，杨仲瑜会帮她抵挡一切，为她树起一道天然的屏障。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那一份依赖已然存在。甚至让她感觉不到依赖的存在，那就是她生命中慢慢养成的一种习惯，渗入骨血，化为身体的一部分。
她已非信徒，却眷恋米兰大教堂的宏伟瑰丽；她相信路在脚下，却在普天寺的大雄宝殿内祈祷永生永世的平和。
那是一种心灵的寄托，如果祈祷可以成真，如果膜拜可以拥有，那么那些永世不灭的恢宏建筑如何拥有万千信徒膜拜祈祷。
诚然，这一切对辜言依来说也是一样的，她只是把杨仲瑜当成一种寄托，在她脆弱时可以依赖，在她迷茫时可以相信，却从未曾想过把他私有。因为，这样出色的男人，只会属于美好的永世。
就象每一座不可移动的文物，你赞叹他的巧夺天工，惊讶他的厚重历史，感慨他的完美无缺，却只能远远地围观，不会想要入住其中。
辜言依果断地按下关机键，在清脆的关机音乐下，她深深地用力呼吸，然后给自己一记最温暖的微笑。
“妈，我饿了。”打开房门，辜言依朝方逸岚娇滴滴地喊道。
方逸岚斜斜地睨了她一眼，“小区的保安说，下面那辆Q7凌晨4点就一直停在楼下，没有离开的意思。他说在等一个人，你们约好的吗？”
凌晨4点？辜言依心里咯噔一下，“是吗？Q7那么拉风，怎么可能是等我。妈……你女儿还没到那份上呢。”
“那不是杨仲瑜的车吗？”方逸岚幽幽地说道。
老妈威武……辜言依沉默不语，钻进厨房找吃的。
“我反对你给人当后妈，特别是在沈庭芬家。”方逸岚表明立场。
辜言依找到一个热腾腾的馒头，塞进嘴里，“我没给人当后妈。”边咀嚼边含糊不清地回答。
“那好，我这有一大堆的候选，你选几个。”方逸岚变魔术般地捧出一本像册。
辜言依定睛一看，老妈果然威武。“妈，你看我这头还晕着呢，丑八怪都能看成帅哥，咱明儿再看吧。”辜言依的眼睛顿时变成蚊香状，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男人啊……厚厚的足有五公分高的像册，老妈果然非同凡响。
“对了，我给你准备了一套衣服，一会我给你拍几张好看照片。”方逸岚岂肯善罢甘休。
辜言依呜咽一声，“妈，你放过我吧，你看我现在人比黄花瘦，保不齐别人还以为我是再世林黛玉呢。这不丢您的人嘛。”
“现在不是流行病态美吗？我觉得你现在正合适。”姜始终是老的辣。
辜言依赶紧把啃了一半的馒头搁在餐桌上，“妈，那您等我化化妆，10分钟……”说完，嗖的一声钻进自己的房间内，惊魂未定地拍着小胸脯。
什么时候她也成了待价而沽的商品，只能靠相互交换照片定终身的悲惨境地。
坐在化妆桌前，凝视着自己有些苍白的容颜，止不住在感叹岁月催人老，三十岁的女人还有什么可挣扎的，爱也爱了，恨也恨了，该疯狂的也疯狂过，生死契阔，与子成悦，最终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
三十岁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别人不挑她就要烧高香了。
挑开窗帘的一角，楼下的Q7还在原地停泊着，杨仲瑜半倚在车门边，依旧是烟不离手。依稀可见他新长出来的胡茬，青黑的一圈晕染在他刚毅的下巴，依然可以想象他温暖湿润的眼睛，那般专注与认真。
他值得任何一个女人为他忘乎所以，赋予满腔深情。她的心已然残缺，无法全心全意地赋予他所有的深情。
每一座历史悠久的古迹，都会得到妥善的修缮和整理，会有专人将这些古迹打磨成原来的样子，赋予他们全新的历史使命和历史生命。
而她，连一座园林都守不住，如何赋予他新的生命。
还不如就此打住，成为最好的朋友也是一种幸运。
一道深邃的目光迅速攫住她的凝视，胶着在她隔窗而望的容颜上，他们就这样傻傻地、忘情地对视。
直到辜言依回过神来，才发现楼下已经没有杨仲瑜的身影，只有那辆Q7还在原地。
她四处搜索着他的影子，远处茂盛的树下，矮矮的树桩旁，嫩绿的草丛中，庞大的垃圾屋后，她焦急地寻找着，一无所获。
“小依，有人找你……”方逸岚敲了敲门。
“我不在。”辜言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是他吗？
方逸岚把门敲得啪啪作响，“快点开门，人家来看你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
“妈，我累了，睡着了。”辜言依快速脱衣翻身上床，盖着被子咕哝。
“我开门进来了……”方逸岚似乎没听到辜言依的话，径自打开门进来。“这孩子……”
“小依依，我们提着水果来看你。”清亮的女声将辜言依的疑惑一一粉碎。
“我们是提水果来吃的，顺便看看你。”带着腐朽的气息，一团寒气掀开辜言依的被子。
辜言依一跃而起，“你们有没有良心啊，这么欺负病人？”面对着两位挚交好友，辜言依回复一贯的言行。
顾昭脱掉手套，往桌子上一扔，“挺有精神的嘛，顾晔还跟我说你病得很严重，谣言，肯定是谣言。”
“很有可能……”武冰雅颇有共识，脱掉大衣往辜言依的床上一坐，冰凉的手掌探了探她的额头，“跟我的手一样凉。”
“你们合着就希望我发烧24小时，把脑子烧掉啊？”辜言依握紧拳头。
“你一向脑子就不太灵光，烧不烧都一样。”武冰雅摇摇头，很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辜言依也不生气，躺回床上盖紧被子，“请问二位姐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不会是看病这么简单吧地？”
实在是生病发烧的次数太多，多到连身边的人都觉得辜言依不生病不发烧是一件极度不正常的事情，所以一旦她生病发烧，她们都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反正也病不死她。
“顾晔让我来看看你。”顾昭据实以告，随手拿出带来的桔子，递给武冰雅。
武冰雅接过桔子，凑到鼻子下嗅了嗅。“你妈让我来做思想工作。”
“一个一个说。”辜言依就知道看到她们准没好事。
“小依，我和阿姨的观点一致，不可以给人当后妈，这是原则性问题。”武冰雅老生常谈，“当然，今天我才知道阿姨和杨仲瑜的母亲是死对头，这冤家路窄，不宜结亲。”
“为什么你就认定我和杨仲瑜的关系呢？”辜言依不明白了。
武冰雅掏出一瓣桔子，“展示会那天，杨仲瑜对你的态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你不要告诉我这是演戏，演戏有这么逼真的吗？谁信啊……”
“那真的是演戏嘛。”辜言依那天只顾窝在人家怀里享受，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闭嘴。”武冰雅轻喝，“我不否认每个人都有过去，但是一个出色男人的过去不是你可以想象的。我不想你受到伤害，明白吗？”
“我反对。”顾昭缓缓地举着小手，“我觉得杨教授挺不错的，再说以小依这个年纪，想找条件好的并不是没有，而是很难。虽然教授有过婚史，但是他在我们学校的人气，那可是没得说。他的公开课堂堂满座，历史系的声誉节节攀升。人长得帅，又能赚钱，只不过有一个孩子，这也是可以原谅的。如果一个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没结婚才是有问题呢。”
“你不是替顾晔来的吗？”武冰雅好心提醒她。
顾昭迟疑了一下，“那又如何？我觉得顾晔和小依不合适，虽然我也希望小依能当我的弟媳，可是他们在一起，那就是火星撞地球。二手男人也没什么……成熟男人有其特有的魅力，他们经历过我们不曾经历过的挫折，对生活拥有一份独有的睿智与豁达，他们更懂得欣赏和心疼女人……”
“打住……”武冰雅将桔子皮扔向顾昭。“你也爱上二手男人了？”
“不……”顾昭斩钉截铁，“我爱上有妇之夫了……”
轰隆一声巨响，将辜言依和武冰雅定格，“顾昭，你不是真的吧？”
顾昭生性洒脱，在经历过一次情人的背叛之后，对感情看得很淡，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也没看她对谁认真过。而她如此坦然地承认，不得不让辜言依有点担忧。
“比珍珠还真。”顾昭捡起武冰雅扔来的桔子皮，“如果小依爱上教授，也不是那么难接受吧？冰雅，不是每个人都象你那么幸运，可以拥有一个男人的最初和最后。”
武冰雅无语，在感情问题上，她比任何人都幸运。如果非要挑出一个缺点的话，那么她成天在无菌工作室工作而暂时不适合怀孕，就是她生活中最大的缺陷。
“好了，你们都说完了，轮到我说。”辜言依掀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是，我现在还没有准备好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姐，顾晔给我的伤痕太深，已经变成我心中的缺口，我不知道该用这颗残缺的心去接纳谁，这对谁都不公平。冰雅，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教授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请不要用有色的眼镜去看待二手男人。婚姻的失败并不是谁的错，一段婚姻或是一段感情的失败，是两个人的责任。而孩子是无辜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去当别人的后妈，我会心怀慈悲去对待那些失败婚姻下成长的孩子，因为他们不得不接受一个新的爸爸和妈妈。这是一种悲哀。”
“教授是一件宝贵的文物，值得很多人去珍惜。我没有力量还原其最初的样子，只好退避三舍。我接受不了文物修缮失败的下场，只能当一个逃兵。”
挑开一侧的窗帘，楼下空地上已经没有Q7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2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