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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说往事 修 ...

  •   沈乔带着人来到琉璃阁,就见婆子丫鬟跪了一地,战战兢兢的,可见成安侯真怒了。

      进了屋,便见雪姨娘和沈珠抱在一起,无声啜泣。

      那模样如出一辙,像可怜的小百花,让人见了心生怜惜。

      成安侯坐在榻上,怒视着她们。

      沈乔走过去,坐在成安侯对面,笑着道:“爹,怎么发这么大脾气,有话好好说。”

      沈珠看见沈乔,想起了穆庭深眼中的冰冷和怒意,怒视着她。

      要不是沈乔,穆庭深不知道知道太子的事儿,父亲更不会知道。

      要不是沈乔,她这会儿已经在东宫了。

      都是她……

      沈乔才不怕,瞥她一眼,端起茶盏哄着成安侯:“爹,您看大姐姐,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成安侯看过去,见到沈珠来不及收起的狰狞面容,大怒,拿起茶盏朝沈珠砸过去:“逆女,沈家有规矩,不可入宫为妃,这是先皇早已答应的,你要入宫,就是与沈家断绝关系。”

      沈家女儿不可入宫为妃?

      沈家竟有这样的规矩,怪不得书中沈珠要假死进东宫呢。

      可为什么。

      沈珠无防备,被成安侯砸中,头上流出血来,仍然脊背挺直哭诉道:“爹,我和太子真心相爱,还请爹成全。”

      雪姨娘心疼,搂着女儿求饶。

      沈乔一直安慰成安侯:“爹,大姐姐向来孝顺,您别着急,慢慢和她说。”

      “你自己想把,是要太子还是要沈家。”成安侯见沈珠倔强,说罢起身拂袖而去。

      他走后,沈珠露出真面目,愤恨质问沈乔:“你到底是谁?”

      二妹妹心思单纯,一心痴迷小王爷,绝不会有心机算计她。那日穆庭深突然到访,是沈乔算计的,这两次接触,她仿佛看到了十岁前的沈乔。

      沈乔走过去,凑近了些,笑着问:“大姐姐在说什么,我是沈乔啊。”

      “你不是。”沈珠非常笃定。

      “你怎知我不是,莫非你知道什么?”

      沈珠脸色大变,垂眸不再看沈乔。

      沈乔也知问不出什么,带着人离开,出了琉璃阁站定,看向院内,沈珠为何如此笃定?

      青鸾小声道:“我也觉得姑娘变了性子,好像有看到了小时候的姑娘,勇敢果决,不喜欢穆小王爷。”

      沈乔顿住步子,回头看着青鸾:“你这话什么意思?”

      青鸾道:“姑娘,您小时候可聪明了,能想出好多赚钱的法子,还喜欢制作药丸,香丸,稀奇古怪的吃食,都是您研制出来的,十岁那年,在靖安王府磕了头,回来后性情大变,阴晴不定,还经常发脾气。这次落水,又变了回来,可真好。”

      她是沈乔的贴身丫鬟,从小跟在沈乔身边,见证了沈乔的变化。

      沈乔微微眯起眼睛,心里有了一种猜测。

      不过这种猜测还需要证实。

      沈乔正要回景兰苑,被一个男子拦住去路。

      他一身白月色衣袍,头戴金冠,凤眸狭长,看似多情却又无情,薄唇紧抿,盯着沈乔,带着几分厌恶:“你又欺负珠儿?”

      沈乔皱眉,后退几步。

      青鸾和青雀虎仔沈乔前面:“云少爷,休得无礼。”

      “我家姑娘才没欺负大姑娘呢。”青雀道。

      沈乔打量着来人,这就是云长风吧,经常欺负原主,是穆庭深的好友。

      “那她为何哭?”云长风皱眉,显然不信沈乔。

      “她想嫁给太子,沈家规矩不允,你要是能让她如愿,她或许会对你感激不尽。”沈桥觉得云长风碍事,直接推开他,“起开,好狗不挡路,本姑娘要回去了。”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语气,连那动作都是无比的熟悉。

      这样云长风想起了小时候。

      沈乔小时候很俏皮,总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法子,还总喜欢捉弄他。

      有一次,沈老夫人带着她去云家。

      两人在花园玩,小姑娘上了假山,小云长风觉得有趣,也跟着上去了。

      谁知上了假山,小姑娘从怀里掏出一条一尺来长的小蛇,拿在手里吓唬他。

      小云长风虽是男孩子,也没离蛇这么近,吓得从山上掉了下来,也幸亏山不高,没有摔伤。

      小姑娘觉得对不起他,下来和小云长风道歉。

      小云长风生气,怎么也不理她。

      最后小姑娘生气了,推开云长风,下巴微扬,语气高傲:“起来,好狗不挡道,本姑娘不和你玩了,要回去了,胆小鬼。男子汉连蛇都怕,没出息。”

      还有一次,他们一起上街,看见街上的乞丐,她会给人买吃食,但从不给银子。

      小云长风疑惑,曾问起原因,小姑娘却说:“有银子,他们也保不住,还不如给些吃的,填饱肚子再说。”

      她善良,勇敢,活泼,可爱,从不痴恋谁,是那么鲜活。

      十岁摔了头,一切都变了。

      她的目光全放在了穆庭深身上,眼里再没了往日的光彩,也看不见他了。

      云长风清楚,小姑娘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沈乔走了几步,忽然被云长风抓住了胳膊:“阿蛮,是你吗?”

      你回来了,是吗?

      沈乔甩开云长风的手,语气厌恶:“沈珠在琉璃阁,别挡着我的路。”

      云长风去了琉璃阁,见沈珠梨花带雨哭泣,不仅不怜悯,还觉得有几分厌烦,脑海里闪现沈乔驱赶他的语气,兀自低喃:“一个人的变化,当真有那么大么?”

      沈珠愣了一下,垂眸遮住眼中的疑惑,擦了擦泪,问云长风:“长风哥哥,你在说什么?你也觉得妹妹变化大吗?”

      云长风恍然,像是找到了知己:“你也发现了对不对,不是我的错觉?”

      “是,妹妹变化太大了,是不是……”

      一言未了被云长风打断:“她回来了,一定是她回来了。”

      扔下这句话,云长风欣然离开。

      沈珠盯着他的背影,露出恨意,低声道:“既然走了,为什么要回来,既然回来,为什么挡我的路,沈乔,你该死。”

      她仿佛回到了那个晴朗的午后。

      两个女孩儿和一个男孩儿在靖安王府的后院玩捉迷藏,女孩儿藏,男孩儿找。

      两个女儿不小心闯进了一间屋子里,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她们害怕极了,小一点的女儿对姐姐摇头,让她不要出声。

      可大一点的女儿害怕,把妹妹推了出去。

      妹妹死死盯着那扇门,到底没说话。

      她们害怕妹妹说出秘密,想杀了妹妹,可妹妹到底是成安侯府嫡女,若是在王府出了事,到底说不清。

      随后妹妹被喂了药,一个带着兜帽的婆婆对着妹妹念了什么,一个时辰后,妹妹醒来,像变了一个人。

      姐姐很清楚,那不是变,是被人下了蛊,名唤离魂。

      这蛊毒很奇怪,可驱散人的魂魄,让恶鬼占据中毒之人的身躯。

      妹妹这才性情大变,可这次落水,为何又变了,难道是蛊毒解了。

      不可能,那人说,只要她不死,蛊毒就不会解除,就算解了,魂魄也回不来。

      沈乔回到景兰苑,刚坐下,就有婆子来报,说云少爷要见。

      应该是云长风,沈乔想也没想,直接回绝。

      她不想和沈珠的那些爱慕者有任何牵扯。

      云长风没走,还想见沈乔,沈越知道后把人赶走了。

      彼时,她和沈越面对面坐在榻上闲聊。

      沈越问:“你真不喜欢穆庭深了?”

      “不喜欢了,我说放下就是放下,并非说说而已,大哥觉得我会后悔?”沈乔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喜欢他,不如多读几本医书,多做几个香丸和药丸,对了,我做了新的香丸,栀子花味儿的,你带回去用。”

      沈越看着她,叹息道:“我好像又看到了十岁前的你。”

      沈乔狐疑,怎么都提十岁前:“我十岁前是什么样子的?”

      “爱好广泛,香丸,药丸,吃食,读书,只要你觉得有意义的事,你都回去做,唯独不喜欢男人,和云长风见面,总是捉弄人家,跟着祖母去参加宴会,总是跑个没影,一点儿不像女孩子。”

      沈越也欣赏那时候的妹妹,自从失忆后,妹妹就变了,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祖母却告诉他们,妹妹只是病了,总有一天病会好的。

      两人说了会儿话,有婆子来报,说老夫人从五台山回来了。

      沈乔和沈越一同出来接,路上遇到了沈珠,脸颊上挂着泪,看见沈越,哽咽着喊了声大哥哥。

      沈越后退一步:“你可要离我远一些,免得有人说我弄哭了你,再找我算账。”

      沈乔闻言,笑出了声。

      大哥这是为自己报仇呢。

      书中好像说过,沈珠一哭,穆庭深等人就会觉得原主欺负人,就变着法子折磨原主。

      果然,沈珠看向沈越:“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不曾怪你。”

      沈乔皱眉:“你自己愿意哭的,还怪谁,还想赖上大哥吗。”说罢,看也不看沈珠,拉着沈越离开。

      出了二门,沈乔看见了沈老夫人。

      她头戴抹额,两鬓攒着纯金步摇,宝蓝色外衫,手持紫檀拐杖,气势逼人,被一众人拥着朝二门来。

      沈老夫人先看到了沈乔,肃穆的脸上露出几分慈爱,伸出手急切道:“阿蛮,祖母的阿蛮,可想死祖母了,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沈乔见到沈老夫人,先是红了眼,和沈越一起过去行了礼。

      无他,只因沈老夫人和她外祖母容貌相似,只是更显雍容华贵一些。

      “祖母,您可回来了。”沈乔挽着老夫人的胳膊,扶着人进了垂花门。

      沈老夫人扫视众人,笑着扯过沈乔的手:“阿蛮受委屈了。”

      闻言这话,其他人面面相觑。

      尤其是沈珠,身子有些哆嗦,雪姨娘更怕,往沈珠身后藏了藏。

      她越是藏,沈老夫人越是点她。

      “我怎么听说,有人去阿蛮院子里闹了,太子还想让大姑娘做妾?”沈老夫人目光犀利,直接落在雪姨娘母女身上。

      沈老夫人的眼睛厉害着呢,侯府的一切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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