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房客》盛眠

21、第 21 章

　　那么多合适有力的借口，肖一阑想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

　　他顾虑太多了，说他不懂怕伤害林璀，说自己不好怕林璀回答不介意。

　　手机适时的响起来。

　　“你往后退退，我把窗户关了，会感冒的，”肖一阑推开紧贴着他的林璀。

　　林璀很受伤，也很听话，等着肖一阑去接电话。

　　“肖一阑？”许飞沉问。

　　“是我。”肖一阑变回平常客气梳理的语气。

　　“你什么意思？”许飞沉听起来很生气。

　　“什么？我不是很理解你的意思。”

　　两个体面人吵架，很快陷入沉默，主要是肖一阑没有想怼人的意思。

　　“哦——”许飞沉拖腔带调地说，\"我懂了，你要想见我，就把帮你打游戏的人带过来。\"

　　找人代打这事儿肖一阑没打算瞒。看了一眼角落里独自落寞的林璀，肖一阑却不太愿意带他出去，“他脸皮薄，不想见陌生人。”

　　“脸皮薄？？？”许飞沉仿佛听了什么笑话，“肖一阑，你怎么变得这么蠢了。”

　　许飞沉语气听起来相当不好，肖一阑正心烦着，“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问他去，想见我，带着他！”

　　“不可能，他不愿意见你。”

　　一想到许飞沉在酒吧给他调的酒，肖一阑就不愿让林璀去见人。即便很明白，现在不是得罪许飞沉的时候，他就是赌气一般，想把林璀护在身后。

　　“肖一阑，你做这些不就是为了见我吗？现在什么意思。”

　　“我去。”林璀站在角落答应。

　　房间安静，许飞沉的声音不算小，林璀把他们的对话听在耳朵里，他想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肖一阑渴望见对方。

　　那人是肖一阑不肯和他做情侣的原因吗？

　　或许是，肖一阑从未说过想见什么人。

　　许飞沉在电话那头笑了，但是听起来并不愉快，“他最好是来。”

　　然后挂了电话。

　　肖一阑换回温柔的语气，“你不用为我考虑，没有他，我可以换一个人合作......”

　　“我想见他。”

　　肖一阑顶了顶腮，忽然感觉有些烦躁，“刚刚的事，我很抱歉，小璀，别和我置气好吗？”

　　“我没有，”林璀垂着肩膀，眼角也向下耷拉着，“我就是想去。”

　　肖一阑体验到了久违的生气，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我们可能回去咖啡馆，或者酒吧，会有很多人，我想那不是很适合你，你不是一直很怕去人多的地方吗？”

　　林璀刚刚还愉悦温暖的心，像放气的气球一样迅速瘪下去，他不能去人多的地方，这是和肖一阑的另一道天渊。

　　肖一阑是一个正常人，他会去人多的地方吃饭，去公司上班，有自己的事业，感知所有人不同的情绪，身边会出现各色各样的人，他和他们说话，合作。

　　这是他都是他做不到的。

　　陈美卓说的没错，他可能，真的是一个病人，只是他活了十八年才意识到。

　　“即使是这样，我也想去，肖一阑。”林璀身上有一种很决绝的坚定。

　　肖一阑头一次感觉自己看不透他，一直在他面前，如透明的人林璀，现在不知道在想什么。

　　“去，我带你去。”肖一阑想把人抱进怀里，抬手却想起自己刚刚发生了什么，手落在林璀的后背，轻轻抚摸。

　　林璀眼眶发热，鼻子发酸，温热的液体从眼里溢出，肖一阑还想着林璀为什么一定要去见许飞沉，手上敷衍着用力，林璀一哭，他忽然就慌了。

　　“对不起，刚刚是我冲动了，你别......”

　　“我哭了，”林璀平静地陈述这个事实，语气慢慢加重，“肖一阑，我哭了诶！”

　　他太难过了，肖一阑说不能和他做情侣，不能和他亲亲抱抱，还着急见别人。

　　去做他不懂也不会的事。

　　但是他会哭了啊，这证明他也能拥有自己的情绪，做个正常人， “肖一阑，我要和你去。”

　　他又重复了一遍，脸上还挂着泪，但是心里已经好受多了，肖一阑不愿和他做情侣，那他得想点别的办法，能拥有情绪是一件好事。

　　他心中的难过已经好多了。

　　肖一阑没有在这种情况下拒绝他，出门的时候，给他穿上很厚的羽绒服，还给他戴上了自己的围巾，蒙住他半张脸，“一会去的咖啡店人不会很多，你可以慢慢适应，难受和我说。”

　　“好。”林璀其实很紧张，他不确定自己能否适应。

　　车上，肖一阑一直听着手机，他希望今天的见面取消，许飞沉临时有事之类的。

　　但是没有，他们很顺利就来到了咖啡厅，甚至没有堵车。

　　咖啡厅在一个小型花园里面，配的是露天车库，肖一阑下车把林璀的围巾又拉高了一点，只露出一双精致漂亮的眼睛。

　　“还好吗？”

　　林璀看起来兴致不高，双眼也不那么亮，让肖一阑回忆起了初见时的冷漠。

　　这里的人不多，林璀暂时还能应付，干燥的冷空气更具有存在感，他缓慢的眨眼，低声说没事。

　　花园里面错落林立着昂贵低调的店铺，服务生穿着修身白衬衫出来迎接，林璀往后退半步，躲到肖一阑身后。

　　进了花园起，他想肖一阑能抱抱他，但是他自己执意要跟来，学着做一个正常人，他不断的屏息呼吸，让激动的心跳回归平稳。

　　肖一阑看了看他，林璀以为肖一阑会大发慈悲牵牵他，像出超市那样，但他只是问了一句怎么样。

　　咖啡店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少有的几个人小声交谈，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林璀身体自动分辨周遭的一切，信息如潮水涌入，末梢神经开始混乱，心脏像是要爆炸。

　　呼吸阻塞使得他脸色发白，额头渗出一点汗。黑色刘海贴在额间，衬得皮肤更白。

　　许飞沉已经到了，他穿着黑色皮夹克，头发随意的抓了两把，看样子是挂了电话就匆匆出门了。

　　看见肖一阑他立刻站起来，目视着肖一阑他们走来。

　　许飞沉一直看着林璀，末了对肖一阑道：“肖一阑，你玩儿我呢？”

　　林璀声音又低又冷，“打一局就知道了。”

　　许飞沉重新看向林璀，“不死鸟？”

　　林璀想说话，但是提不起气，肖一阑手心贴上他后背，扭头贴近他耳边， “控制一下，这里人很少，你试着慢慢呼吸。”

　　肖一阑手掌力道仿佛一股无形的指引，林璀试着放出一点呼吸，不再长时间闭气，咖啡香微微苦涩，覆盖了其他味道，他的身体慢慢习惯，吐处一口气。

　　许飞沉看着林璀张嘴吐息，眼睛嵌在消瘦的脸上，大的出奇，眼型很漂亮，眼角微微下垂，无辜而柔弱，但杂乱的眉毛，野气勃勃，微微拧起时感觉冷淡锐利，眉间浮着淡淡的不悦，把无辜感冰封在锐气之下。

　　行销骨立的脆弱感和淡漠冰冷矛盾的交织在他身上，娇弱的鸟拥有不死之身。

　　许飞沉认真打量林璀之后，觉得肖一阑可能不是玩儿他，但是他不相信，自己能被一个小孩连杀二十三次。

　　他和林璀打了二十三把游戏，没有一次登顶，被他在不同地方杀死，或者说，虐杀。

　　这完蛋玩意，根本没把他当队友，不高兴了一开局就崩了他。

　　他想反击，但是毫无反击之力。

　　“不死鸟是什么？”肖一阑轻轻皱了下眉，不满这种被排在谈话之外的感觉。

　　“坐。”许飞沉抬手邀请，林璀和许飞沉坐下。

　　服务生走过来，许飞沉问：“尝尝这家店的特色？”

　　“一杯冰美式，一杯热可可，谢谢。”肖一阑拒绝了许飞沉的安排。

　　“热可可？”许飞沉无视掉肖一阑似是而非的挑衅，重点落在林璀身上。

　　“小孩子喝什么咖啡。”这话说的有点管教的意思，林璀一直安静听从安排。

　　许飞沉看肖一阑护犊子的样子，笑了，“再打一局？”

　　林璀向肖一阑摊手，“我不想加他好友。”

　　肖一阑心情忽然就好了，把手机放到林璀掌心，指尖奖励似的在他掌心轻骚，林璀浑身紧绷了一下又放松，瞪着眼睛看肖一阑。

　　肖一阑嘴角的弧度不变，林璀却看出他眼中不一样的情绪，想分辨那是什么，许飞沉插话了，“开始吧。”

　　他对林璀的态度反而比对肖一阑更客气，肖一阑按住林璀的手，“不死鸟是什么意思？”

　　林璀已经进入游戏，立刻就不动了。

　　许飞沉感觉自己被这两人吃的死死的，把电脑转向肖一阑，对林璀道：“开。”

　　“好好打。”肖一阑松了手。

　　电脑屏幕上展示的是一个非常简洁的论坛页面，像是十几年没换过UI设计，运行倒是很流畅。

　　第一条帖子就是：疑似不死鸟转战手游【灌水】

　　肖一阑点进去，游戏截图页面是他的ID，一个初级号，另一个是许飞沉，看样子像是今天才录制的视频。

　　下面一通分析，这是个号等级那么低，但操作完全是大佬级别的人物啊。

　　和他组队的玩家好牛叉，氪金王者啊。

　　不死鸟在带金主吧，他不是从来不带人吗

　　后面都是八卦，紧跟着跳转的技术贴，把不死鸟端游的操作和手游双屏对比，一帧一帧分析。

　　肖一阑不爱打游戏，却对游戏视频，技术流却有研究，这是他做游戏设计的依托，只是他关注的更多是职业电竞选手，这样的论坛他鲜少点开，水很深，不如世界比赛专业性强。

　　以他对职业选手的技术水平了解，这个不死鸟确实很强，只是不适合团战，不能走职业道路，但个人实力，却是他目前看到最强的。

　　“操！”许飞沉将手机扔到桌上。

　　林璀乖乖的把手机放到肖一阑手边，小声说：“打完了。”

　　肖一阑还看着论坛，“不死鸟，的确很强，你提他做什么。”

　　问完，肖一阑的想到什么。

　　林璀和许飞沉打游戏，许飞沉问自己，林璀是不是不死鸟。

　　那林璀......